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一桩断头案 第七章：盘问张县令

马大立放弃了脑子中的那个疑问，想了想，说，“张县令，你是一县之令，又长期在此任职，想必你对这里方方面面的情况，应该熟悉。”

张县令也想了想，说，“作为一县之令，这里的基本情况，上至官府，下至民生，几乎都心中有数，但不知你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

“我当然只想了解与案情有关的方面。”马大立说，“不过，我还是先了解了一下王大鹏的情况。”

马大立这样说的目的，是想让张县令主动提头，又怎么来说明这个情况。

“你说！”张县令反倒很直接地把那种意思顶了回去。

马大立只好说，“有关王大鹏的情况，我也从他父亲那里了解了一些，不过，那些都是关于王大鹏的个人成长情况，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王大鹏在当地的活动情况。”

“你想了解他哪方面的情况？”张县令变被动为主动。

“他在这里是否有仇家？有多少仇家？”马大立单刀直入，并意识到那种有条不紊和循序渐进的询问，是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只有这种猝不及防和有一搭没一搭的提问，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仇家？”张县令说，“这要看怎么说，实不相瞒，王大鹏在这个小县城里，树敌太多，他不只是逞强好胜，吃喝嫖赌，欺行霸市，强奸女人，霸占有夫之妇，而且故意与人为敌，想要对他下手的人，恐怕不是一个两个了。”

“如此说来，”马大立瞟了张县令一眼，说，“他果真如那来无影说的，为非作歹，恶贯满盈了？”

“可以这么说。”张县令一脸严肃地看着马大立。

“那你为什么不管管他呢？”马大立说，“毕竟这不是他父亲想要看到的。”

“我能管吗？”张县令一脸的牢骚，“我管得了他吗？我还敢管他吗？我一个小小的县令，若是真的得罪了他，恐怕这饭碗就拿不稳了，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那你应该跟他父亲提个醒儿呀！”马大立说，“你管不了他，他父亲可以管他呀！”

“理倒是这个理儿！”张县令说，“但我如果跟他父亲提醒了，他父亲就会警告他，他就会知道是我告的状，就自然恨起我来了！有一次，他父亲回来，当我的面问到他的情况，我还没开口，他就直朝我使眼色，让我只能说好听的！”

马大立设身处地地替张县令想了想，觉得这张县令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提问，“听说，这县城的前武馆大师，死于一场角斗？”

“是的！”张县令脱口而出，“而且那场角斗非常惨烈！不过，”

张县令突然打住了要说的话。

“不过什么？”马大立紧盯着问。

张县令摇了摇头，说，“不过，这场角斗原是可以避免的，却最终没有避免。”

“哦？”马大立的脑子里，顿时产生一种警觉，他在审视张县令说的这个，是一种转移，还是原本就要说的，却没有按照顺序说下去。

张县令看着马大立说，“两家角斗，原本出于争霸之心，经我化解，双方都准备化敌为友，共求发展，却不知是谁使了一个离间计，让两家势不两立，并最终发生了那个悲剧。”

“最后的结果呢？”马大立明知故问。

张县令笑了笑，说，“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鱼翁得利，让王大鹏做了这个县的武林头目。”

马大立又一次突然提问，“据说，前武馆的馆长，还是王大鹏的师傅？”

“是的！”张县令说到这里，颇有一种不以为然的神色。

“王大鹏这样做，是否有点不义道？”马大立故意提问。

“是不义道！”张县令直言不讳地说，“但这事如果发生在别人头上，有人敢说，发生在王大鹏身上，连我这个县令都不敢说，谁还敢张嘴？”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还不敢说？”马大立看着张县令问。

“没有。”张县令低下头，连眼皮也拉了下来，只是在嘴里说，“他现在已经死了，我没有什么敢说不敢说的。”

这话原本是马大立想用来劝说张县令的，没想到张县令自己倒说了出来。

尽管张县令极力回避，马大立还是从张县令那不敢正视他的目光这个细节中，看出了张县令对王大鹏一些真实情况的吐露顾虑。

这顾虑显然不再是因为害怕王大鹏，而是害怕王大鹏的父亲王命官。

马大立不再逼问，脑子里的那个疑问，趁虚而入，马大立就转换话题问，“按说，你在这个小县城为官多年，没得功劳也有苦劳，也早该提一提了！”

“哼！”张县令冷笑了一声，说，“对于这个，我是王籁子头上的毛，它不长我也不想了。”

“这不是你的真话。”马大立很真诚也很直露地看着张县令。

“我还会有指望吗？”张县令带着苦笑幽默地说，“像我这种情况，年令也不算小了，手上又没有多少钱，朝中又没有个帮我的菩萨，我会有发展前途吗？”

“你可不是一般的县令呀！”马大立说，“你可是王命官老家的县令呀！且不说他的儿子还在这个县里，就凭你是王命官家乡的县令，你也应该是有机会的。”

“算了！”张县令摇了摇头，说，“与其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屁股，还不知道人家高兴不高兴，还不如听天由命，做个穷官了却人生罢了。况且，我就是真的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屁股，也不见得能贴得过别人！”

马大立点了点头，他已经大体探知了张县令的为人和性格，并对案情有了初步的了解，而且已经产生了诸多的联想和直觉。

张县令走过来，给马大立续上水，正要想说几句知心话时，突然有人不打招呼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