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入仙 第4回 高手

夜晚静谧而清幽，身边有个人在也不在那般恐惧焦灼。从小，炎腾身边就没有朋友，同门的弟子，都惧怕他，一是少主的身份，二是他修炼剧毒的功法。在没碰到柳笑之前，他几乎不知道如何和陌生人相处。

可是，自从跟身边的这个柳笑相处后，他无比的安心，这样的信赖，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瞅着柳笑瞎掉的那只眼左眼，不知为何，他隐约感到一丝霸气。他不知道，当日后看到柳笑瞎掉的左眼，重见光明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震撼与臣服。

那股威严，如皇者临世！

“应该好了。”

柳笑把三只烤鸡从火堆里翻了出来香气四溢。丢给小邪物一只后，还不忘给灰衣老仆包起来一只。

“姓柳的，你烤的鸡还真他娘的香，我这顿暴揍算是没白挨，真想不透山下的那个笨和尚，笨僧童，为何要戒荤。”

转身盯着这个狼吞虎咽的家伙，柳笑问道：

“为何？那你为何不肯离开蜈蚣池？！”

小邪物咧嘴笑了笑，一脸没风范的嘟囔道：

“自我三岁起，三娘就要我每日丈量蜈蚣池，我也不懂有啥玄机，她只说，有朝一日池水没过了蜈蚣石雕，我就能遇见万年难遇的机缘，就能一步入元婴！”

柳笑哪会当真，讥笑道：

“就算你一步入元婴，也无非是寿元五百年，岂不是活成了一个老怪物。”

小邪物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修真，修的到底是什么！仅是寿元吗？！”

柳笑呼出一口气，走出了蜈蚣池，趁烤鸡还热，打算给灰衣老仆送过去。

等柳笑走远了，他面向南方怔怔出神，喃喃自语：

“一步入元婴，就能感知到同宗血脉，自家族覆灭后，算算我们已是分离十九年，等着我，我们会在见面的……妹妹！”

……

清晨。

盘坐在木塌的柳笑，苦涩的摇了摇头，吐纳一夜的灵气，如常的被左眼吸收殆尽，心中有些委屈，这到底何故，他一概不知。

不过，也没有怨天尤人，他能感受到，消失的灵气不曾减弱，都融进了如一口枯井的左眼，只是吸收了二十年左右的灵气，仍没有一丝动静。

有些失落。

他需尽早崛起，否则早晚难逃一劫！

昨晚，自蜈蚣池回来的时候，几道带有杀意的气息，一直跟着他，修为低劣的柳笑哪曾察觉的到，若不是灰衣老仆出手，估计又悬了……

这也是柳笑第一次见到老仆的手段。

一声“剑来！”

一柄猩红长剑，自储物袋飞出，更带出一道弧线，剑势霸道绝伦，划破长空，挟带呼啸风声。

周遭百米树木，皆被斩成两半，无处藏匿的五道人影，试图拦下这势如破竹的寒冷一刀。

却是徒劳。

五道人影，命丧黄泉！

一剑便败。

眼神迷离的柳笑咂舌道：

“老葫芦，你咋他娘的真是高手呢？！”

灰衣老仆呵呵憨笑道：

“还好，还好。”

“老葫芦，我要是修行武道，也开始练练剑，日后有没有前途？”

“少爷，那前途就无量啦！”

翻了翻白眼，终归又欠了他一命！

可用老葫芦的话说，江湖儿郎，哪有那么多啰里啰嗦的，非要还情，就在加三只土鸡，一壶女儿红吧，掰了掰手指，他欠的土鸡，一只手早算不过来了。

柳笑也不懂，自己得罪的是哪路菩萨，十年来，刺杀的次数，算了算大概二十多次，可带有杀意，也就是几回，曾经的杀手，更像闹剧，刺杀不成功，就立刻逃走，绝不出第二剑。

自那个背着青石墓碑的冷冽少年出现后，性质就变了，刀刀要害，只有一个目的，取他性命。

更无奈的，灵气的修为，一直在被左眼吸收，导致修为他的停滞不前，不想坐以待毙的他，钻进了藏书阁。

他记得，藏书阁里有很多关于逃脱，反追踪方面的书籍，纵然修为停滞不前，也不能在坐以待毙，只要能躲开那个背着青石墓碑少年的追杀，就算大功告成。

一进藏书阁，就是整整一天没有出来。

……

紫竹园。

在阳清子的房里，一人汇报着柳笑的行踪。

“藏书阁？！”

阳清子古井不波的脸上一阵抖动，两眼大张：

“真是藏书阁？不是红花阁、怡香阁，啥的？”

老仆用力的点点头：

“就是藏书阁！没错，门主。”

噌的站了起来，在房里来回踱步，皱眉沉思：

“这家伙去藏书阁干什么？”

突然一怔：

“这小子，不会又去放火吧？”

想想上回他烧掉藏书阁，孟剑痴暴怒下，贬他去蛮荒历练两年，回来的时候，都瘦脱相了，应该是不敢在放火了。

“少爷仍在里面看书，很安静。”

下人嘴角抽了抽，想笑。

沉吟半晌，阳清子一摆手：

“看书是好事，不要打扰他，等他离开后，他看过的书都给我搬来，我倒想看看这臭小子，搞什么名堂。”

“是，门主。”

阳清子踱了两圈，翘着胡子沉思起来，暗道：

“莫不是这小子对文道感兴趣？”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若真是……”

“嗯，老夫记得，也曾有过文道入圣的！”

直到掌灯时分，下人前去收集他看过的书，阳清子一本本的放在桌子上，翻开柳笑看过的这些书籍，神色有迷茫，有惊喜，有叹气…….

这几天，柳笑依然没有出门，不是在藏书阁，就是陪着灰衣老仆钓鱼，时不时看着那个没有鱼饵，鱼钩还是直的的老仆，骂上几句。

“这条大青鱼，我他娘的到死也吃不到。”

“呸呸呸……少爷哪能说死，不吉利。”

“说死不吉利？！”

“那是呗，俺年轻的时候，讨不到婆娘，总觉得活着没啥意思，后来，多瞅几眼俊俏的小婆娘，多喝几口清冽的女儿红，也就不想死了，少爷，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还懂道理？”

“嗨，瞎琢磨呗……”

数日后，紫竹园来了一个贵客，掌教院的一位长老，听说修为已是结丹后期，更难得的是，老者修的是文道。

老者名讳无人知晓，都称他为莫家老人，地位超然，神龙见首不见尾，负责紫灵山一切的弟子角逐排名。

近年来少有露面。

老者的法器是一副棋盘，361颗黑白棋子，曾破开妖兽森林结界，令紫灵山的无数徒众才能进去历练，近些年，同门弟子大小的切磋会都是由他负责。

今日前来，想必紫灵山又有同门切磋会！

他曾听阳清子说过，他还是个棋痴。

回到庭院，只看到墨家老人的侧影，容貌清癯，一袭朴素白衫，几缕白须，道不尽的仙家气派。

正与阳清子在棋盘上对垒，一幅胸有成竹的神态，风范不可谓不高雅，气势不可谓不出尘。

心想，莫家老人就是底蕴深厚。

所谓的世外高人，也不过如此了。

心存敬畏的柳笑，往棋盘一看，差点喷出一口血。

原想两位道风仙骨的前辈落的围棋，应该是邃密精严，步步杀机。可眼前这两位？不曾想……他娘的，这围棋下的怎的就不像围棋？！

每落一子，自己都要配合一句:

“妙哉，妙哉……”

柳笑瞪大眼珠，只看到二位下的是……

五子棋！

柳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就在阳清子误打误撞的落下一手好棋的时候，莫家老人不是沉着应对，而是厚颜无耻的笑道：

“阳门主，容我悔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