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君且当歌 045 所谓的“道”

言骊歌躲在暗处，早已经将“柳叶刀”从布包中掏出，握在手里，只需要一个机会便可以让那踢伤沈瑶的女子也尝一尝的小腿“受伤”的滋味儿。

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手，待王后领着的一干人等离席之后，她亲眼看到另一个地方，一颗被人弹射而出的石子，带着凛冽的煞气与寒意，直戳入那踢伤沈瑶左腿的女人脑门正中。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那女人额头上似被人点了一颗痣，红色的痣，随后那血点一点点散开，变大，鲜血便不断的从那血点之中涌出，最后竟然流成了一片血泊，而她也瞪着两个眼珠子摔倒在地，瞬间便没了气息。

她在转头看去，一个身影自人群之中一闪而过，她一惊，是赫连翼，再一眨眼，人海茫茫，潮涌潮散，已无处再寻了。

言骊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赫连翼竟然能为了沈瑶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有些可怕了。

下一刻，那五大三粗的姑娘出现在沈瑶身旁，一边搂着她一边将她扶上内侍抬人所用的架子上，就这样一路回了秀女宫。

言骊歌也跟着回了去，刚到宫门口，便听到一声惨叫，她立即冲了进去，结果一看，只见沈瑶从疼痛中惊醒，满身冷汗的看着所有人，原来是御医刚刚替她接骨疗伤疼的。

沈瑶这一下算是彻底醒了，人也比昏迷之前舒服多了。

御医将手上的药油擦干，笑了笑道：“姑娘的骨头刚才只是歪了，庆幸没断，不然就得在床上躺上几个月了，如今我已经替姑娘接好了，没什么大碍，多注意休息便可以了。”

“多谢御医。”沈瑶预要站起来相送，被赫连翼按着肩膀压下来，由他自己亲自去送。等送走了，他稳步而来直接坐到床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中，轻轻问着：“是否真的已经不疼了？若然还是疼，我立即送你出宫。”

沈瑶摇了摇头，“自当不用。”她还故意将两条腿抬起来灵活的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你们看，已经没事了。”

赫连翼非但没高兴，反而眼底之色还愈发阴沉了，沈瑶回头看着他，发觉他眼睛里除了无边的煞气之外，就没有别的情绪了。

一瞬间屋内奇静无比，三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谁也没说话，实则也不敢说话。

很长一段时间里赫连翼在暗暗自责，没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失败。然而心中的气也不能憋着，便幽幽地吐出几个字：“师姐，今日你我都失职了。”

言骊歌点着头，叹着气，也是良久才道：“你我都想不到，那女人会踢她的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被人故意的，其实你若是不动手，我也不会留着她。”

沈瑶靠在赫连翼的胸膛里，却感觉不到半丝毫温暖，只觉得快要被这气氛搞的喘不过气了，便从他怀里抽身起来，顺带下给自己找了杯水喝下肚子，喝够了，解渴了才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是我自己犯险，你们如何搞的这般自责？要说错也是我不对，明知自己技不如人，还非要往前冲，当真是自不量力了，若是影响你们，怕是我得先自责内疚一阵子了。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女人，她最后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替我好好教训她？”

“她死了。”言骊歌盯着赫连翼，“赫连翼，我在旗杆处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就是你对不对？”

赫连翼眼底之中尽是冰霜，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倒是一双手生的好看，他看了又看，好生喜欢，嘴里念着：“她动了我的人，该杀。”

沈瑶太了解赫连翼的本性了，他骨子里其实就是头狼，杀人放火的事只要他想，没他干不出来的，他之所以在她面前如此温柔，大概也是因为对她有那么点意思，若然不是，也不能忍到现在。

所以他杀人以及他为了她杀人，她一点也不觉得有多惊讶，反而是同情那个踢伤她的女人了，恐怕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死在何人手上了。

沈瑶盯着他看了良久，那本就冰蓝色的眼睛，在配上冷若冰霜的无情就显得更加凶狠了。虽说他也是为了自己，但那女人到底也是罪不至死的，总也不能由着这匹狼乱来，否则到时候她一受欺负，他就杀人，像她这么弱，天天挨欺负，那他岂不是要屠城了？

“其实……”她道：“那女人的死活也与我无关，反正也不是好人，倒是死不足惜，但是吧……我觉得她也罪不至死，你就这么把她杀了，我到是有点可怜同情她了。”

赫连翼瞥她一眼，冷冷笑道：“你同情她，可有人同情你？那些人笑着看你死的时候，可是一丁点都不会同情你，所以收起你的同情吧。你在深宫里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伤你，害你的人全部铲除干净，然后保住自己的地位，在有能力的时候竭尽所能地往上爬，在没有能力的时候隐忍蛰伏明哲保身，这才是唯一的出路，懂吗？”

“我无法苟同。”沈瑶道：“当真是一条人命，如果不是罪大恶极必须除掉的那种，怎能说杀就杀？正所谓侠者仁心，你听说过哪个大侠看谁不爽就随便杀人的？是，想要在深宫立足，就必须用血铺路，但别忘了，这里是皇权之极，也是黎民百姓倾几之力供养和依靠的所在，我们为了得到权利，是因为要保护他们，绝非一己私利，因此我们表面的手段是为了维护内心的‘道’，要维持守恒，切不可乱来，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赫连翼被她说的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怔怔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奈，只能鼓起掌来。

言骊歌也拍着赫连翼的肩膀道：“我师妹这番见解虽然独特，但也真真是对准了方向，我们进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助你见到大王，肃清宫中乱贼吗？可一旦目的达成了，你也确实该好好想想该如何面对的接下来的路，如果你想担起这国家，那沈瑶所说的‘道’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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