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巴尔扎克kkk的七天六夜 第十章 the fourth day 梦

米高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他裹了裹被子。身上除了昨天摔的各个地方都还隐隐作痛外，头也昏昏沉沉的，感觉不太舒服。

昨天晚上他们在网上联系了一家城内的民宿，顺着网站上的地址导航过去又问了一圈，穿过满是卤煮香味的老街，进了一个胡同之后又拐了一个弯，一个黄铜大门后面就是一个三层的四合院了。

他们的房间在三楼，房东热情且好谈，米高也乐得想要了解这座城市，两人一见如故。一边在院子里找地方安置好车子，上楼安顿行李，一边两人就一路骑行的见闻以及这座城市的历史风土人情展开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米高说，一路过来乡里民风淳朴，风景秀丽，风水宝地孕育钟灵毓秀，店家在这山水之城里开设客栈广迎天下宾朋，必是侠义豪杰。??

房东说，一路考察两位辛苦了，鄙城穷乡僻壤，一点荒山浑水不足为道，但胜在历史悠久，乃尧舜始发之地，教育人文亦冠绝皖南，可小住几日稍作流连。

会晤在热烈友好的氛围中持续进行，直到巴尔扎克先生以不可动摇的决绝姿态，像一只锐利的矛锋一般刺了进来

“我饿了。”

米高，“。。。。。。。。”

房东，“。。。。。。。。”

“吃饭，吃饭！”米高终于停止了他的人文考察。

“就是，就是，吃饭要紧，吃饭要紧”房东也终于放弃了多拉他们住两天的想法。

小院楼顶上长着葫芦，房东搭了架子让葫芦藤爬着架子蔓延开来，形成一片凉荫。楼下院子里，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大哥架着一口锅在烧龙虾，香辣口的，大葱八角香叶加辣椒，在锅里翻来覆去一身油水香得二楼三楼的房客都探出头扒着围栏围观。

大哥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招呼着大家都下来尝两口。米高两人也不客气，拉几人出去凑钱买了两箱酒回来就着龙虾围在院子里边剥边聊，小城里的晚风格外下酒，不知不觉两箱酒一会就空了。

房东又从家里搬出几坛米酒说是自己酿的，大家要不嫌弃就一起来尝两口。两种酒掺着一喝，米高一下子就不行了，本来虾也没吃几口，后来就只迷迷糊糊记得夜里有点凉，月亮很亮，还有点想家。

所以刚才起来的时候，米高感觉酒都还没怎么醒，头依然昏昏沉沉的。庞远还是起得很早，一边忙着远程指挥阿姨打扫客人退下来的房间，一边生龙活虎地骂着每一个被他逮到机会的房客。

“你现在很行嘛！昨晚喝那么多，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酒量见长啊。”米高有点惊讶庞远这两年的变化。

“那我不是跟你吹，我现在那可是吊的很，就这种天气不喝酒怎么能行，常喝常牛逼！”庞远熟练的掏出烟盒，点了一支芙蓉王又把烟盒朝着米高递过去，示意他也来一根。

“拿回去，我抽不来这玩意。”米高无情地拒绝了他，又说“你现在烟酒都离不了了我看是，大学那会为了让你那烟鬼室友少抽两口别呛着你睡觉，你可没少跟他打架。”

“谁说不是呢，那会劳资身体不行，肝啊胃啊都有毛病，医生跟我说我不能熬夜，不然恶化的快死得早，他狗日的一到晚上在那云里雾里的我可不得打他。”

“咋的？现在肝啊胃啊的都治好了？”

“好个屁！死了算逑倒！劳资现在是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嘴上骂着，庞远手里也没停，在手机上继续奋笔疾书，激扬文字。

睡了能有10个小时，两人都感觉饥肠辘辘，胃里传来一阵不舒服的痉挛，混酒的后遗症还真不小，米高心想。

东至有个有名的小吃叫米饺，相传起源于明朝初年。跟传统的饺子不同的是，它的饺皮是米做的，就是把籼米蒸到个七八分熟，再细细磨成粉，加点水给它和成面，擀成面皮以后里面再包上将肉馅加点新鲜蔬菜，其它的就跟平常饺子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同。

米高拿出手机，搜了搜附近的外卖排名，找了个评分最好的米饺店点了两份外卖。虽然估计这米饺的味道跟普通饺子差不了多少，但是天朝不是有四句老话么，叫做“来都来了、人都死了、大过年的、孩子还小”，对不对？这东至县尧城来都来了，不尝尝那岂不是白来了。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米高问。

“还可以啊，感觉挺舒服的，搞了一天的山路，又晒又累，这晚上弄点小酒一喝，空调这么一吹，那睡得能不好？”

“我感觉也是，很久没喝酒了，可能有酒精的原因。前几天也累，但都没昨晚睡得好。”

“哎，你说会不会是山里的原因，这里面山好水好空气好，这环境可是相当不错，在这定居的话估计咱俩能多活个几年。”

被庞远这么一说，米高突然还真有点心动。很多个坐在阳台上，面对工作城市的异乡灯火的夜晚，他不是没有想过回老家小县城，找个温婉贤惠的女孩子就这样过过下半生。远离高企的房价，能每日守着家里人，电动车就能到达县城的每个角落。

而现在这个给他感觉像极了家乡的地方，让他真有那么一瞬间想留在这里。很多时候命运的某个节点上，决定了你以后很久的道路的时刻都是这么突然的某个瞬间而已，不是吗？

“你知道吗，我以前会一遍一遍地重复做同一个梦。”

“哦？是什么梦？”

“严格意义上也不是同一个，就是某一个阶段经常会做同一个梦，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又经常做另一个梦。像我有记忆开始，小学跟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经常做的梦就是我飘在太空里，一直没有目的地，有点无助又暂时感觉很安全，但在某一个点的时候我就会突然失去这个平衡，感觉自己即将坠落。就是这么一个点会打破平衡，在遇到这个点之前都感觉还行。那种梦特别没有安全感，因为你不知道那个点什么时候会来，当你知道你要靠近它了的时候你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靠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懂那种绝望吗？”

“不懂。”庞远一点面子没给他。

“哈哈哈哈，你特么当然不会懂，梦这种东西除非自己做，就我这种描述也就是模模糊糊的，太玄了。”米高笑笑又接着说“后来，到了高中以后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后的几年，我又开始经常性地做另外一个梦，就是我旋转一圈腿一发力。不需要很大的力我就可以往上升一点，像是直升机起飞那样，直直的往上去。然后要往下落的时候我在空中再转一圈，再发力又可以接着往上升，就这样可以一直一直往上。再上面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风景，那种状态很奇妙，害怕自己掉下去又想再往上一点，就这么一边心里有点忐忑一边又满怀期待地在天上飞。”

“你这梦可够有意思的，是这些年你一直都会重复做吗，一点不差？”

“对，就是一点不差，就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你说是不是啥暗示啊？”

“暗示你离死不远了？”庞远一脸坏笑。

“咚咚咚”“外卖！”外卖小哥这时敲了门打断了他们。

米高一把掀开被子跳出了被窝，开开门拿了进来，两人立马大快朵颐干起了饭。说实话，这米饺的味道确实还不赖，跟普通面皮的饺子相比，那股米的香味着实让人更印象深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太饿了的原因，毕竟离上次进食已经过去快12个小时了，两个人聊天都是饿着聊的。

吃完饭太阳还是很厉害，本着休息就要好好休息的原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又都滚回了各自的被窝，一边玩手机一边接着闲聊，想着等睡个午觉下午太阳不那么厉害了再出去逛逛。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