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一桩断头案 第二十三章：狱中饭案

马大立虽有预感，却还是吃了一惊，他板着面孔看着去无踪。

去无踪立刻磕头如捣蒜，然后禁不住打着哆嗦说，“我情愿你们现在就杀了我，也不要把我送到县衙的牢里去！我要是进了牢里，不仅最后还照样是一个死，还要受尽刑罚折磨！就算我求求你们，万一不肯放过我，也不要把我送到牢里去！”

“牢是一定要送的！”马大立说，“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们配合，如实坦白交代，我倒是可以帮你在县老爷面前求个情，少受皮肉之苦。甚至，可以不受皮肉之苦。”

“真的吗？”去无踪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呀！”马大立说，“再怎么说，我也是朝庭派下来的公差，又有皇上的牌牌，这点面子，小小县令还敢不给？”

去无踪听信了马大立的说法，只是心里，依然十分矛盾，两头相逼，他不敢说自己的项上人头是否有保。面临到这个地步，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避开去无踪，张龙悄悄地问马大立：“马爷！何必要绕个弯子，把去无踪送到县衙？直接审问一场不就得了？”

“这个你不懂！”马大立说，“像他这种人，看似态度老实，其实心里还有他自己的盘算，不把他逼到绝处，他是不会随便交代案情的！只有先把他送进去，让他感觉到不交代就无路可走，再寻找一些别的办法，才能促使他老实交代。对于一个已经感觉到左右总是死路一条的人来说，只有让他感觉到哪边有出路，他才会朝哪边倾斜的。”

张龙明白了马大立的用意之后，立刻就配合马大立，与赵虎一起，将去无踪押往县衙中去。

来到县衙中，马大立立刻见了张县令，并耳语道，“此人非同不可，你得先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先断了别的念头。”

张县令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这事该如何办好！”

说罢，就吩咐手下，“来人啦！”

立刻过来了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恶人，立在张县令面前。

张县令故意当着去无踪的面，大声吩咐，“此人一向偷鸡摸狗，作恶多端，多案在身，现在又是朝中捉拿的要犯，立刻将此人打入死牢，等候发落！”

“我不想死！”去无踪大声求救，却没有人敢出面说情。

三天以后，马大立再次来到去无踪的面前时，去无踪已经被折磨得差点断了气儿。一看到马大立，去无踪就说，“马爷！你不是说你可以不让我受皮肉之苦吗？怎么县令不听你的？”

马大立却说，“当时张县令在火气头上，我说了他也不会听的！现在，张县令的气也消了些，我才敢去向他张口。不过，你得听我一句劝，老实交代案情，否则，别说是我，就是菩萨也保不住你的小命了。”

“我想想吧！”去无踪无可奈何地说，“你先去找县老爷求个情，保我不死，不再折磨我，否则，我如果总是死路一条，就不愿意考虑了。”

“你还想跟我讲价钱？”马大立很不高兴地说，“如果你想跟我讲价钱，我就不管了！”

“别别别！”去无踪连忙改口，“我愿意听你的，你先去说说！”

“好的！”马大立点了点头，离开了去无踪。

一切都在马大立的掌控之中，马大立当然没有必要去说那些废话。

去无踪抱着很大的希望，继续在牢中等待。

正是望穿双眼时，一个手里提着饭菜的狱卒走过来，像是打此路过，去无踪懒得理会，尽管这牢里几乎每天都有人送饭，他也不奢望有人跟他送饭来，因为他除了自己的那个瞎眼娘，再也没有第二个亲人了。

狱卒突然在去无踪的牢房前停住，并先拍打了一下牢门，然后将一菜一汤一饭送了进去，并顺手重新锁上牢门。

那碗饭让去无踪又喜又怕，他禁不住想起有人说过，死犯临刑前是要让其饱食一顿的，莫非，这就是那顿上路饭？想到这里，去无踪就连忙问那狱卒，“这饭是给我的？”

狱卒很不耐烦地说，“不是你的是给狗吃的呀！”

“这饭是谁叫送来的？”曾经的好感让去无踪联想到了马大立。

“还有谁？”狱卒说，“是你瞎眼娘叫人送来的！”

“我娘？”去无踪喜极而泣，发自内心地说，“我娘给我送饭来了？这么说我娘心疼我了？原谅我了？”

“哪那么多的废话？”狱卒催促道，“快吃！吃完了我好收碗走人！”

去无踪听说是老娘送来的饭菜，不只是有些感动，也不再担心这是上路饭，已经饿急了的他，顾不得什么，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狱卒本来是守在旁边等他吃完饭的，没想到那个有个狱卒向他招手，狱卒就朝那边跑过去，与那个狱卒一边抽烟一边说着笑话。

去无踪像是怕吃慢了，会被狱卒抢走了碗，便拼命抢吃，现见狱卒一时不在身边，就放慢了速度，因为他差不多被哽住了。

正是要换一口气时，去无踪突然从碗里扒出一个不像是饭也不像是菜的东西，他细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很小的玻璃饼。聪明的他顿时感觉到不对劲，他下意识地朝四下一看，见身边并无他人，便匆匆提开那个小玻璃瓶，只见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纸团。

生死未卜的去无踪，幻想着这个纸团，很有可能是他那有来头的上司要救他一命的送达，甚至那上面会告诉他如何配合上司方逃出这个魔掌。

纸团终于被他快速地展开了，那上面非常清楚明白地写着这样几句话：如果你胆敢供出我们，不仅你最终会死在我们手里，还要拉上你老娘陪葬！别以为马大立能够保护你，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要你死易如反掌！就算他看得紧，他也有回京的一天！到时候，你照样会死在我们手上！修水的天下，始终会在我们手上！

纸条的最后，还这样吩咐：看完此条，立刻吞掉！

去无踪大吃一惊，满头是汗。

那边有了响动，似是狱卒过来了。

去无踪来不及多想，就迅速把纸团塞进那个小得只有食指粗的小瓶子里，正准备收藏时，狱卒已经走了过来。来不及收藏也无处可收藏的去无踪，情急之下，顺手把那个装有纸团的小瓶子扔进嘴里，并喝下一口汤，用力吞掉。

狱卒来到了面前。

去无踪有些慌张地使劲吞咽，可是，那小瓶虽然不大，吞咽还是有些困难，已经吃饱了的他，使出好大力气，差不多哽得白眼翻，这才好不容易把那个小瓶子吞进肚里去。

狱卒看到去无踪翻白眼，禁不住骂了他一句，“又没人跟你抢，你这个吃相真难看！”

“那是那是！”去无踪也顺着这意思回应了一句，并感觉到狱卒是不会有任何疑点发现的。

狱卒走后，去无踪的脑门子又开始冒汗。狱中的他，已经处在两下相逼的地步，何处何从，他还真没有一个正确的选择。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他的上司说得更有道理。况且，如何他真的供出上司来，自己的小命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

想到这里，去无踪就渐渐地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