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君且当歌 003 奴隶

沈瑶勒紧缰绳，双腿紧裹马腹，只闻耳畔风声咧咧，烈马冲向狼群。

那群狼见沈瑶策马回来，也是一惊，纷纷回头驱逐。谁知道那马像是疯了一般，勇猛直追，猛地一蹄子踩在一只狼背之上又塌了过去，直把那匹狼踩的嗷一声就再也不动了。

男人见沈瑶回来，伸手拽她，重新上马，紧接着这一人一马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直冲狼群最深处男人手起刀落几个回合便将那几匹狼的头直接砍断了。

那血腥之气飘在风里，本应令人十分作呕的，可偏偏沈瑶却觉得无比酣畅。原是压抑在她心底的情绪，忽然一瞬间全部释放出了出来，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此时天方也亮了，他们又向东跑了几里，盘算着出了狼群的活动范围才渐渐停下。

马一停，男人立即摔了下去。

沈瑶跟着下了马，走过去，男人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拽住了她的脚。

男人自是没有力气爬起来，索性仰天躺着，一双让人厌恶的蓝色眼睛撇她一眼道：“在我平安回到千岁城之前你不能走，不然我就杀了你。”

千岁成，夏国都城，她要嫁去的地方。一听这“千岁城”这三个字，沈瑶的眼里立即放出了光。“你说你要回千岁城。这么说你是千岁城的人？”

“怎么？老子不是千岁城的人，难道你是？”男人不屑道；

这人语气让人颇为不爽，沈瑶强忍着才没踹他两脚。罢了，也好，既然要去千岁城，那她只要跟着他，便能进城了，真省了不少麻烦。

男人见她不说话，“怎么？不敢说话了？”

沈瑶蹲下身子，一点一点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脚上叩开。“我真好奇像你这么说话的人，怎么出门没被人打死？我告诉你啊，我不会走的，救人行善是我辈江湖人士的狭义宗旨，在你伤口还没痊愈之前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男人哈哈大笑道：“你还是个女侠？就你？昨夜要不是我跟摩耶赠衣施被，你怕是连天亮都熬不到。”

早知这男人最这么贱，就应该把他毒哑了。“关你屁事。江湖人士总有落难的时候。你懂什么？我那是被恶人迫害，仇家追杀，要不然我一代女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用得着你施舍。呸。”

“哦？”说着的男人奇怪无比的出了一掌，直劈在她脚背上，瞬间劈的她嗷嗷嚎叫，疼的她龇牙咧嘴。男人见她这幅滑稽场面却又哈哈笑道：“我头一次听说哪个女侠连武功都不会，你真是笑死我了。”

揍他，揍死他，往死里揍他。她心里想着。“好你个为老不尊的臭老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你要是再说，当心我在给你补一刀，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男人瞬间不笑了，大喊道：“凶巴巴的死丫头，你说什么？谁老了？老子今年的才十八。”

这会换沈瑶哈哈大笑起来，她指着那男人笑的前仰后合道：“就你？还十八。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看你像四十八。大叔你别逗我了，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男人忽然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沈瑶立即收了分寸，过去扒开他的衣服看了看，那伤口已经被包好，一点血都没流，她又把了把男人的脉，探出他气息虚弱，脉搏不匀，推测该是受了内伤导致的。便问道：“你是否受过内伤？”

男人点点头。

沈瑶只好扶她躺下，又从衣服里掏出人身摘下一根须子放进他口内。叹息道：“你真是不幸，眼下既没有补血救命的丹药，又没有功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为你传功续命，将就点吧，好歹能保住你的气。”

男人撇她一眼，“你刚才为何要救我？”

沈瑶干脆一屁股坐下，反正没事做，陪他聊聊总也好过什么都不说来的好，便道：“你刚才不也为了我跳下马了吗？但凡你把我扔下去我也活不成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跳下马是为了救你，而不是让你去吸引野狼，好让我独自逃生？”

“倘若真的如此，你应该把我扔下马，而不是自己跳下去。我虽然笨，但这一点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嗯。”男人点头道：“虽然你长得很像夜叉，但短短两天的时间你已经救过我三次了。我这个人从不喜欢拖欠女人的人情，你可以对我许愿，我也一定会答应你。”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扔给她，“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解药吃了，不然你毒发了可别怪我。”

“你夜叉。你全家都夜叉。我这是……算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去千岁城找到呼延傀把脸换回来，剩下的说多了反而给自己招惹是非。她也没迟疑，接过药丸想也没想就吃了进去。

“对了，你叫什么。”男人问；

她愣了愣，换上这张脸她就不在是沈瑶了，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过往的人哪里还有名字？于是她也只好晃了晃脑袋，摇着头说：“我没有名字，也没有身份，我什么都没有。”

男人笑笑，“看来你是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沈瑶看他一眼，笑道：“告诉你又如何，不告诉你又如何。即便我告诉你我的身份跟名字，那也有可能是假的，不如直接看着我这个人来的真实。”

男人点着头，“你说的对。那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篱蔓，做我的奴隶。”说着他两只手竟然肆无忌惮的环住她的腰，“虽然你长得丑，但腰还挺细的，可惜了。”

“你……”沈瑶竟然控制不住自己打了他一个耳光。倒是不响，但是也确确实实是打在他的脸上了。

男人脸色骤然一变，立即愤怒道：“你这个女人疯了是不是？你是镶金了碰不得是不是？”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说：“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要杀便杀，我不做你的奴。”

他呵呵笑道：“除非有显赫的家族庇佑，不然没有奴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就这么跑在这里，就算不被野狼吃了也必定会被人给杀了，我肯收留你，是你的福泽。”

她不屑道：“如果做奴也是一种福泽的话，那我宁愿死。”

“好，那我现在就杀了你。”男人掐住她的脖子，问道：“我在给你一次机会，肯还是不肯？”

沈瑶的脾气性格也是倔强，让她做奴隶，是绝对不可能的，不管她现在遭受什么侮辱，她是大汉的人，怎么可以做夏国人的奴隶？“你要杀就杀好了，我绝不会做你的奴隶。”

男人忽然松了手，“嗯”了一声道：“好样的。我现在反悔了，我不杀你，我要把你带回千岁城，然后脱光你的衣服吊在城门上让所有人看，看看你这个丑陋的身体是不是跟你的脸一样丑。”

她怕了。“你敢这么做，我就死。”

男人笑了。“不，你死不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扒光了，做第一个看你的男人。反正我也很久没碰女人了，容貌美丑对我看来说不算问题。”说着他就将‘魔掌’伸向她胸口。

该死。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家伙是属顺毛驴的，她看还是先答应他，等到了千岁城之后再想办法逃走的好。“好了。好了。好了。”她道：“我做。我做。我做还不行？多大点事啊，非要这么大动干戈。”

男人停了手，满意的为她松了捆绑的腰带，“没想到你还挺识时务的，呵。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奴隶，你叫蓠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往东你就绝对不可以往西，让你去死你就绝对不能偷生，知道吗？”

沈瑶瞪他。心里道：该死的野人。等进了千岁城，恢复了身份，我一定让你好看。

男人见她不搭，便自说自话道：“很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冲过去，抱着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咬完了，舒服了，笑道：“好了，现在我听清楚了。”

男人惊呆了，不由得鼓起了掌，“要不是因为你救了我三次。这会儿你应该在我鞭子下打滚。”

她抬高了下巴，不让自己的气势输给他一丝一毫。

摩耶很快便追了上来，他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爪痕，所幸都是外伤，沈瑶帮他处理过伤口之后也无大碍。

就这样，她成了他的“奴”。

不同的是，他没有为难她，只是让她在平日里跟在身边伺候，沈瑶以前从来没做过端茶递水的活儿，现在她做了；她从来没用针缝补过衣服，现在也要做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风尘仆仆相貌丑陋的仆人。

半个月之后，终于到了千岁城，当时城门大开，列队两排，俨然是夹道迎接的状态。

这还不是最让沈瑶吃惊的，最让让她彻底吃惊的是，这个男人竟然带着她从皇宫的正门一路大摇大摆的进了去。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千岁城大王的二王子，赫连淮的亲弟弟——赫连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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