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凉思 第五章 回心转意

夏日正到，宫里的丝竹管弦响了整整三天，林珺星荣升为皇后，说是为了补偿她的失子之痛。

此外，洛渊焕还进行了后宫选秀，不少绝世佳人被纳入了后宫，此后宫里也再没有传出什么后宫只一位妃子之说。

洛渊焕告诉过她，他不逼林珺星，但是她也得服从他的指令。所以，洛渊焕不许她再参与朝政上的事，她答应了；洛渊焕要立她为后，她也答应了。只是她说，除了每月十五，都不许洛渊焕来长乐宫，她还让他纳别的妃嫔，扩充后宫，这些，洛渊焕也答应了。

封后这天，洛渊焕是这样对她说的，“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即可，朕别无他求。”

封后当晚，她说今日虽是封后第一晚，但她不想见他。洛渊焕就悄悄的守在了在长乐宫的偏殿，而刘公公（淙永）便在偏殿的廊下为皇上守夜。

入夜了，洛渊焕久不能眠，便起身靠着窗边书案坐下赏月。忽然间廊下有一黑影闪过，趴在窗前偷瞄了会，便径直闯入了正殿。

“珺星，”

洛渊焕急忙从偏殿出来，紧随其后。借着门缝，他看到了那个蒙面人在林珺星的妆台那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谁。”洛渊焕直接推门而入，吓的那人当即掏出了腰间的匕首向洛渊焕刺来。

洛渊焕身形一错，只在蒙面人再次以为他会闪过去的瞬间，他的左手倏忽间出现在那蒙面人握着匕首的右手的手背上，并指向下，霍然冲下，紧接着右手穿于那人腋下，在一声响中，只听见手臂骨骼尽碎的挫骨之声，匕首也随之掉在了地上，“是谁派你来的……”

洛渊焕话音未落，只见那人径直的向后倒去，没了声息。他蹲下，扯下那人的面纱，之见他嘴角有浓黑的血，倒像是服毒自尽。

屋内发生了这样的事，林珺星竟还没醒，就连她的殿外，也连一个守夜的宫人都没有。“岂有此理。”

堂堂一国之后，竟在自己的宫内被人下药，夜探入宫来行刺。此时刘公公也连滚带爬的迟迟赶来，跪在门外，“皇上，奴才失职，请恕奴才死罪，奴才该死。”

“刘常侍，刘大监，你睡的可好啊，守在廊下都能让刺客进来，亏你还是打王府就跟着朕的。”洛渊焕看了一眼跪在门外的刘公公，叹了口气，“罢了，让人往偏殿掌两盏灯，再把这尸体处理掉。让相国大人明日来西堂一下，还有，把案桌上的香薰拿走，就是这玩意儿让皇后伤神不醒的。你明日，自行去领罚，三十大棍。”

“奴才遵旨。”

林珺星在偏殿醒的时候，已经天明了。，洛渊焕正屈腿在地上坐着，头靠着她的床榻，闭着眼。她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洛渊焕在床边守着，她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洛渊焕揉了揉太阳穴，艰难的睁开了眼，他手撑着床沿，想站起来，可无奈屈腿太久，只能勉强半跪着，“昨晚，有人夜探长乐宫，你近几日总觉得嗜睡，也是有人下了药……昨夜是立后的第一夜，纵使朕不与你行夫妻之礼，朕也放心不下，想着来看看你，谁料竟有人夜探入宫。”

“所以，皇上就在这里守了一夜…那人是？”林珺星实在难想，竟会有人，会是南楚陵派来的吗？

“罢了，现在那人也已自尽，不提这事了，用过早膳后，朕唤清商署的司乐来，也好解解你的烦闷。”说着，洛渊焕缓缓起身，坐在她的床边，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肩，“朕——那日不该那么对你，朕只是一时昏了头，珺星……”

“陛下，刚好臣妾也很久没有跳过舞了，今日天气这么好，到也想出去走走。”

她难得的好脸色让洛渊焕很是震惊，他努力的克制着，可笑意还是蔓延嘴角。“那我…先去处理政务，过会着人来接你。”

林珺星看着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微微一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她竟然觉得有种惊心动魄的魅惑，脸上不自觉的泛起红晕。

这天，当林珺星钿着凤钗，着一袭蓝色的翠烟衫，踩着透空锦靿靴，出现在洛渊焕眼前的时候，洛渊焕召集了宫中花坊的画师，为林珺星作画。这天，宫里荷花开的正艳，他不止一次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只是这一次，随他琴音翩翩起舞的她更加的眸含春水，一颦一笑早已令他心动了数次。

洛渊焕绝对承认，林珺星就是魏朝的第一舞姬。今日南书房里，她娇婉了不少，舞曲作罢，洛渊焕拍手叫好。林珺星也终于规矩了一回，做着繁琐的礼节，屈身跪下：“臣妾，谢陛下赞赏。”

他急忙扶起身前的美人，邀她坐下，“你宫里的陈设还是前朝的样子，这几日就先住在西堂，刚好，朕开几贴药，给你调理调理身体。”

“陛下？”

“朕的医术，比宫里的御医可信。”

林珺星斟了杯酒，端着酒杯，起身坐在了洛渊焕的腿上，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勾唇一笑，“陛下肯这样待我，是我的福气。”

洛渊焕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那么的柔弱，令他忍不住的想要怜惜，是因为南楚陵的所为让她心灰意冷了？还是她真的对眼前这个君王生出情谊了？

在这宫中，大多数女子都是他洛渊焕喜欢的那种柔情似水的样子，她林珺星也学会了吗？他手抚着她的脸颊，轻唤了声“珺星……”

“嗯”。她含笑回答了他。

洛渊焕绝对承认，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如果他不是皇上，他就一定会带着她，将日子过的美的如诗，艳的像画。

只是，林珺星不知道的是，他不让她回长乐宫，并非是因为陈设太旧要更换，而是……

只有月霜行知道，皇后入住西堂的当天，有多少人长乐宫的人，命丧黄泉。当月霜行接到圣谕，带侍从入宫处理尸体的时候，她的心在看到长乐宫荷花池里满池的尸体的时候，瞬间石化。

长乐宫的所有宫女奴才全部被杀害，长乐宫的人，上到贴身侍女，下到柴房小隶全部亡命，无一人幸免。

月霜行大概猜到了，早听宫人说林珺星小产了，皇上当日不降罪，如今却用这样的手段发泄兽欲。

“怎么会这样。”

“大人，圣上的指令，谁敢不从啊，据说皇后娘娘小产当日，一位大人带头冒死闯内宫，事后第二天，便失踪了……”一个侍从回答了月霜行的话。

听到这里，她简直无法言语，失踪，哼，应该早就被他偏偏除了吧。月霜行冷笑地自言：“这样的暴君，暴戾恣睢，和先帝有什么两样，不知司将军为什么还要忠于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