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传 第一百二十章 天帝冥石

第一百二十章天帝冥石

幽深的大殿在这一笑之下也变得暖和了，亮堂的萧寒更添了几分白净，一颦一笑改变着大殿的气氛，不可忽视的魔力。

皇甫墨衡、皇甫妃暄还想再问什么，她只是浅笑，没有漠视，也没有再回应。

慕容雪羽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声音很低，其他人自然不可能听到的那么真切。

“你真的想好了吗？阎罗之岛可不是吃素的，比昆仑、修罗更匪夷所思，无法企及的神秘，我们这些世家总有些底蕴，仍是天壤之别。”

“呵呵，我还有得选吗。姐妹们如今只剩我们几人，部属尽是些不成器的。一旦发生冲突的话，如何能与东方世家抗衡？就是你我联手，未必是他们的敌手。难道他们与蓬莱便没有暗通吗？小小的南疆之地远非表面那么简单，越来越多的暗流一一浮现，运筹帷幄，夹缝中求生，不应该吗？”

说到此处，慕容雪羽一阵激灵，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心绪如轻轻落下的羽毛神奇地浮在弱水之上，没有在飘零，也没有下沉，诡异地静止了。

“巫妖准备复活玲珑，你不觉得吗？这个巫师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不可不防，不可不察！天火之谜至今无法解开，也许此次的生祭正是契机，若是被他勘破，后果不堪设想。”

皇甫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凄凄楚楚的，幽幽地哀怨，化到骨子里的殇感染着氛围，轻声道：“李洵若是能一心一意为焚香谷，天火之谜未必不能勘破，只是他太注重陆雪琪，我怕她会堕落魔道。”

冷若冰霜的慕容雪羽怔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说道：“他总归还是有良知的，燕虹姑娘对她那么真切，他未必不知道。即使她如何钟情陆雪琪，不也是对你很好嘛？若非如此，你岂会对他另眼相看！奉为人中翘楚也不为过！”

她脸色晕红，海棠浅笑，说不出的娇羞可人，周身无处不妖娆，满是柔情，啐道：“雪羽，何时也变得伶牙俐齿了？”

这时也恰好走到门口，正碰上燕虹，羞人的模样完全被在眼里，皇甫静只羞得无地自容，让那多彩的云霞也避让三分。

燕虹那肯丢下如此打趣的良机，开口便道：“这是那户人家的小家碧玉，红玉牙床，待字闺中，黄莺出谷，春心懵懂，好一个祸水红颜！”

她文文静静的，此刻更是羞涩，佯装动怒，与燕虹追逐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二女围着慕容雪羽转圈子，只将她给忽略了，也难怪了从小到大向来对男女之情无动于衷，几番羞辱门内对其有意的弟子，更是惹恼了东方世家的少当家，自从以后更没有敢对她动心思了。孤单却不孤独，与身处姑射山的林惊羽倒是一类人，追求天道，追求力量的极致，那便是她的所有了，再没有任何物事能够打动。久而久之，便形成孤傲的性子。

皇甫静发起狠来，也不容小觑，几下把燕虹也折腾的够呛。

招架不住，连忙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谁叫你动情时，那么诱人的！”

“你还说，当真要给你点点颜色看看了，死丫头！”

燕虹当真是给吓住了，不再取笑，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恰巧有事向你们请教。佛骨舍利的传言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吧，此行凶吉如何？”

慕容雪羽那个聪慧高傲的女子仿佛能看穿一切似的，嗤之以鼻，轻浮地说道：“世俗之家大多都会闻风而至，那些隐世之流未必会现身。再说佛骨舍利并非只有一颗，非有缘人不得见。舍利子亦称灵骨、身骨、遗身，形状千变万化，有圆形、椭圆形，有成莲花形，有的成佛或菩萨状；它的颜色有白、黑、绿、红的，也有各种颜色。舍利子是一个人透过戒、定、慧的修持、加上自己的大愿力，所得来的，它十分稀有、宝贵。”

燕虹并不十分明白，有问道：“舍利子之于一般常人有何神秘，为何如此争相追逐呢？”

一旁的皇甫静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佛陀舍利是佛陀火化后的遗物，其骨舍利，其色白；髮舍利，其色黑；肉舍利，其色赤。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难可得，最上福田。及是舍利者，无量六波罗蜜功德所重，因為象徵著“遗教不灭”，并具有灵验性，佛陀舍利就成為佛门传世的圣物。供养佛舍利，乃至如芥子许，其福报无边，欲结下值佛闻法之因缘而速成菩提。”

燕虹仍不罢休，继续追问，“舍利子具有无边愿力，也就不足为奇了。那些得道高僧、道门大贤、与佛有缘之生灵岂非都可成舍利子，入真空？”

她刚说完，慕容雪羽冷哼一声，大是不屑，不自觉的与其隔开了，十分生冷，一时间气氛异常尴尬。

皇甫静连忙圆场，“燕虹姑娘切莫生气，雪羽并无恶意，她生性即是如此，嫉恶如仇，对人对己苛求，容不得半点懈怠。”

就在皇甫静帮忙圆场时，慕容雪羽却冷冷地道：“自古以来，能得舍利者，非佛法的修行人莫属，你若不是修行人，哪怕是道门大贤，亦不能得。在僧侣中，能得舍利者更是少之又少，若持戒、入定、开慧不够，即便你是大刹方丈甚至习佛数载，亦不能得。世传与佛同修的畜生亦可结舍利子，洪荒时期皈依神界、佛界的妖物其数不少，传说天帝的坐骑反出神界后，入魔界，后顿悟成佛，结舍利子，此为天帝冥石，汇聚神魔佛之力，神奇无比。天帝陨落后，神王之精血从自性中引出三昧真火，化成灵液，经云天地灵药。世间再没有任何宝物能与之匹敌！”

小灰若是听到这番话，定然惊骇。天帝灵药为长生不死仙药，汇聚了神王修为的精华，对修为有大助益，为神界至宝，三眼灵猴服用后提前百年开了灵目。冥石更是非同小可，愿力无边，颠阴转阳，逆行可破业力之障，重启轮回，以无常之力结佛之法印重构因缘。此番佛骨舍利现世，与天帝冥石脱不开干系。

慕容雪羽说罢，皇甫静也是一惊，对于天帝冥石显然知之不详，更别说燕虹何曾听过这等奇闻异事。

皇甫静突然也有了兴致，急迫地问道：“佛门道家都讲功德，修德有功，性德方显。恶尽曰功，善满称德。又德者，得也；修功所得，故名功德也。功谓功能，能破生死，能得涅盘，能度众生，名之为功。此功是其善行家德，故云功德。佛门功德完满，结舍利子，成永恒。道门功德圆满，破碎虚空，羽化成仙。舍利子是否有助于修行长生之法？”

二女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容雪羽，既是敬畏，又盼可消疑虑。

她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有些丧气，轻声道：“舍利子愿力无边，介乎于俗界与法界之间的特殊存在，具体功效不详，或许可以！”

皇甫静蹑手蹑脚鬼精鬼精的戳了燕虹一下，问道：“燕虹姑娘可是想习长生之法，长生在佛道两家，都是小术。据我所知有三种，其一无法保持肉身不朽，但能保持灵识不灭，于是不断换肉身，转世或夺舍都是一种手段，来达到‘长生’，由此有阳神、鬼仙一说；又或直接追求肉身不朽。即是道家所说的舍了皮囊，元神不灭。第三，成神成佛，前往彼岸，但依然能够长驻此界。所谓长生之法不过是世人对于死亡的畏惧！”

燕虹眼冒厌恶之色，厉声而道：“生不能自由，死不能解脱，长生便是永久的寂寞，我要它做什么？”

慕容雪羽眼前一亮，颇为惊讶，冷艳的脸色多了一丝血色，幽幽道：“生与死的奥义任谁也无法回避，明了生所从来？死所从去？简单的说就是我们所希望的永恒。佛法的修行者、成就者，赋予死亡以一种全新的色彩。他不仅自己预知死期，时辰到了就平平静静、无恨无憾地离开这个娑婆世界，而且死后还留下神奇的舍利。有些高僧大德圆寂之后，不仅留下舍利，还出现空中弥漫异香、肉身长期不腐、火化后心舌不坏、骨头上显示佛像咒语等种种稀瑞之相，使死亡本身也变得神奇壮丽、撼人心魄。”

三女一边说着，一边行走着，所过之处无异平添了一份亮丽，待行到茂林修竹之地，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

绿茵茵的柱子常年青翠，细嫩者如少女的肌肤弹指可破，绿的鲜活；成长期的壮如石钟乳，散发着遂于的痕迹，犬牙交错，竹节一节老于一节，大有盛极而衰的趋势；枯黄一点的虽然苍老，并未衰败之象，生命的气息依约可见。

慕容雪羽婉约而行，单手拽住一根青竹，闻了闻清新的木之气，缓缓吐了一口气，心念一动，气机尽开，握着的那根青嫩的柱子忽然之间生机更胜，天地灵气如奉号令拼命地滋养着它的成长。木之气流淌在竹叶的表面，刹那之间旧枝发新叶，新叶进一步的肥大，拔苗助长，竹子疯狂的生长，一片生机。

“这便是道！”

顾不得二女的惊诧，她再次展现了奇异的一幕，另一根已经枯荣的老竹子，在其气息的调和之和，竹节开始蜕化、脱落，干瘪的表皮孕育出另一种生机，原本孤零零挂着的卷曲叶子，缓缓舒展开来，枯黄色正一点点的黯淡，绿色的木之气破土而出。从枝干到叶子悄然的发生着变化，不一会儿新鲜的黄绿色出现，死亡的竹子活了过来，仿佛光阴逆转，消失了的生机再次勃然而发。

不急不躁，催动气息改变着，枯荣衰败之感那么真切，终于有几片干死的叶子完全变绿了，枝干流动着水分，虽未完全逆转，已经带给燕虹太多的惊讶。

当她轻轻放开老竹子时，一起又恢复了原样，刚才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燕虹使劲眨了眨眼，尽管匪夷所思，却不由得不信。

“燕虹姑娘出身焚香谷，不会不知道我派道法脱身于巫法吧！如果你想问的是关于巫妖的事，大可不必。相信十万大山的见闻，便能阐释一切，如蒙不弃，正打算追踪巫妖，一探究竟。”

皇甫静也是初次见到慕容雪羽如此热忱，方才的异变也在眼内远没有燕虹那么吃惊，稍稍狐疑了片刻，便恢复了平静。

“燕虹姑娘可还好吗？雪羽，愿亲自探查巫妖的行踪，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意犹未尽，喘了一口气，字斟句酌地又道：“谷主定然不会有事的，如有意外，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怕只怕……”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与燕虹想到了一处，怕只怕遇上陆雪琪……

二女心念相通，引为知己，与此事上又觉尴尬，也分外的怜惜，出身不同，却也很谈得来。

顷刻之后，燕虹只细声地说了一句，那就有劳雪羽姑娘了。

这一刻，三个女子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巫妖真的洞悉了天火之谜吗？

…………

佛骨舍利出现的消息由起初的纷纷扬扬，古怪地平静了下来，淡定的背后又流淌着怎样的暗流，不得而知。而东海潜修的林惊羽此刻却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