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域之神 97.火焰

啪嗒~

“呼，呼，呼~”，杜斯瓦坠落地面，摸着脖子上深刻的红痕，开始快速喘息起来，但未等他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赫兰菲兹仿佛恶魔般的声音传到而耳边。

“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把天命从别人身体撬下放到自己身上的，可一旦杀死你还是会被这个世界所诅咒，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因此，你能把撬下天命的方法告诉我吗？”，赫兰菲兹微笑的看向杜斯瓦，但他那灿烂的微笑却让杜斯瓦觉得无比冰寒。

“哦，也是，我想你也不可能告诉我的了。”，赫兰菲兹看着一言不发的杜斯瓦微笑摆手，一道紫黑色火焰浮现指尖，“不过，我也不在乎，毕竟，我不是萨贺芬，而且我身上的罪孽多一件也不过，多一个世界的敌视也无妨，因此......”

“恩？等等！不！”

杜斯瓦闻言好似猜到了赫兰菲兹想干什么，急忙摆手，带未等他话音传出，那微小的火星在赫兰菲兹指尖洒下，顿时将杜斯瓦的身体点燃，给他带来了钻心噬骨的剧痛。

“呃，啊！啊！啊啊啊！”，杜斯瓦在地上翻滚着大叫，赫兰菲兹面色平静，微笑说道：“因为我的神力有限，所以要驱除你身上的天命印记少说需要半个小时，如果你不想痛苦那么久的话，我建议你现在消耗一下天命的神力，那样可能死得更快一些。”

“呃！啊！啊啊啊啊！”，杜斯瓦闻言，吼叫得更加大声，更加撕心裂肺，但赫兰菲兹却恍若未觉，看了一眼在上方偷窥的奥伦兹·海因斯让他心惊胆战后，迈步，朝萨贺芬离去之处飞去.....

飒飒飒~

烟雾缭绕的废墟之中，赫兰菲兹缓缓落下，如打开帘幕般吹开烟雾，对着荒芜山丘上，正用手一砖一瓦搭造坟茔的萨贺芬说道：“萨贺芬，其实法力是有很多种用法的，比如这样.....”

飒飒~

赫兰菲兹说着，挥手移动一块石头，朝萨贺芬正在搭造的坟茔飞去，可不知道是怎么了，那石块飞到一半就中途掉落下来，砸在了她的脚步。

啪、嗒~

“呃，不好意思啊，我......”

赫兰菲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头微笑，可萨贺芬却没有责备他，而是看着他手上那未愈合的伤口，他神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痛的自责，道：“为，为什么要帮我？”

“什么？”，赫兰菲兹微微一愣，萨贺芬转移话题道：“你还有多久？”

“啊，这个啊。”，赫兰菲兹看了看自己手指那逐渐变淡的‘爻’字形戒指，摇头道：“快了。”

“快了？”，萨贺芬睁大双眼。

“是的。”，赫兰菲兹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和煦的微笑，说道：“所以，你要和我走吗？你答应我的。”

“去哪里？”，萨贺芬问道。

“不知道。”，赫兰菲兹摇了摇头，有些落寞的说道：“萨贺芬，其实这些日子你应该明白，一个世界的混乱，从来不是因为神，因为某个强大的个体导致的，而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生灵，因为各种情绪，因为贪婪。”

“贪婪可以使人进步，但过度的贪婪却会使人扭曲，因此......”，赫兰菲兹微微一顿，真诚说道：“萨贺芬，我不是什么善良的天使，至善的圣人，我只是一个单纯的收集万域之恶的商人，我要走的路是一条荆棘路，我邀请过很多人和我一起走，但答应我的寥寥无几，我并不奢求你答应我，我....”

赫兰菲斯话音未落，萨贺芬朗声道：“我去。”

“恩？！”，赫兰菲斯微微睁大双眼。

萨贺芬朗声道：“我们走！”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的劝说，没有太多的问题，又或许是萨贺芬早就想离开这个世界，又或许她只是单纯的想和赫兰菲兹在一起，和他这个将贪婪毫不犹豫写在脸上的人一起。

“好啊。”

总之，赫兰菲兹看着缓缓起身的萨贺芬，也没有问什么，嘴角微翘，摇手挥舞出一个奇怪图案，让整座山脉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那消失已久的飞行城堡浮现，降下如天梯般的红毯至二人脚边，随着她们一起踏上红毯，城堡周围的虚空开始燃烧，犹如一幅被点燃的画卷般，随着触目所及的一切开始荡漾，城堡缓缓消散.....

“恩！”

“恩？”

“终于走了！”

“那我们开始行动吧。”

城堡消散，整个欧罗巴域再次开始动荡起来，无论是本土的王族圣王，还是内尔伽勒留下的各个元素分身都开始动荡起来，只是这一切赫兰菲兹无法再干涉，又或者他对伊西丝·托勒鲁卡多很放心，他相信伊西丝·托勒鲁卡多能处理好这一切，但随着属于他的最后一丝气息消散，这一切也都烟消云散......

“您好，您需要点什么？”

一个堆满了各种神奇物品的柜台之前，萨贺芬亲切的对眼前这个面如白纸，头戴破败兜帽，背上石子木架挂着几块残骨，右手延展的紫色幻影扇子，足下是粗壮触角，不知是男是女的生物问道。

“有没有，惶恐之须？”，头戴破败兜帽的生物抬起尖锐如刀的下巴，血红瞳仁对萨贺芬的瞳孔，低声问道，其瞳孔之中无数细小复眼蠕动，看得她头皮发麻，顿时一惊。

“亲，很抱歉，惶恐之须昨天已经卖完了，而且最近都在缺货，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的了。”，萨贺芬按下心中恐惧，和蔼可亲的回答，头戴破败兜帽的生物闻言，落寞的低下了头，在深渊之桨的包裹中消失柜台之前。

“呼~”，萨贺芬见此心下松了一口气，同时看向正在二楼角落进行翻找的赫兰菲兹皱紧了眉头。

在七天前，萨贺芬随赫兰菲兹离开了欧罗巴域，回到了他所属的第九百二十九神域，顿时恢复了生气，收敛了那份死气沉沉的哀伤忧郁气质，重新恢复一开始她所见的那个高高在上，将骄傲刻在骨子里的贵族。同时还吩咐萨贺芬成为他的杂货店柜台专员。

一开始，萨贺芬还是以为只是普通的杂货店售货员，因为她来到九百二十九神域后走出过城堡。发现城堡外是一片平和的小村庄，生活着许多普通的村民，而城堡所显露的外貌也仅仅是一座两层的小木屋罢了。

因此，萨贺芬只当这是赫兰菲兹每次完成冒险之后就会回来休息的地方而已，是很普通的乡间杂货铺。

可是当第一位客人来到之后，萨贺芬才发现自己错了，那是一条长着巨大蝙蝠翅膀，头顶一只鹿角的庞大火龙。

火龙浑身散发幽绿火焰，且身形无比巨大，足有十数层楼高，纵时萨贺芬知道赫兰菲兹的城堡自带神异，可以改变外貌，瞬间移动等等，可当那鹿角火龙从门口挤进来，将窄小的门口挤得变形，随着火龙的身体而变大后，她仍然不免心惊胆战。

而且那火龙买的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而是一棵棵似棺材一样的红色树木，在赫兰菲兹将那树木拿出来时，萨贺芬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起上流淌的阴郁气息，同时她也想起来了，在离开欧罗巴域时，赫兰菲兹对自己的告白。

‘萨贺芬，我不是什么善良的天使，至善的圣人，我只是一个单纯的收集万域之恶的商人......’

“咦惹！”，萨贺芬想着赫兰菲兹那时候的‘真情’告白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正在二楼角落寻找什么的赫兰菲兹闻声抬起头，朝萨贺芬问道。

“没，没啥事。”，萨贺芬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回答，随后转目便看到一阵无形涟漪在城堡内部荡漾开，让整个城堡内部开始快速变化起来，刚才还摆满了各种神奇物品的柜台立刻变回了只售卖糖果点心、冷饮和日用品的寻常小卖铺。

叮叮当~

“欢迎光临。”，门口悬挂的风铃响动，萨贺芬急忙恭敬的点头微笑。

只见一个身高五尺有余，穿金戴银，身披一件红绿大花绫罗绸缎，十根手指戴了九个亮晃晃的镶金玉扳指，剩下一个手指则是戴着长长的金指甲的妇女提着一筐鸡蛋走了进来，对萨贺芬微笑道：“哦，大妹子啊，那么客气干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了对我们不用那么认真的。”

“不不不，熟归熟，但规矩还是要讲的。”，萨贺芬微笑摆手，妇女看着她那俊俏的模样，还有那小家碧绿之气质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微笑道：“萨贺芬大妹子啊，你真是长得有漂亮又知礼数啊，比你那冰山脸老板好多了，你来我们村也有几天了，有没有喜欢的人啊？你跟梅姨我说，我去帮你说道说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能娶回家，对他们来说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以后的事业绝对风调雨顺，哈哈~”

“呃，那个，我，额~”，萨贺芬支支吾吾，强颜欢笑。

赫兰菲兹从变化为书屋的二楼探查头来，皱着眉头对妇女说道：“我说梅姨你很闲吗？最近生意很差吗？跑来我这挖人找生意来了？”

“唉，你怎么这么说话的啊。”，梅姨提起手中的一筐鸡蛋，微笑道：“我妹妹她们家的农场新养了一批鸡，说是什么国外的鸡，味道很不一样，我这不是看它们刚下了蛋，所以拿来给你吃吃看吗，看看能不能勾起你的思乡之欲。”

“呦吼，你妹妹家的农场新养了一批鸡，我还以为你要拿鸡给我呢？结果就拿了几个鸡蛋？”，赫兰菲兹摇头道：“一只鸡几个钱，一筐鸡蛋又才几个钱？”

“死孩子！好心给你的东西怎么还嫌三嫌四的？你不要就算了，我也不是拿给你的。”，梅姨说着，将竹筐推到萨贺芬手中说道：“孩子，你自己吃，不要给他吃，看你饿得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被他压榨，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些鸡蛋你自己吃了去，一个别给他，这死孩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呃，梅姨，我.......”，萨贺芬对此地的风土人情，梅姨的热情还不是很适应，不太想平白无故的收她的鸡蛋，正手足无措时，赫兰菲兹开口道。

“行了，你就收下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会白收的，你一定要付出什么的。”

“啊！”，萨贺芬闻言脸色一变，更不敢收了。

“死孩子，你说什么呢！”，梅姨横眉冷目瞪了赫兰菲兹一眼，随后柔声对萨贺芬说道：“没事的，孩子，你别听他乱说，你收下不，几个鸡蛋而已不值钱，不值几个钱的，没事的，好孩子。”

梅姨将鸡蛋强推到萨贺芬手中后，指着二楼，叉腰对赫兰菲兹说道：“你，给老娘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说什么？我很忙的好不好。”，赫兰菲兹好似知道梅姨想说什么一样，不但没有下楼，反而往书房里快速走去。

“嘿，你个死孩子！”，梅姨冷哼一声，提起裙子快速走上二楼，在赫兰菲兹即将关上房门之前，冲了进去，随后又是萨贺芬熟悉的对话。

“我说，赫兰菲兹啊，你年纪不小了啊，虽然你是外国人，黑发金瞳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但你今年也快二十五了吧？你年纪不小了，我们这二十出头成婚的孩子一抓一大把，他们像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他们的孩子来你这打酱油，你心里没有一点感触的吗？你是要孤独终老吗？这人啊，到什么时间就该做什么事情去，你不能.......”

“呵呵呵~”，熟悉的劝媒话术和赫兰菲兹有些抓狂挠头的声音在二楼传来，萨贺芬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听着这声音，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翘起，这已经是梅姨第二次来给赫兰菲兹说亲了，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场面让她不由的感到舒适。

这也是虽然赫兰菲兹开的杂货店会不时接待一些异域怪物邪神，售卖一些让人觉得不禁毛骨悚然的东西，但萨贺芬仍然选择留下的原因，因为这里不但会接触各种各样的怪物、邪神，也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热情的人们。能让她间歇性的体会人间百味，重拾起自己小时候去小卖部的那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