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域之神 94.美好的结局（一）

哒哒哒~

“萨贺芬和赫兰菲兹的冒险故事，你觉得怎么样？当我讲述这个传奇故事的时候，我会这么做开场白......”，已经无法遥望到圣域的宽阔道路之上，萨贺芬对于赫兰菲兹兴致勃勃的说道，但他的表情却是一脸平静，甚至有些隐晦。

“你，怎么了？”，萨贺芬见此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萨贺芬，没什么。只是.....”，赫兰菲兹顿了一下，握住萨贺芬的手，认真说道：“萨贺芬，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一定要.....”

“唉，到罗伦萨了耶！”

未等赫兰菲兹把话说完，萨贺芬指着远方云烟雾弥漫，好似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冰寒异常白气微笑开口。

“恩？怎么这么快？”，赫兰菲兹看着眼前破败，但依旧雄伟的罗伦萨城愣愣开口。

“哈哈！”，萨贺芬甜甜的微笑一声，似炫耀的开口道：“从昨天开始我就看你脸色不太好，而且我叫你召唤那个和圣域一样可以飞行的城堡带我回罗伦萨你也说不行，想来应该是你最近消耗的力量太多了，毕竟我也体验了一次移动那种庞然大物，我知道那要消耗很多力量的，而你又说什么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压制着，你一定会更辛苦了。”

“所以我就不断的在地面凝聚平缓的冰霜，让近乎是毫无阻力的滑行回来了，这样当然快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萨贺芬笑呵呵。“呃、啊~”，赫兰菲兹脸色越发难看，张开口想说什么，可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该来的总会是要来的，只能在思绪混乱中，看着萨贺芬归心似箭的驾驶着马车绕过罗伦萨外围，朝罗伦萨西南侧的郊区驾驶去.......

哒哒哒~

伊西丝·托勒鲁卡多在空旷而巨大的华丽宫殿漫无目的的行走了好几个小时，不知不觉再次回到了变成废墟的冰霜小屋之中。

此刻的小屋不再有恐怖的黑暗怪物，不再有粘稠的雾水，不再有邪恶气息，只的只是一片劫后余生的寂静，有的只是火焰般的冰柱，以及废墟之中那一两张还算完好的秋千椅。

啪嗒~

伊西丝·托勒鲁卡多在一张秋千椅上坐下，安静的看着四周，看着变成了废墟，但还存在于记忆的四周，他好像看到了在小屋外，有一个金发小男孩正在玩耍，在和谁进行这捉迷藏游戏，正谨慎的看着四周。

可，小男孩刚一回头，就撞入了一个美丽的金发妇人怀中，随即惊叫着，大笑这推开了妇人，在另一个俊朗男子的追逐去，朝远方跑去。

金发妇人停留原地，没有再朝小男孩追上，而是看着他和俊朗男子的追逐打闹嘴角浮现了一丝温和的微笑，随即好像发现了伊西丝·托勒鲁卡多的注视一般，朝他微笑着转过头来。

“恩！”，伊西丝·托勒鲁卡多微微一怔，愣愣出神，看着妇人想说些什么，可却张大了嘴无法说出口，直到妇人、小男孩和俊朗男子的身影缓缓消散眼前，他的眼泪才情不自禁的从眼眶溢流出来。

“呃，啊，啊啊~”，伊西丝·托勒鲁卡多抬手捂住胸口，好似呼吸很困难，很难受一般，张大了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不断从眼睛流出，如雨一般滴下，在火焰冰柱的照耀下，在他身后那仿佛王座一样的秋千椅托扶下，一手捂住头，一手捂住胸口，如受伤的小兽般微微抽泣着……

飒飒飒~

罗伦萨西南侧郊区，山脉层层叠嶂，山峦逶迤曲转，山林葱郁，溪河横穿而过，似银蛇横卧将一座乌黑的废墟，环抱其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萨贺芬怔在原地，看着还在燃烧的余薪所飞散的漫天烟尘，看着化为废墟的巨大庄园，朝赫兰菲兹呆呆的开口。“萨贺芬.....”，赫兰菲兹微微蠕动双唇，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化言语为行动，摆手一挥，让天空乌云密布，淼淼细雨从空中滴落，将满天烟尘压下。

哗啦啦~

“萨贺芬，下雨了，我们先回马车上躲躲雨吧？”，赫兰菲兹借下雨的借口想拉萨贺芬离开，可她却站立雨水之中，看着废墟愣愣出神没有躲雨的打算。

见此赫兰菲兹无奈，只能陪着她一起淋雨，可也没让雨下多久，当雨水将灰烬和余薪全部压下之后，立刻驱散了乌云，露出了灿烂的太阳，在如晨曦般的温和微光中散发一线七彩光芒，让一道弧形瀑布绸带在漂浮的水雾中浮现。

飒啦啦~

水雾在光带的照耀中洒下无数亮斑，仿佛流光溢彩被凝固成宝石镶嵌在半空一般，分外灿烂夺目，但萨贺芬却无意眼前瑰丽，依旧在赫兰菲兹的担忧注视中看着废墟愣愣出神。

砰！

一块残缺的断木在雨水的滑润下砸落废墟之中，激起大片尘埃，让半空浮现的彩虹变得更大了一圈，也变得更朦胧、残缺。

“啊！老师！希尔拉！”

哒哒哒！

断木砸落的响声让萨贺芬回过神来，在她唇齿微张呢喃，在她自己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时朝废墟中跑去，伸出白皙的双手在废墟中用力的挖刨着，哪怕她的手掌被钉子划穿，被还带着高温的瓷砖灼伤，手指鲜血淋漓，她也毫不在乎，用力的挖掘起来。

“萨贺芬、萨贺芬、萨贺芬！够了！”，赫兰菲兹走到萨贺芬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但她的双眼依旧看着废墟愣愣出神，耳中蜂鸣不断，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副神魂抽离，恍恍惚惚的样子。

“我，她们在下面，我....”，萨贺芬语无伦次，双眼满是泪水的看着赫兰菲兹，指着巨大的废墟语无伦次。

“萨贺芬，别挖了，她已经.......”，赫兰菲兹说着，微微一顿，他实在无法自己将前天倒映在瞳孔中发生的事情告诉萨贺芬，只得委婉的说道：“她们不在下面，我用神识扫过了，她们不在下面。”

“恩？恩！”，萨贺芬闻言微微一怔，赫兰菲兹继续说道：“就算这里被烧了，也不代表你的老师她们会出事，不是吗？我们再去罗伦萨打听，打听吧，怎么样？”

“啊，啊，是啊。”，萨贺芬微微回过神来，抬起满是烟灰的手擦了一下眼泪，强颜欢笑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只是看到庄园突然变成废墟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太紧张了，我的脑子有些乱，我有些控制不住，我.....”

“是的，是的，没事的，没事的。”，赫兰菲兹一边轻轻的抚拍着萨贺芬的背，一边拿出手帕将她脸上的黑灰和不可控制的眼泪擦掉，平声道：“关心则乱的道理我懂，你离开了罗伦萨那么久，而且也看了那么多生离死别，那么被黑暗生物所制造的废墟假象，会下意识的想到那最坏的结果是可以理解的，你不用解释什么....”

“萨贺芬，你不用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赫兰菲兹轻柔开口。

“谢谢你。”，萨贺芬眨巴了一下泪眼朦胧的大眼睛，一头扎进赫兰菲兹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罗伦萨西街区，教会临时搭建的避难所二楼，马兰特兹·希尔拉在一间属于自己的独立房间中缩在角落，捂住胸口，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你在向谁说对不起？”，熟悉又让马兰特兹·希尔拉恐惧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她惊恐得睁大了漂亮的双眼看着出现在阳台上的赫兰菲兹和面色苍白，哀默的萨贺芬。

“我问你，刚才在和谁说对不起！”，萨贺芬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在刚才，赫兰菲兹将她带离的废墟庄园，进入罗伦萨打听之后却发现每一个市民对哪里发生的事情都讳莫如深，不敢轻谈。

那时候，萨贺芬的心已经开始沉下去了，只是此刻，当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马兰特兹·希尔拉所在，刚刚打开阳台窗帘却看见她缩在角落哭泣，不断道歉，心更是在沉到谷底之后开始颤抖起来。

“马兰特兹·希尔拉！我在问，你和谁说对不起！”，萨贺芬第三次发问，语气冰冷无比，加上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在和赫兰菲兹等人猎杀夜食者等黑暗生物的短短十数天内，她早已经变得坚韧无比，语气中自带威严。

“萨贺芬！！”，马兰特兹·希尔拉闻言，再也忍不住，跪爬到萨贺芬脚下，抱住她双腿，痛哭起来，“萨贺芬，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教会威胁我，说我们的存在给主带来了极大的困惑，如果不按他们所说的做，我们将会被驱逐，我的父母，我的家族也会被刻印上罪纹......”

“你知道的，我的妹妹才七岁，她不能被刻印上罪纹啊，她不能离开罗伦萨啊，外面都是失去主庇护的邪恶地带，他们出去了会死的啊.....但老师是不可能停止的，而且，他们说.....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啊........”，马兰特兹·希尔拉痛哭流涕，萨贺芬一言不发，她心中大概有了些猜测，她很想骂希尔拉愚蠢，为什么会相信教会的话。

可萨贺芬换位思考了一下就又明白了希尔拉的处境，马兰特兹·希尔拉不是她，没有赫兰菲兹的教导，没有她现在的学识和经历，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真实，还是那个认为教会是天，是神一样不可逆转的存在，那么作为一个凡人，怎么能对抗神呢？

雷霆雨露，具是神恩。

连神的惩罚人都只能感恩戴德的去接受，卑微到如此程度的人有拿什么去反抗神呢？

“我只想知道，老师，到底怎么样了。”，萨贺芬沙哑着，对马兰特兹·希尔拉艰难开口。

马兰特兹·希尔拉哭得近乎虚脱，才微微停下来，哽咽说道：“老师，已经....呜呜呜呜！”

哒哒哒~

马兰特兹·希尔拉虽然没有说完，但萨贺芬却理解了她的意思，瞬间无力感和无助感汹涌而来，让早有猜测，只是嘴硬着不肯承认，在心力憔悴和充满希望幻想之间来回反复，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在赫兰菲兹的快速搀扶下才没有立刻瘫坐地上。

“老师，怎么死的？谁，干的？”，眼泪从没有一丝神色变化的苍白面容流下，萨贺芬一字一顿的对马兰特兹·希尔拉问道。

“教，教会，火刑，呜呜呜！”，马兰特兹·希尔拉说着，再次死死抱紧萨贺芬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萨贺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信他们的，我不该信他们的，我以为他们只会把老师关起来而已，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敢对老师下手，老师怎么说也是前国家首席医师，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

“呜呜呜呜！萨贺芬，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现在的教会就算是国王都能更换，更别说老师了，你凭什么会觉得，他们不会对.....”，萨贺芬说着，只感觉呼吸困难，无法再言语，那种心痛，那种哀伤盖过了她对马兰特兹·希尔拉的愤怒，她只感觉手脚冰冷，头昏脑涨，继续待在这里，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随即一个转身甩开希尔拉，背后凝聚一双巨大的冰翼，朝外急速飞去。

咻呜~

“对不起，对不起.....”，马兰特兹·希尔拉依旧瘫坐在地上哭泣着，哭得要生要死，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赫兰菲兹扫了一眼，渐渐消散在视野中的萨贺芬，转头看着马兰特兹·希尔拉低沉开口道：“你到底在哭什么？是因为懊悔还是羞愧，亦或是，害怕？”

“恩！”，马兰特兹·希尔拉闻言顿时一愣，停止了哭泣，赫兰菲兹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也没有对希尔拉出手，转身化为一道荆棘雷霆，朝萨贺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