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摩江畔 六回 除恶务尽

山林间的战斗很快以盗匪们全部被俘而落下了帷幕。

“几日不见，小怜又变厉害了啊！”

翟隆腾笑着夸赞，眼神中闪现些许的羡慕。敏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可别太夸她啊！省的她尾巴翘上了天去。”

“少爷！”

看着敏怜不好意思地抱怨，两个男人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启禀公子，方才交手的盗匪，共诛杀了四十人，俘虏五人。”

翟隆腾的神情迅速阴沉下来，去到俘虏身前。他蹲下身子，神态轻松的很，微笑着轻拍那人的肩膀。

几人是涕泗横流，不断央求，把毕生所学到的好词汇一下子全部脱口而出。翟隆腾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问你，你们据点在哪？”

“往东，东边的山腰上，半个时辰不到就能到。”

“还有多少人？”

“没多少！今日听说有票大的，绝大多数人都跟来了，除了十几个兄弟看家，就剩一些我们绑来的流民了。”

……

两个人就这般我一问你一答的交流了片刻，翟隆腾的脸上倍感欣慰。他低着头起身，冲着一旁护卫们点点头，转身离了去。

几个盗匪连忙磕头道谢，以为能留下自己的一条性命。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却是护卫们的长刀。

翟隆腾停在敏广志面前，两人相视许久无言。

“除恶务尽。”

果然，这两个人还是想到了一块。两人不约而同地笑着点头，似是欣慰非常。

片刻后，一行人遂去到了山林深处的一处陡坡上。数十米开外的山腰处，坐落着一座山寨，周围都围着栅栏，看样子是那些盗匪早知道会有如此的一天便提前做好了准备。为了避免漏网之鱼，一行人分成了四队，从四个方向靠近过去。

敏广志与敏怜小心翼翼地穿过密林，停在了栅栏前。今晚的风势很猛。

“有利于放火。”

敏广志心中暗想。皓月当空，一行人悠然地跨进了山寨中。

“还真是没想到。”

眼前简陋而不起眼的房屋，显得颇为寒酸。好歹也是出了名的盗匪，竟然住在这么一个破烂地方，看来这盗匪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正如先前的盗匪所说，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手，甚至连巡查的人都没有，看来也是平时懒散惯了。

尽管如此，却有一处房间迅速吸引了敏广志的注意力。靠近过去，那门上是雕金画银的，与周围截然不同，里面还亮着灯。估计这房间是这些盗匪头子的。他带着人靠近过去，小心地推开房门。迎面墙上就挂着一副苍翠青松的画，乍一看估计是值不少钱。房间内的各处更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珍贵稀奇的物件。

“原来是别有洞天！”

众人还颇为惊讶之际，深处的床上传来呼噜声。敏广志缓慢抽剑，将绸缎做成的帷帐掀开，一个彪形大汉深睡其中，怀中还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冰冷的刀身拍打在女人的脸上，其惊醒之后就被敏广志捂住了口鼻，示意她不要出声。喝得酩酊大醉的匪领只是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随后，女人便被送了出去。

敏广志本想让众人挟持住匪领，这样既能够威慑剩下的盗匪，又能将其押回都城陈郡。可偏偏百密一疏，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是和盗匪是一伙的，刚出门，她连身上的衣物都还没穿好，便开始惊叫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女人被翟隆腾的人射成了筛子，匪领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跳下了床。

动作之间，他从床边取过一奇怪物件。那东西不似寻常兵器，拿着的时候更要双手，一前一后，十分奇怪。

“杀了他！”

话音未落，一行人等遂冲了上去。可匪领却显从容，将那东西上的麻绳点着。伴随着麻绳迅速燃烧，只听“砰！”的一声，响彻山林之间。面前众人无不震惊，呆于原地，吃惊地盯着冒着烟的东西，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冲在最前面的兵士全身僵硬，一个黑洞贯穿脑袋，周围像是炸开了一般。

这么惊人的兵器众人还是头一回见到。

可下一秒，一阵狂风穿过屋内，匪领只是觉眼前一阵模糊，随即天旋地转，视线所及之处皆为红色。东西落地的声音在他的脑袋里面回响，趋于模糊，眼前，倒下去了一具没有脑袋的身体。

听着外面密集而混乱的脚步声，敏广志一行人迅速冲出去。

传来“杀！”的叫喊声，四面八方的人群迅速厮杀在了一起。

碰撞的刀刃在阴柔的余光下闪着火光，就像散乱的穗芒一样星星点点。敏广志并没有加入战斗，此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那些被绑架的流民。他去往仓库深处，许多男男女女都在其中。敏广志迅速将他们放了，正当那些人慌乱地从他身边穿过，眼角处突然有一神情狰狞的人冲了过来，那人的手中，还拿着一把短刀。

当时敏怜离他有段距离，即使她反应过来了，一时间也没办法赶过来。眼看刀锋已近至眼前，敏广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可突然面前的盗匪顿了一下，缓缓低头，一根削尖的竹竿贯穿了他整个心口。

他的身后，是一个流民。这个流民有些胖，长相看上去颇为平易近人，挺憨厚老实的。

“多谢！”

流民有些呆滞地点点头。

“干什么呢！快走啊！”

一个同样是流民的瘦子跑了过来，将胖子给拉走了。

“多谢！”

敏怜看着二人匆匆道谢。很快，他们跟着人群跑了出去。

紧接着，仓库内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直冲穹顶，顺着山风的风势，轰得一声在山谷间炸响。尚在混战中的盗匪们被眼前的大火惊呆，多年来刀口舔血的积蓄在这一瞬之间已然飞灰湮灭。现在匪领都身首异处了，出去打劫的队伍也已经是刀下亡魂，他们此刻哪里还有抵抗的心思，没有丝毫的心理斗争，纷纷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这场战斗结束的时间要比之前更短。一行人正在清点着东西。翟隆腾的意思是反正这这么多珍贵的东西，今日也胜了，倒不如分发下去，就当是犒劳一下将士们，补偿一下那些流民。

敏广志遇见了先前救了他一命的那个胖子，还有那个瘦子。瘦子要了些金银钱财，胖子则只要了点肉粮。接过东西的时候，两个人露出的手上在同一个位置都有着较为明显烧伤的痕迹，敏广志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想法。

“你们是哪里人啊？”

“大人，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氏国人。”

“那你们都什么年纪？”

“在下二十。”

“在下十八。”

二十的是瘦子，十八的是胖子。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不远处正在面带笑容地分发东西的敏怜。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不久后，流民们便离开了，剩下的人则在清点着东西。在这其中，有两样东西引起了敏广志深深的好奇与怀疑。其一，是一把刀，上面刻有氏国的官印，是一把官刀。其二，是之前匪领的稀奇物件，那玩意形似棍，可尾部却是向下弯曲的，而且这棍还是空心的。

氏国的官刀怎么会在盗匪的手中？如此奇怪的物件，到底是什么？询问之下方知，那官刀是一盗匪从一小村子偷来的，据他说，村子里的官刀，还不止这一把。至于这稀奇物件，则是在一次抢劫氏国商队的时候得来的。

本身，回去的敏广志还在想着要做些什么事呢？现在好了，有两件事情自己主动的送上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