歸潮（正式版） 第二十一章 百鬼行·噬杀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新，是因为没有把手稿带到学校里去，并且我也懒。嗯，反正没有人催，一点也不着急……

“生于戊子年，卒于丙午年。”莫凡掰着手指数过去，动作呆滞了一会儿，道，“这个张念玺，只活了十九年，整整十九年。”

“这么惨的吗？”我不能评价什么，这个看着似乎是许多年前的人无法勾起我的同情。引起我注意的是另一句话。“印十一上臣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莫凡的眼神向棺椁那里看过去，说：“这我知道。印十一在很久之前，划分了很鲜明的等级。族人十四岁评级，按照家世背景还有能力，由家老评予。下臣的人数最多，听命于上臣及以上等级。以此类推，上臣听命于族长和家老。不过记载说，‘臣’实际上是一个整体，在以前的印十一里面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各家家主在族长之下，族长在家老之下，就是这样。不过在这五个等级之外，还有一个职位叫拂晓，历代只有一人，他们不属于任何等级，可以帮任何人做事。不过我觉得，要是各家真要利用他，也一定没有这个胆子，因为拂晓绝对自由，就看哪家给的好处多。可能他今天帮张家做事，明天就去莫家了。”

“这么说上臣等级也不高啊，为什么给张念玺造了一个这么豪华的墓？”我问。

“谁知道呢？”莫凡摊手耸耸肩，“这个张念翼等级高给她造也说不定啊。”

“开棺吧。”羽哥道，“秘密应该还在里面。”

我双手合十在棺椁面前拜了两下：“本来无意冒犯，为求一方救人，还请祖宗见谅。”

于南斗用铁锹试了一下，翘出来一条缝，灯光照进去看，果然还有内棺。两层棺盖都移开，却发现棺材里其实并无尸体。只看见一套明制汉服和一卷牛皮，牛皮上画了地图，也写了一些字。我把牛皮取出来，确定有用后就放进背包，嘴里依然念念有词：“祖宗姐姐我就拿这一个东西，你不要生气。”

突然地面出现一丝震动，我把手电打过去，地面就开始渗出黑影，与当时学校里鬼楼的如出一辙。

“照明弹！”羽哥喊了声，老井手忙脚乱地打出两枪，周围通亮，才看清楚已经有数不清的黑影在围过来。我们靠到一起，拿出各自武器，随时准备反击。

这时安祈时叫道：“百鬼显，是洛阿坤！”

洛阿坤是印十一早期，安家用活人炼制的尸偶。安祈时没有见过，只是经常听老一辈的人说。至于这么处理，他完全不知道。

“是有一百只，对吗？”张海羽问道。

“是，而且和别的尸偶不一样，它烧不死。”

就算可以烧，这边的氧气也不够消耗的。而讲到这里的时候，更多尸偶开始成形，它们的叫声响起一片，我们几乎都快听不见彼此的声音。

“咯咯咯……”

没有时间多想，只能硬杠上去。

我打出两枪，没什么用处，反而是激怒了眼前最近的那只尸偶，它一勾子甩出来，我快速换刀架住，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受力，刀刃直接切开了它的骨节。它仿佛是感觉到疼了，连连后退。连枪都打不坏的东西，竟然怕冷兵器吗？另一边凡哥用一把匕首并没有招架住，我上前一刀劈下，绿汁四溅。当时的脑子动的很快，我想到了原因——它害怕的应该是印十一的刀，也就是棘叶和黑光。

“姐你躲一边，你要残了我不能跟爷爷交待！”莫凡一把推开我，我受力往前缓冲了几步，回头见他已经被刚才那只尸偶掐住了脖子提到半空中。我把刀扔到他手里，他顺势就把尸偶的手砍了下来。随后又把刀扔回来。

“我觉得你交给我，确实比较好。你要交待就给姐姐我活着回去交待。”我说着，却见一只尸偶甩出一个刺钩，我清楚地看见钩子划过张海羽后背，他紧皱了一下眉，有些恍惚地跪在地上。我立即挥刀向把尸偶的长臂砍断。而它却惨叫一声，挥起爪子就向我脸上抓，此时黑光重新落在我眼前，我一阵惊慌。在照明弹的火焰下，才看见张海羽惨白的脸色，嘴角还有一点血痕。不知道他又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见尸偶冲过去，他甩刀劈下它的头，解决了那只。

“你还好吗？”我开始紧张了。

“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他声音很轻，却感觉已经用了全身力气讲话，“不用管我。”

“那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不管？”我怼到他身前把他挤到角落，但是按照他的性格，果然又把我推到另一个空处。

“你给我活着就是理由。”他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很重。

“为什么？”我道，“我并不觉得我有那么没用。”

我重新提起刀，确认了方向。体力的消耗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但是同时也没有了太大的感觉。累？只是累，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这一刻我的大脑非常亢奋，行动也更加敏捷了——我不相信我们会死在这里。

我这种近乎疯狂的状态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只是渐渐周围的声音慢慢变小，手电散落在地上，光芒微弱，把周围的所有东西都照的很凄惨。我躺在地上彻底虚脱，慢慢地闭上眼睛，捂着伤口，疼的浑身发抖。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之前的旅店了。印十一派了几个人把我们带出来。之前就说过，整个墓室的设计好像就是留着给人进去的，竟然有一条墓道直接通往一个岛屿，危险的因素都被我们消除之后，后面也就方便他们来救我们，一切都好像发展地顺理成章。

昏迷了一天，都说我脸色不好，当然羽哥也没好到哪去，他反而是伤的最重的一个，可是恢复的比我快。

回城的时候，莫儒不知道从哪里给我们找来了通行证，本来应该是军方才可以拿到的。不过，之前被派驻进城的队伍在这种乱世的状况下基本上是已经失去了组织，通行证很少被使用，活下来的人基本都加入了万和那一个集体，我们人少，想要在城里生存下去，非常依赖EIP的重装。

赶路实在是耗费精力，梨灯让我们留在印十一住了一周。莫法心情并不好，毕竟自己孙子莫凡重伤得三天没有出门。然而老头子对我们这次的行动也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懒得听我汇报，只是让我自己把握就行。

“我的时间不是很多了。”他把那杆老烟枪搁置在桌上，背手离开了。这一离开，也再也没有过问一切事情。

后来梨灯才跟我说老头子已经被查出肺癌了。我心里没有太大波澜。快要八十岁的人，几乎大半辈子都在为印十一这些脱离社会的离奇事情操劳。那杆老烟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犯愁的时候就拿出来呼哧呼哧的抽烟，如今得了个肺癌，也不知道是犯了多少愁。

已经是临近十二月的时候，天愈是冷了。我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坐在后园望着祠堂前的海棠树发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需要消化一下。

在印十一的最后一天梨灯准备了不少菜，老井跟麻瓜也总算打起了一点精神和往常一样活跃起来。下午道了别，就回去了。

萧涯带头迎接我们，见我们一个个疲劳的样子，便也不急着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靠着张海羽，莫名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羽哥，你……”我欲言又止，本来想跟他算算墓里面的账，没想到刚一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嗯？”

“没什么。”我只好这么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在我耳边细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在我的判断之内。”

“真的假的？”虽然我承认他很厉害，但是就他为了救我差点没命这件事情上来看，我也不敢不质疑。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仿佛就是在转移话题，我良久才想出来怎么接话。

“那我就算不死，你要是哪次没了，我怎么办？”这个沉重的话题虽然被我轻飘飘地说了出来，但还是那么别扭。

“不可能有这种事情。”他的语气比我认真，“很快，我们就能解决所有事情。”

事实证明，他错了。

可惜我们都在安慰对方，事情发展如何，永远都是未知的；但是现状如何，我们心知肚明。也许我们都做好了有一天会分开的准备，却又死不认命，两个人紧紧地牵着手去撞南墙，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最终还是败给了命？

我写的是问好，因为我始终不信我们会失败。就算命非要上演分开的戏码，天命如此，与我何干？这句话听着很没道理，可我喜欢。

第二天我们才开了会。

我们说明了情况，朋友们都没有多问，一切都还是匪夷所思，对于那些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的事情我们都暂时放弃了，眼下还是找到线索更加要紧，我把墓室里取得的牛皮卷展示出来，上面有些字都不是一般的生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