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疆

第一百一十九章南疆

众人走后，黑影中闪过一个影子，腾起阵阵残像，虚空晃了几下便也离开了。

“嘘，差点被发现了，居然什么也没听到，天书一定要得到，一定！！”刘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鬼鬼祟祟的穿梭在暗黑之中。

尾随野狗道人而来，亦不敢过分逼近，隐隐约约的只听到些许有关天书的碎片，饶是如此，也是吃惊不小。魔道圣经：天书对于普通的魔教弟子来说无异是至宝，也难怪刘镐同样起了贪念。想起那份风骨时，自觉找到了值得追随之人，庆幸当初眼界不赖。如今的他无异是鬼厉的左膀右臂，颇受器重，获准进入蛮荒圣殿更是无上的尊耀，龙困潜水只待破空而去。

一时间心中七上八下的，来回踱步，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当他来来回回踱了十几圈时，终于不再迟疑，直奔大殿而去……

野狗道人令诸人散去，幽深空旷的大殿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宝座，他平静地躺着，一动不动，沐浴着黑暗之光，任由孤寂、萧寒填满胸膛。一个人承受着寂寞，那么卓尔不群，那么孤单，谁也救不了他，自闭起来。

“宗主，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等誓死追随，只盼能够复兴炼血堂，重振昔日雄风，如此岂不是让人心寒。”

刘镐藏匿了大半天，按耐不住，便现身了，大义凛然地说道。

他虎目凝视，不怒自威，扫了一眼，并未搭腔。半死不活地趴着，萎靡不振，沉闷地喘着气，压抑地让人窒息。

“白虎圣使走后，南疆方面便由我们接手，生逢如此良机如不能立下大功，有违宗主所托，更令我等何去何从。”

“是想修习天书吗？”

野狗道人突兀地打断了他的侃侃而谈，犀利地问道。

冬眠的毒蛇眯着小眼睛，蓄势待发，即使打盹，偶尔的清醒也轻而易举的令人毙命，蛇打七寸，不偏不倚，直指要害。

刘镐诚惶诚恐，王顾左右而言他，仍被其一眼窥破。索性不再掩饰，绘声绘声地道来。

“还望堂主垂怜，手下惶恐万分。如以天书为诱饵，必有更多能人异士效忠，复兴有望。有利有弊，望请三思而行！”

野狗道人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很不耐烦，拳头紧紧攥起又缓缓放开，沉稳地又问了一句：“就这样吗？”

刘镐立刻十分机警地答道：“据报焚香谷已经在用活人生祭，天火之谜便是启动阵法的关键，巫妖很有可能已经洞察其中的奥秘。另察皇甫静与不明黑衣人密切活动，疑似阎罗之岛已涉足人间。”

“如有下次，哼！……”野狗道人撇下狠话，如要杀人一般，突然活了过来，狼锋直逼而来。

浑身冒了一阵冷汗，面部表情很僵硬，隔了老半天才缓缓舒展开来，精明的老鬼果然是难伺候。

“佛骨舍利现于北极冰原，消息不胫而走，是幌子还是真有其事呢？世间不会太平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起身退下，心里嘀咕道。

霎时，又只剩下野狗道人，凝望着莫名的远方，久久地驻守……

南疆，玄火殿。

皇甫静一脸死灰，神色凄楚，背对着大殿的出口，辗转反复又来回，在原地打转。文文静静的她像是丢了魂儿一般，黯然神伤，死气沉沉的。

老气横秋的皇甫墨衡看着她踱步，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不善，道：“师姐，上官青枫的落寞你都看到了，姐妹们的仇怨你还指望李洵吗？”

一旁的皇甫妃暄也趁机插嘴道：“师姐当真不顾姐妹情谊吗？甘心情愿去辅佐他吗？离家之际，我们姐妹多人如今只剩下三人，那帮不争气的外族子弟何以堪当大任，皇甫世家当真沦落到这般田地了吗？”

皇甫静又踱了几步，渐渐地慢了下来，低头不语，沉吟了片刻，轻声而道：“我何尝不想呢，可他们是阎罗之岛来客，你们怎么敢……”

“是又怎么样，我们三大世家为了一个誓言，几代人默默无闻地驻守赤水之畔，销声匿迹。如今佛骨舍利已现，一切不可逆转，幽冥血海又起腥风血雨，阎罗之岛放出消息插手人间，我们三大世家已是岌岌可危。当真要拼个玉石俱焚吗？”

皇甫妃暄不以为然，大是不满，放肆地嚷道。声音颤抖着，咄咄逼人，一向恬淡温婉的她全无一点道理可讲。

心乱如麻，焦躁不安，满腔话语无可倾诉，沉甸甸的小山将她的魂魄镇压与烈火谷中，日夜焚烧，苦不堪言。

平静了一会儿，皇甫静抱着最后的希冀再次问道：“墨衡，你素来沉稳机智，非要如此不可吗？”

“哼，焚香谷已非昔日所见，除了燕虹姑娘，哪一个还有一点点怜悯之心。活人生祭，兽化，乌烟瘴气，南疆已是名副其实的妖域。就算我们不答应他们，又能如何呢？冰原影杀者已经与其同流合污，舍利势在必得。一旦得手，释放镇魔塔群妖，人间惨剧在所难免。”

最后的救命稻草被无情地抛弃，她的心凉了半截，外面暖洋洋的，晴空万里，一片阴霾却是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皇甫静转过身来，望着风和日丽的外边，最后一次深情地看着，喃喃道：雪羽，我该怎么办？

铿锵的足音忽近忽远，轻轻地的抬起，重重落下，一步连着一步，沉稳却不紊乱，忧伤有不轻浮。听到这声，她阴沉着的脸颊，终于露出一抹罕见的笑意，拨开层层迷雾，等待着，等待着……

孤傲的如同寒冬的冰雪之花，惊艳、深寒、轻盈，遗世而独立，不对任何人假以颜色，永远是那副冷冰冰的惊世之姿。傲的风骨林立，冷的凉彻肺腑，神女之颜、仙凡之心，独一无二的她，慕容雪羽。

冰雪耸动了一寸，冰雕落下渣子冰花，她轻轻地走进大殿，亮白了幽深的大殿，眉黛间寒气绽放，冷艳逼人。

那一步步走来，只将寒冬天的阴寒全带来了，冰封三千里，暗处不留香。

樱唇轻启，细语柔声，道：“可想好了，不后悔？”

皇甫墨衡与皇甫妃暄二女目光相逢，心有灵犀，拿捏不准她的来意，冷冷地盯着她，不喜不怒，如同狐狸一般的凝视。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抢道：“我们还有得选吗？”

慕容雪羽恍如无闻，只是优雅平静的问了一句，淡淡地一笑，再无动静。

皇甫静沉吟了片刻，脸色由情转阴，斥问道：“你要拦我吗？”

“你既已决定，谁又拦得住，只怕东方世家不好应付。你我二人情同姐妹，我自然是向着你的！”

停滞了须臾，又道：“只怕阎罗之岛所求甚多，封神台的尘封的那些神魂，你以为他们会放过吗？此事牵连甚广，一旦迈出第一步便回不了头，必将与东方世家反目成仇。同室操戈，岂非笑谈！”

皇甫静纠结的心绪打上了死结，金蛇欲将魂儿窒息，挣扎不得。刚刚舒缓的面部，又凝滞了，布满阴云，脚底下移动的更快了，来来回回的打转。

不知道转悠了多少个来回，良久，她笑了，很惬意，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妃暄，你去告诉他们，此事我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