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君且当歌 046 剑气如虹

赫连翼心中第一个念头是——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小丫头，这论“道”之事他竟然会输？！可是呢？她还说得条条是道，说得他一个字也反驳不出，他只能甘拜下风。

呵，看来他眼光不错，这沈瑶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如此一来那“天运老人”所说的“凤”，就果真应验了。

“得。算我输，小娘子这般口舌，再下领教了。”他将衣服理平整，道：“我大不了答应你，日后尽量不去杀人，可我也只答应你做到‘尽量’二字，我不是你，会对敌人心慈手软，将来我要杀的人可多了，你若是看不下去就尽管刺瞎双眼好了。”

沈瑶撇了撇嘴，“我刺瞎双眼干嘛，到时候你指不定有多少女人了，而我没准早就出宫了，看不见。”

赫连翼心道：这丫头竟然还记着那日的事，她怎么就如此想出宫？这么一想，他就又觉得她像是天边的风筝，虽然看似线在手里，实则却攥不住，抓不住。于是他又不高兴了，便学着宫娥们的模样，怪声怪气，嗲声嗲气慢的模样道：“时候不早了，小姐还是睡吧，奴婢告退。”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沈瑶跟言骊歌看他的背影，两人都想到了什么，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是生了气的小媳妇。”

……

又一日过去，选妃比试已经过了三天，这日考的是琴棋书画，舞乐弹唱。沈瑶自小在长安城里长大，说白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千金小姐，天天待在家里，要是不请师父回来学点什么这日子都没发过，长安女子不崇尚武功，自然也就没学，其余的可是一样没落下，前面两行比试沈瑶没把握，今天这琴棋书画，跳舞弹琴对她来说可没什么难度。

恰恰这夏国女子崇尚武术，崇尚骑马射箭，对这弹琴跳舞，舞文弄墨之事一窍不通，所以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而且赢得相当出彩。

如此她就赢了两场，呼延燕第一日选美的时候胜过她一次，再加上骑射那次，同样也是两场，所以这最关键的还是明日的擂台比武，只要赢了这一场便可以见到赫连淮，成为他的正妃人选，如此便能在册封当日见到大王。

可纵然想的美好，明日的比武沈瑶又那里有胜算呢？还是只能临时抱佛脚，于是赫连翼与言骊歌便轮流成开始教她。

从武功路数到招式的拆解，从江湖侠客到门派掌门，将这武林百年间所发生的事如讲故事一样讲了一遍，又将这百年间所有侠客，掌门的武功路数都地让沈瑶学了一遍，这两人一晚上教了不多不少整整三千招，可惜沈瑶也只记住了三百招不到。

天亮破晓之时，赫连翼直接丢给沈瑶一把剑，逼她与自己拆招。

赫连翼擅长用刀，平时用鞭子，从来不用剑，可这剑在手上像是开了花一样，随便一个剑招就击的沈瑶的还不了手。

沈瑶也是不服输，纵然从力量上赢不了他，也要尽力拼一拼。她持剑前行，朝着赫连翼肩颈刺去，赫连翼不躲不闪，眉目间风轻云淡，手起剑扬，反手一撩，便将她连人带剑一起撩开。

他看似根本没有用力，只轻轻一下，沈瑶却整个人在空中翻了整整两圈，在落地之时她用手腕撑了一下地面，借力又是翻了一个身，才保住自己落地之时没有狼狈不堪。

她才刚刚站稳，赫连翼再次扑来，电光石火间，沈瑶闪两只眼睛里的赫连翼越来越大，眨眼间，他已经扑到她眼前。

赫连翼见她傻了，擦着她得肩膀过去，沈瑶此时反应过来，回旋转身，一剑横扫，顷刻间剑气大起，直朝赫连翼扑去。

糟了。沈瑶没想到能在无意间甩出一道剑气，还在担心赫连翼闪躲不及，只见他不慌不忙，站定转身，反手一剑，同样也是甩出一道剑气，但此剑气远胜她那股，似王者出征，气势非凡，两股剑气相撞抵消，周围草动，风响，等了一刻方才停息。

沈瑶看呆了眼，额颊不禁落了一层冷汗。心想：幸亏明个是跟呼延燕比试。要都是遇见他这样的高手，那真是除非说书人口中的武学奇才方能赢了。

“不练了。”她收了剑，“我算是看明白了，我根本打不过你们这些高手，就算这样练下去也成不了你们这样的人物。不练了，不练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转身，刚走没两步，便见赫连翼从天而降，落到她面前。

他手持长剑，临风而立，用那剑尖指着她，下巴朝她手中的剑点了点，道：“这就放弃？起剑。”

沈瑶这股子倔劲儿上来了，剑也不出，人也不退，高抬下巴，来了句：“我不。”

赫连怿没有心慈手软，当即便挥剑砍了下去，沈瑶见势不好立即提剑横档，瞬间，她感觉到赫连翼与自己的力量悬殊的厉害，他如泰山一般压下来，直要把她按进泥里似的。气人，太气人了。“赫连翼，我说了，我不玩了。那个呼延燕根本打不过我，我不练了。”

赫连翼眉目轻佻，目光鄙夷，半分情面也不给她留道：

“半年以前，我第一次见你，当时你为何流落荒野？因为无能。无能使你失去原本那张美丽脸庞，换上了一张神憎鬼厌的丑脸。再之后，你又是因为这张丑脸被镇上的百姓当做杀人剥皮的凶手，还差点因此丧了命，还是因为你无能。一个人可以软弱，可以无能，但是无能跟软弱保护不了你自己以及你身边的任何人，将来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两样东西的缺失而失去你最重要的亲人，朋友，甚至你爱之人，现在你说不想练了？你配吗？”

他这一字一句，句句戳心，而且戳的沈瑶一点余地都没有，他是故意激怒她的，想起过往种种他成功了，她也彻底被激怒了，凭什么这世界上所有不好的事都要让她遇见？就因为她软弱可欺吗？

去他们的。从前也许是，但是现在她不在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沈瑶，她手上有剑，她要斩碎他们，就像斩断所有不堪的过往一样。

“赫连翼。”她喊了一声，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将他压下来得剑掀翻，随后朝着他左右劈剑但都被他一一躲了过去。

她也知道赫连翼只躲不攻，故意让着她的。可是转念想想，他都故意让她了，要是在输也就难怪他瞧不起她了。

于是她拼劲权利，咬着牙再次出招，横劈，直刺，在地上摸爬滚打以逃过他的追击，又是飞檐走壁，又是翻上翻下得好一阵折腾，最终她是掉进了水沟，还是已经发臭的那种，这才侥幸以满身泥泞之姿赢取了他一丝的动摇。

趁他分心之际，沈瑶蹿到他眼前，一只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用出全力令他身体前倾，无法站稳，又顺势绕到他身后，以剑抵住他的咽喉，脚下又顶了一下他的膝窝，他膝盖一软，一条腿便屈了下去。

她横剑抵住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攥住他两只手，道：“抱歉，我从来不是软弱可欺。你认为一个连亲妹妹都可以杀死的女人，她骨子里有什么？阴险跟歹毒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不懈于用。你认为我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身边之人，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可以。”

月色正浓，她这话就像发誓一样，响彻那被月光照亮的每个地方。

话音落下，她身子一软，意识模糊，一头栽了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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