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道 第六章 他跑到棺材盖上来了

人，还是多点交际好，不然死了都没人知道。

陈瞎子给了我一只烟，让我也抽一支缓一下。

我抽了一口烟，当烟雾穿过我的肺腑在吐出来的那个时候，我的心也稍稍静了下来，就是有点咳嗽。

“烟雾缭绕，安静燃烧，”

我俩坐在旁边的石阶上，一人一根烟的燃烧着。陈瞎子狠狠的吸了一口咽，再到吐出来的时候，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

“这老人只有一个侄子，那侄子不愿来处理这件事，可是人做的也不差了，他出了钱，让咱们给完全把这事情给包办了。”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呗，这种事情你是师傅。”

“行，那等我俩抽完这只烟，我们先去吃饭，打扰了你吃饭，这顿我请了，然后再买套寿衣和一些香，一些冥币”

我点了点头，又吸了一口烟，这是我第一次抽烟，我是不抽烟的，可陈瞎子说，这是能让我压压惊的好东西。

就屋里那个，纵然是死相难看，我却是一点不在害怕的，压惊这一说不存在，但是出于好奇，或许是离了师傅，有些放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陈瞎子的烟，点燃了一只烟，第一口呛的我咳嗽起来，可第二口，就让我有些迷恋了。我一手夹着烟，一手摸着下巴，学着陈瞎子模样，看看能不能领悟他的快乐。

抽完了烟，陈瞎子就拉着我去下了面馆了，南方小镇面馆多，也实惠，我点了个四两的小面，足足一大碗！面一上来，我就被那香味给迷住了，再怎么想吃，可是却还没有忘了该有的礼仪。

细嚼慢咽，却还是吃的飞快，没一会就吃完了这四两小面，连汤汁也喝了干干净净，或许是面好吃，又或许我太饿了，反正是没饱，陈瞎子看穿了我，笑眯眯的大手一挥，叫老板了又给我上了二两小面。

我一开始楞了一愣，陈瞎子这人可不想是大方的人，收我的符咒一张只给我五块，自己却转身卖了一百的人，如此黑心的中间商，能这么大方？肯定是有求于我了。

一想到这里，我也不含糊，放开了肚子开吃！照样将第二碗面连面汁一口气喝了干净，喝完了我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的说道：“陈叔，什么事你直说。”

陈瞎子见我已经知道了他的企图，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笑眯眯的道：“给那老头子换个寿衣。我给你三百块”

“嗯，就这点小事？哪怕是不值得这顿饭吧。”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这趟和陈瞎子出来，我就明白了，重活累活估计都得我干，但我也是那号懒人，有钱就行了。

“顺便在给他戴个孝！”陈瞎子开口了。

“那么怎么行？我又不是他儿子，我可是正统茅山后裔，做这种事情，”

“我再给你给你免三月房租”

“给孤寡老人戴孝，也是行善的一种，我答应了！”

陈瞎子嘿嘿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烟熏的黄牙。吃完了面，便和去附近的店里买了一些丧事的用品，看到那些招牌，全都是一些丧葬一条龙，心想我和陈瞎子也不是在给人一条龙服务嘛？

回到那老头家里，陈瞎子又打电话给了那人，只不过那人好像有急事吧，忙也是的应付了几句后匆忙挂断电话了。

回到逝者家里，陈瞎子到处去通知了一下，没一会，外面的乡亲都聚集起来了，众人帮忙着抬棺材，收拾卫生。也是好一会了，刚才带我们来这里的那个男子才带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的来这里。众人说这是哪老头唯一的亲戚，侄儿媳，和侄孙。但是那个打电话第一时间发现着老头去世的那个人，始终没有露面，他的家人也只是说他生病了，连床都下不来。

老头的棺材，是已经打造了有一些年日了，听邻居说，在这老头八十几的时候生病了，打的这一副寿材来冲喜。

陈瞎子在里里外外几个灯都开了起来，他在外面忙着支棱他的东西，一些三清的挂画，原本简陋的老房被他那么一捣鼓，变成了一个还算气派的法堂。

我独自一人在内屋里给那老人清理身体，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三百块不好拿，这老头死了估计得有好几天了，身体僵硬的像木头一样，而且还有些发臭了。我费了半天劲才给他脱了衣服，但是穿衣服还是个难事情了。

一般情况有人故去，旁边都有人，在尸体还没有僵硬的时候就给他擦净身子，换上寿衣。而我一个人，想要给他换上衣服，那难了，外面的人虽然是不少，可是却连一个愿意进来的都没有，就算是进来了，估计见了这老头这幅模样，估计也得吓到够呛。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陈瞎子进来了，见我没干活，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搞得，这半天还没有搞得。”

我有些理亏，焉了吧唧的说道：“这直接给穿上寿衣行吗，他手脚我给他放不直！”

这种情况啊，火化是最好的了，省事，不然就只有用开水淋了，淋到关节都软了，那才行，可这估计得半天才能弄好，我肯定是不愿意费这个劲了，但是不费这个劲，就这样给这老爷子端出去，还不得吓死多少人啊。

陈瞎子也难了，站在门口，连往里走一步都不愿意，他用那嫌弃的口吻说道：“你得想办法给他弄舒展了，怎么弄你自己想招吧。”

说完，陈瞎子扭头就走了，一秒钟也不愿意多待了，我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只有哪一种办法，来硬的，这还是跟师叔学的，只是感觉有点不合大体，我是没有用过的。

“老人家，多有得罪了”说完，我向着着尸体鞠了三个躬，默念得罪了好几句，才走上钱去，给他手用力一拉，硬生生的给他掰直了，脚用力一压，弯曲的再厉害，也被我压的直溜溜的。

最后就剩下了面部了，主要是这脸上太恐怖，嘴奋力张开，脸上一大堆尸斑，嘴里还散发着一些恶臭，整个眼睛都快爆了出来，这模样不是要吃人是要干嘛？我在嘴里又念叨了几句得罪了，把手给放在下巴哪里，用手猛的一推，把他嘴给合上了。

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再怎么也闭不上，一开始我在思考着，我用手给他合了几次眼，他都睁开了，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我，虽然灯大大的亮着，但是我还是有被吓到了，不过却不得那么害怕。

这种应该是尸体的僵硬反应，我跟着师傅师叔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有什么事没有见过的呢。

也不知晓是为什么，我察觉不到一点怨气，这不像是死不瞑目，心有怨念样子啊，我只好又伸手合了好几次后，这眼睛总算是闭上了，我也松了口气。幸好不是死不瞑目，要是真的是死不瞑目，以我的道行，我可不确定能不能摆平。

给那老头穿上了那寿衣后，我去招呼外面的人，叫他们来帮忙抬遗体帮忙入殓，可一听到这里，个个都是拒绝了，喊半天也没人，我扭头进了屋，有些气氛，这还邻居呢，隔着这么近，这点忙都不帮？陈瞎子是不能叫的了，要是让人发现他没瞎，那么这个他赖以生存的行当他估计是混不下去了，肯定会被人当做一个大骗子。

我独自一人扛着尸体走了出去，有些只是凑热闹的妇女吓到捂住了双眼，我撇眼一看，刚才领我们来的那个汉子，更是两脚直哆嗦。也难怪他只敢领我们到屋前。

入殓时，本来是由长子抱头，次子抱脚，如子多，则其余子均抱腰，请来的亲友或举重（抬棺人员）四至六人，用绸巾兜住死者的腰，先将尸体的脚放入棺内，然后缓缓将尸体平放入棺内再用红线拴一枚方口铜钱，由上而下对准死者鼻子，另用一根红线从棺头中线拉至棺尾中线，拉直后，看尸体鼻子与棺头、棺尾中线，三点是否成一直线，如果不成一直线，即调整尸体位置，还有的用一根细棉绳，两头各系一枚方口古铜币，挂在棺材口上，死者就放在绳子上入殓。

尸体放入后，再于尸体两侧分置死者生前所爱之物、衣服、穿戴、饰物、生活用品和冥器等。有的入殓时还在尸体枕下垫一些带籽的棉花，取绵延有子之意，以求后代子孙人丁兴旺。一切送老物放好后，在尸体上，依次叠盖亲友所送的重被，最后一条为孝子、孝孙所送，俗称子孙被。

本来是应该由多人来完成的事情却是只有我一人在做，至于他的那个侄孙，一听到要让他去帮忙抱着尸体，他早就给吓跑了。不过也好在有几个本村的汉子来帮着我，不然我一个还真的弄不了。

已经入殓完毕，现在都该交给陈瞎子，对于超度这事情，让我来，就是一张符箓就能搞定了，但是陈瞎子这次非得说让他自己露一手。

超度，有好几种，其中念经是一些道士常用的方法，这种方法也比较尊重逝者的，念经的主要目的是鸣路，告诉死者，如何走往阴曹地府。

要是符咒，则是以符开黄泉口，直接将鬼魂吸进去，这倒是有些强迫的意思了，所以一般情况不用这些，况且，这样一张能送鬼魂下地府的符咒，可不是一般人能画出来的。

陈瞎子打开了一本古老的经书，我在一旁偷笑，这陈瞎子，自己也装瞎，别人也以为他是真瞎，可现在看来，他却是装模作样打开了一本经书，莫非不是给鬼看的？只见陈瞎子一本正经的的念叨起来，还有节奏的敲着那一口小鼓。

看着旁边的人那种尊敬的目光，我是明白了，这书打开不是给自己开，也不是给鬼，而是给这里些个生龙活虎的人看。

陈瞎子坐在堂屋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我则乡亲们坐在一旁，但是我怎么的也不适应，虽然来这里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十几人，可是人家在一旁闲聊，兴许是性格不合，又或者我天生不太适合与人打交道，没交流上一句话。

不过也巧了，正当我无聊的时候，有些饿了的时候，那个逝者的侄儿媳带着好几碗宵夜过来了，只是没见她的儿子。

“你儿子呢？他二爷爷走也不来看看吗？”有人知道那小子是害怕了，在打趣到，这边有人故去一般不会说死，都是走了。

“他胆小，我让他先回去了”那侄儿媳忙解释道，有些神色为难。

“三十来岁了媳妇也不娶一个，也不会说是因为胆小吧？”

有人起哄，大家都大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冥堂该有的氛围。

吃过宵夜，那侄儿媳和众人商量好了，明天让他们帮忙着去给抬棺，从人允诺后，她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说了几句后就开始道别了，独自一人趁着夜色走了。逝者最亲近的人都走了，大家也都开始纷纷离去。

待人都走后，陈瞎子却还是不停，任然是在哪里自顾自念经，我上前打断陈瞎子，笑着说道：“大家都走了，你也别念了，我给你留了一碗，先去吃碗宵夜吧。”

陈瞎子却是不理我，只是自顾自的念经，我看了他面前经书，是一本道教常用超度经书——《救苦经》，原名《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我看了看，这也快念完了，见陈瞎子没有理睬我，我也不自讨没趣，转身回到了刚才坐的哪里，人都走了，剩了好几条凳子，我把几根凳子凑在了一起，躺在上面打起了盹来。

我很快进入了梦乡，但是凳子睡得不舒服，醒的也快，我迷迷糊糊一睁眼，只见陈瞎子把他的那一张脸完完全全凑到了我的面前。

陈瞎子的墨镜也掉了，以至于我能清楚的看清他眼里的惊恐，他满头大汗，话语也有有些不清楚，整个人抖的像个簸箕一样

“他跑棺材盖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