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座天狼星之黑洞来客 第二十九章 域外飞狼

彩霞起了，官道在两座大山间蜿蜒，红的山，红的树，红红的石头，还有，行人过后的炎凉，残阳如血。赵沨两人策马疾驰，他们料定醉汉一伙就是胆大包天，武功盖世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上劫镖。北方镖局仅仅提前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有车，车上还有个弱不禁风的小姐，再快也会在天黑前被轻装而行的他们两人追上。只要出了两小时路程的大山路前面就是集聚地，有村寨、有客栈，有官家驿站，有不少的客家商贾，路程便会很安全。

天渐渐黑了，月落乌啼，官道在月光下有一条浅浅的痕迹，乌鸦飞起，夜枭在很远的地方叫，一个瘆人的夜晚，寂寥的官道。

寂寥的官道上有一溜火光，那是马队的火把，还有手电筒。手电筒不时向两边林子划拉，照出些恐怖的阴影，惊飞几只夜鸟，前面两座山的错口处黑黢黢的。赵沨两人打马靠近镖头，镖头眼光犀利，老远看出赵沨是下午报警之人，问：“何意？”

“前面恐有异，搭个帮。”赵沨回。

镖头铁臂猿对醉汉的行径也是觉得蹊跷的，又得赵沨报警后不是没有想过，但行镖走镖就是挣的玩命钱，过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未必遇险就歇脚？何况还未必有多险。就算没有小镇或集聚地，镖队也是餐风露宿惯了的。有些镖队为了节约资金还有意要食宿于野外，遇上快镖时就更是走到哪里哪里歇，风里雨里任飘摇了。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在小镇住上一夜，或是知道这段路凶险，但不险又要镖师何用？

当时走远路，走夜路，无论落单还是势孤的为了安全计都愿意搭帮一起走，有时要搭帮大的团队就要问一问，看别人是否愿意，特别是镖队，有时涉及秘密，所以赵沨更是要问。别人毕竟好心报过警的人，镖头愿不意愿意搭帮不知道，后面早有一个声音响起：“可以可以，路险着呐，搭帮一起走，可以，可以。”后一句“可以”时，那个傻傻的女镖师已经策马到了赵沨跟前。

女子笠帽已去，月光下一头青丝用黑色丝帕扎住后披散在后背，英姿飒爽。貌似，是她发了善心，收容了赵沨俩，言外之意：前面的路险着呐，跟着吧。但怎么听起来有一些迫切的味道，生怕别人不搭帮一样呢？无论善心还是私心，这种傻傻的毫无心机连肖占峰也要怜香惜玉了，看一眼赵沨，意味深长。窈窕君子，女子好逑？

“婉儿。”这是镖头的声音，有些责备，有些怜爱。

“哎，袁叔，让他们一起走嘛。”看一眼赵沨，又看一眼，傻傻的大胆，但声音却是甜甜的。

女镖师叫婉儿，很好听的名。赵沨以为女镖师应该叫英子、武娘之类的名字，看一眼婉儿，颇多感激，却没憋住笑，难得的笑，居然也是十分帅气的。一声“谢了”才把痴痴看住他的婉儿羞红了脸，当然，红脸只是她自己的感觉，因为月朦胧。

左面的山不小，遮挡了月，月朦胧中，鸟也朦胧了，哗啦啦的飞。山的阴影里出现了一溜人，两侧林子里也有人钻出，后面看去，也出现了人，随后便是火把通明了。

镖师喊镖：“合、吾。”声音洪亮。

对面一长衫老者当先，后面人影绰绰，武器各异。但两侧林子里居然有三支火抢，三支长火枪对着镖头一行人。老者开腔，声音尖利刺耳：“留下车辆和所有包裹马匹，滚蛋。”说话不容置疑，把眼前堂堂威仪的十几个镖师视若儿戏，嚣张跋扈至极。

老者不老，五十不到，面目干瘦阴鸷，看太阳穴和骨架，内力尚可，轻功过人，脚下不丁不八，多半练的是邪门功夫。那个醉汉也在老者身后侧，提一把朴刀，朴刀柄粗背厚，果然不出赵沨两人所料，是个很角色。此外还有个用槊的，也是身高膀大，其势汹汹。光这两件兵器两个人，他们无需设路障马队要想冲过去就难，加上三支火枪拦路就败局定了。

两辆马车是北方镖局此次的保镖对象，十九匹骏马和十九个人可是名震遐迩的北方镖局大半精英。不，镖队中还有另外两个才加进的伟岸身影呢？面对二十一个武林高手，估计普天之下敢这样厚颜无耻说话的人没有两个，哪怕他们拥有火枪在内的绝对优势，除非神经，要么就是确有过人之处，或者瞎了眼呢？

和气生财，理字当先。镖头打马上前，马上抱拳，向四周一揖，洪声而言：“各位好汉，再下北方镖局袁刚，今走镖暂借宝地一过，他日回时定备薄酒谢借路之恩。”镖头礼数周全，不卑不亢。

“铁臂猿袁刚，凭你还差得远，要么为磨叽付出代价，要么滚蛋。五个数，不，三个。一......”老者言语冷厉，说数就数，把袁刚等人形同无物。

铁臂猿袁刚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尤其是北方道上更是有数的高手之一，一手通臂拳和离开乾刀法在关内少逢对手，押镖几十年，以诚信豪爽享誉江湖，少有人不买账。如今这老怪狂傲跋扈，任袁刚久经江湖，对江湖成名人物知晓甚多也一时间想不起眼前老怪为何方神圣，且对方人数和火器明显占据上风，而老怪虚实未知，袁刚不敢闯，举手示意退，不料婉儿已经策马上前，或是没跑过镖，不知天高地厚，鞭指老怪厉声呵斥：“官道之上竟敢公然抢劫，王法何在？几个宵小之辈就敢在北方镖局面前呈威，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让路。”义正辞严，颇威仪。可惜婉儿的声音不够威武，还暴露了女子尖细的弱点。别人不让，引来一阵嘶哑怪笑，笑声中吹出一股风，恰好拂开婉儿的面纱，一张娇羞又略带愤怒的粉红俏脸暴露在火把亮光中。笑声更嘶哑，有些歇斯底里，惊飞远处的夜枭。一个使人从头凉到脚的嘶嘶声音响起：“都说京城四大美女美过天仙，却不一定有眼前之女的野性，正合吾意，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除了两辆车，这妞也得留下，其余人等立马滚。二......”

袁刚阻拦婉儿不及，眨眼间已成定局。纵马上前，护住婉儿，拔刀怒指老怪，怒喝：“敢尔。”又喊一声：“趟子手，护镖，退。”

一条影子，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鸟，一只大鸟腾空扑起，一去一回间袁刚已是暴喝连连，漫漫刀光从辉煌到晦暗只是刹那间，一条人影也斜飞马下，半跪不起。袁刚败了，刀坠地，左手护住右手颤抖不止，但仍悍勇的大喊：“退”。

强中自有强中手，败亦败了，但镖却丢不起，那是镖行立足之本，吃饭的家当，何况保镖本来就是干的刀口上舔血的活，自然是保镖要紧。但婉儿没退，已经从马头飘起，空中飘出串串剑花，层层向老怪卷去。天朝武术博大精深，光论剑法由不得镖行的人不欢欣鼓舞：“好剑法”，赵沨也赞一声“不错。”

但一阵喝彩声却被尖利的嘶哑怪笑覆盖，老怪一声“来得好，小娘子等不及了吗？今日定让你欲仙欲死一回，不虚此行也。”

几个飘忽，婉儿呆呆的站立当场，她的蒙面纱巾已然被老怪挑在手里。老怪三米外站定，贪婪的深吸着纱巾，公鸭声又起：“娘子好辣，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身后这些人都得死，但你可以救他们......”

老怪好快，快得婉儿知道别人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自己不行，袁刚不行，自己父亲也不行，知道镖局在劫难逃，心灰意冷，剑指老怪：“我们走，车里一人也走，其它都归你。”

“天真呀！我要的就是车里的人，现在还有你，加上他们的命。你要救他们可以，脱衣，一件救一人，看你能救多少人？脱，马上。三，动手。”

无耻之极。说数就数，说打就打，狂妄之极。

“慢。”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止住了四周蠢蠢欲动和老怪作势欲扑的身影，却是那紧跟着老怪的醉汉。

赵沨忍住了到了口边的“无耻”，也忍住了没响枪。

老怪没想到带来的人有不听不动作的，几欲扑出的身体又飘回，回头怒喝：“何为？何不动？”

醉汉退一步，脸现不惑，问：“你说镖局护的是不义之镖，是劫持了名门闺秀，而今为何如此龌龊？”

“小儿找死，信口雌黄，岂知不是不义之镖？”老怪怒气的声音更加刺耳。

醉汉憨直，手指婉儿：“她呢？又为何......”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大家享享艳福何不可？”老怪振振之声理所当然。

老怪自己无耻还貌似是为手下着想，艳羡得手下一群下流胚子激动猥琐不安：“对，脱，脱，脱......”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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