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观天 第一章 岁月如渊

若是把你的一生拍成电影，电影名你会取什么？

楚渊看着书上的问题，停顿，思考了良久，然后拿起笔，在面前早已铺好的纸张上面仔仔细细地写上：

《废物的诞生》

写完，楚渊眉头却是皱了起来，笔尖在纸上有些踌躇。

有些字眼有些刺痛楚渊的内心，终究是琢磨犹豫了很久，最终也是选择就如此写下。

紧接着，他继续写着，这次笔尖变得流畅起来，一气呵成。

《槽糕的婴儿》

《莫欺少年穷》

《莫欺中年穷》

《莫欺老年穷》

《不安详的离去》

《棺材板的震动》

《盗墓贼的眼泪》

《考古之白忙活了一场》

写完这些，楚渊又再上下通读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似是十分满意。

楚渊老了，时日无多，最近他感觉身体越发的沉重，步子拖动起来都异常的艰难，生机几乎退却到了顶点，就连呼吸都会引起身体内部的疼痛。

看着纸张上面自己刚才写下的文字楚渊陷入了沉思，他的一生还是充满了遗憾，一生平平淡淡，无奇特，无例外。

就像现在一样，他明知自己要死了，而老死而终，似乎就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一般，就连他自己都早已预见如此这般结局，甚是寡淡。

“我的生活终究是太过平淡了，好想去看看别人的人生，波澜壮阔，明目张胆。”

“唉……”

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这一声长长的叹息。

楚渊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秀发上的香味，一些让人悸动的话语，亦想起了那个青春时的倩影。

也不知，现在那人又是如何，很久之前他便不再敢想那人，青春易逝，红颜亦老，就让最美丽的样子留在心中吧。

楚渊有时也会想起那个手持破旧老帆，握着三枚铜钱的那个算命的老头子，他时常好奇，那位整日不着调带着酒葫芦在巷弄里东窜西瞧的老头竟能给他取上这两个字。

楚渊庆幸，庆幸那老头子没有心血来潮，给自己取上狗蛋，二娃子这样的字眼。

不知不觉，楚渊现在才发现，自己都比印象中的那个不着调的老头子还要老了。

时光弹指，一恍惚，一瞬间，再转眼，已是匆匆七十余年。

楚渊摇了摇头，回忆是无尽的，但有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有些事情楚渊不曾忘记但也未能再忆起，即便他绞尽脑汁，在思绪里翻江倒海，但那里始终不起波澜，终究敌不过岁月，往日的身影，看不清了。

又是一声长叹，楚渊将所有的思绪都抛诸脑后。

楚渊颤颤巍巍，拿起生活中唯一的那一点涟漪，唯一的一丝参不透，又仔仔细细开始琢磨起来。

那是一本书，通体黑色，金色的框，厚重与深沉，古朴而庄严。

楚渊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来的，又好像它一直都待在自己家里面一样。

但是很奇怪，这本书一直都打不开，它里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般，怎么都无法打开，让人难以一窥究竟，楚渊也没多想，就让它一直就这么放着，只是出于好奇心，偶尔会拿起来再研究研究。

直到三天前，他划破了手，一滴血滴到上面，那书竟然自动翻开了三页。

第一页，只有十个字，其字样虽然不是现代的文字，但楚渊还是认了出来。

时光难溯，岁月如渊——溯渊

此书名字便是溯渊。

“时光难溯，岁月如渊……溯渊……”

楚渊喃喃，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至于第二页，才是更加令楚渊感到惊奇的，上面的文字楚渊一个都不认识，根本不像华夏的字。

楚渊看过去，用尽仅剩的思维。

洪水滔天之景，人类生活之景，战争之景，一齐涌进楚渊的脑海之中。

画面全是碎的，一下子冲击过来，就和三天前楚渊第一次看到这一页一样，楚渊眼前一黑，这一次精神差点又被冲击的涣散了。

楚渊摊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很久才缓过神来。

“不像是现代的场景，但又不像是古代的……”楚渊皱着眉头，琢磨着。

楚渊思绪了好久，还是无果，能看清的太少了，那些画面太少而快了，一瞬间就过去了。

“若是能读懂这上面的字就好了……”楚渊自语道，但是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要研究这些字的意思楚渊估摸着怎么着也要学习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啊，现在楚渊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次又在鬼门关门口趟了一圈，楚渊恋恋不舍地将溯渊合了起来，第三页看不了了，自己承受不住那种冲击力了，但其实他也知道第三页写的是什么，因为，三天前，他不怕死的顶着压力看过一次。

双日横空，大地炙烤，流血漂橹上千里，金乌坠地！

也就是看了第三页，楚渊整整晕了一天一夜。

楚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电话响了个不停。

“老实在家呆着，别动！”楚渊摸索了好半天才接了起来，里面立马冲出了这样一句话。

是命令的语气。

说完，那人便挂了，留下楚渊一脸懵逼。

不过楚渊也没放在心上，垂死之人，似乎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不过说是这么说的，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还是会经常琢磨起来，很想知道这本书到底记载了什么，这前两页所呈现的……太过玄幻，那些自主能冲进脑子里面的画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他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无神社会整整七十多年的人，现实啊，科学啊，这才是他所认知的，而现在，自己快死了，这本书却突然开始活络起来，打破了自己的固有认知，这怎么能让人接受。

“这不是坑爹吗……”

楚渊看着溯渊一脸地嫌弃。

放下溯渊，楚渊吃力地站起身来，很慢，双手要撑着椅子，这样才能支撑起身体，毕竟双腿有点难以用力了，他太老了，身体状况太差了。

楚渊费了好大劲才杵着拐杖来到落地窗前，轻轻推开窗，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雨下的几乎连成了线，雨点打在屋脊之上，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窗户被推开一下子冲了进来。

已是临近傍晚，夜色也染上了几分，但雷霆阵阵，不时有电芒劈下，映照这天地如白昼。

“咚咚咚……”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