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一桩断头案 第十三章：名妓的琴声

老鸨一看到那个黄牌牌，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她当然没有想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并不起眼的男人，居然真是京城来的大官儿，连张县令都有可能怕的大官儿。尽管这个狡猾的老鸨，心里还存着一丝警惕，却不敢朝着那个可能是冒充的方向去瞎想，也不想再次放肆了。

“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老鸨忙不迭地磕头，说，“只要小人知道的情况，小人一定如实说明。”

“这就对了！”马大立见好就收，严肃地对老鸨说，“倘若日后对照，你说的情况有出入，定当重罚！”

“是！”老鸨打着哆嗦说，“您就是借我十个胆量，我也不敢谎说半句。”

“行！”马大立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便说，“你先把你知道的情况说给我听听！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已经死了，你无须有什么顾虑，也用不着再怕他了。”

“死了？“老鸨惊讶地看着马大立问，“是真的吗？”

“这事还能瞎说？”马大立说。

“他是怎么死的？”老鸨继续追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儿！”马大立说，“还是先说说王大鹏的情况吧！我告诉你这个的目的，只是想打消你的顾虑。”

“那是那是！”老鸨哪敢再往下问，便一边回忆，一边对马大立说，“王大鹏这个人，整个修水县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朝中有做官的爹，当地有护他的县令，他自身又有武功，称霸一方，连县太爷都不敢碰他一下。我这青楼，自然也是他的常来之地！他一来了，就大呼小叫，谁也不在他的眼下，若是高兴，便大把撒钱，若是烦了，钱都不给就走人，还没人敢说他半句。谁要跟他过不去，就死定了！谁要想跟他争宠，他更是死路一条！有一次，来了个京城的小官儿，跟他争我这青楼的名角李月仙，他不仅叫人先打了那个小官，还把我这个青楼包下了一夜！”

“那人是京城的什么官儿？”马大立抓住线索就问。

“不太清楚！”老鸨说，“据说是一个什么马中堂的儿子！在京城管什么盐运的事儿！”

“还有呢？”马大立继续追问。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老鸨惶恐不安地看了马大立一眼，说。

马大立看出了老鸨的焦虑心态，他知道这老鸨依然狡猾，不想说的，或者在她看来不能说的，她还是尽量不说，以免惹来更大的麻烦。

既然如此，马大立也不想纠缠下去，纠缠下去老鸨也照样不会说。就算要他往深处说，也得先找到证据，然后再来审问。

马大立便对老鸨说，“既然你只知道这么多，那么你就把那个名妓叫过来，让我再跟她聊一聊。”

老鸨惊讶地看了马大立一眼，但旋即却笑着说，“好的，我这就去把她叫过来。”

老鸨说着，就要出门，聪明的马大立，当即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仅从老鸨刚才的惊讶之色，马大立就知道这老鸨有话不说，更怕这个狡猾的老鸨，提前跟那名妓作什么吩咐。

二人出门，往青楼女子的那边走去。

一路各房的青楼女子，看见老鸨带着个像模像样的男人，满以为是来找妓女，便急先恐慌后地主动迎接，直到看出老鸨的神色不对，这才收回了放荡的本性，噤若寒蝉地立在一旁，看着那老鸨带着马大立往李月仙的房间走去。

所有的青楼女子都是多人共一房，唯独这个名妓李月仙是一人一房。

还没走到那李月仙的房间，就听到那房间里响起了瑟琶的琴声。

聊以自慰的琴声，弹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首高山流水。

善于破案也爱好音乐的马大立，很快就听懂了那琴声的渴望和如泣如诉的心声倾吐。

老鸨正要拍门打破琴声时，马大立赶紧摆摆手，叫不要打挠。

老鸨虽然不懂音乐，却也知道文化人的那种沟通之意。

如泣如诉的琴声，很快转入一种强烈的渴望，节奏也从慢弹转为强奏，急切的呼唤，让人感觉到这个女子想要挣脱而逃的心声。

仅从这琴声上，马大立就看出了这个所谓的名妓过得并不愉快，甚至极为痛苦。

马大立想从老鸨那里打探到这个名妓的真实情况，却又不想因此而断听了那扣人心弦的琴声，便站在门外，一直听下去，直到那琴声从强烈的呼唤，又转入绝望的呜咽之后，进而再次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呐喊。正是听得惊心动魄时，突然听到嘣的一声响，显然是琴弦断掉了。

这时的马大立，才示意推门而入，并有些急切的样子，似乎再不是进门造访，而是前来救人一命。

进门的那一瞬间，马大立呆住了。

老鸨也呆住了。

正抚着断弦琴的李月仙，泪流满面，整个一个伤心人的标本。

“月仙！”老鸨打断了李月仙的痛苦，说，“这是京城来的一位破案大官，前来找你聊些案情方面的情况，你要好生接待，聪明应对这位官员的提问，尽是少说废话，以免耽误人家的宝贵时间，也耽误他破案。”

李月仙出于礼貌，轻弯柔体，施一小礼。

看得出，这是一个不仅长得非常漂亮，而且还颇有素养的高雅女子。

尽管那个老鸨已经示意，马大立还是很有信心，并且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成熟的打开对方心扉的心理方案。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鸨提前向李月仙打起了招呼，“王大鹏那个畜生，已经死了！”

“他死了？”李月仙惊讶地看着老鸨，一种按捺不住的喜色油然生起。

“是的！”老鸨接着说，“虽然我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我还得告诉你，这个畜生虽然死了，可他的老子还在朝中做高官，依然是不可得罪的！”

“行了行了！”马大立讨厌地看了老鸨一眼，吩咐道，“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嗯嗯！”老鸨无可奈何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马大立被眼前的这个绝色而又面带忧伤的女子完全迷住了，他像是被粘住了一样。

“请坐。”李月仙礼貌地招呼道。

“哦哦！”马大立这才从迷局中醒过来，他支吾了一下，就落坐在那李月仙的对面。

老鸨出了李月仙的房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擅长应对的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包上好的茶叶，再回到李月仙的房门边，却不推门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开始了她并不放心的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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