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血祭 第二十章 建 窑

鸡舍这里忙得热火朝天，屯堡里也没闲着，随着张明义一道军令发出，屯堡的军户们行动起来，领了玉米、土豆等种子，扛起锄头铲子，奔向附近的荒地。

看着劳作的军户，王越洋发现濯灵所耕牛不多，大多是靠人力在掘土，效率低下。

“唉！一定要抓紧炼钢！”暗自叹息一声，仔细回忆着现代农业工具，不过没钢啥也做不了。

癞痢头姓昌，大名坤茂，四十好几的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和手下一百多号人都靠他养活，每日焦虑不已。

在这混乱昏暗的世道，也就混个温饱，说是硐头，不是被官府欺压，就是被恶吏盘剥，若不是有家人和一帮弟兄的羁绊，恐怕早就反了。

遇见王越洋，他感觉机会来了，一帮兄弟有活路了！

回到家里，立刻召集弟兄们，四下寻矿，寻找矾土矿，

这两日，外出找矿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各种矿石堆了半屋，昌坤茂让人用麻包装好，细细登记，眼见越来越多，套了辆马车，全给王越洋拉来，

来到屯堡，得知王越洋在后山，赶着马车沿着小道，直奔后山。

见到王越洋，拿出两大锭银子直接塞给他，说是欠下的诊金，便拉着王越洋直奔马车说：“小少爷，瞧瞧有没有那啥土，这都是四处寻来的！”

贵州的矿产资源丰富，品类繁多。

王越洋打开麻包仔细观察，虽然没有精密仪器，但根据矿石的外观特征，颜色、结构、粒度、圆度等，也能分析出是那种矿石，

张明贤、吴中蕃、朱文也凑过来观看。

昌坤茂寻来的矿石里有矾土矿，还有重晶石、磷矿石、铁矿石、石膏、石灰石、硅石等等。

拿起矾土矿对昌坤茂道：“这种就是，可直接挖来！找千户府老管家结账，你收个劳力和运力钱，反正矿也不是你的，就不给你算矿石钱了！如果有人要找你麻烦，直接报千户的名号！”

又挑选了几种品位较高的矿石让昌坤茂带回。

昌坤茂小心询问道：“额……小少爷，我手底有些泥瓦匠，活做得非常仔细，闲着无事，能否赏他们一口饭吃？”

王越洋打量一眼昌坤茂：“可以！来吧，活若做得不好，出了事唯你是问！再找些挖土背土的，工钱完工再结。”

“哎，好嘞！我现在就去叫人！多谢小少爷！”昌坤茂抱抱拳转身风驰电掣地走了，带起几片枯叶，

这时期穷人非常凄惨，为了有口饭吃啥都肯做！

张明贤埋怨王越洋，这种好事该留给屯堡的人做，屯堡里的军户更穷啊！

王越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屯堡里的人都在种玉米、土豆，除了几个老弱，就你我闲着，我不会做，难道你来做？”

张明贤想了想：“……我也做不了！”

王越洋对三人说：“我要去矿上划地起窑，你们去不？”

“去啊，去看看！”三人对建窑十分感兴趣，

吴中蕃摇着头捋着胡须说：“没想到贤弟懂得如此之多，愚兄还想给你开蒙，……嘿嘿，惭愧惭愧！”

王越洋谦虚地说：“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吴大哥过讲了！”

来到矿上，让人拿绳子作为丈量工具，用石块做标记，确定了砖窑的位子。

吴中蕃感慨道：“烧砖之法愚兄在书上读过，不过今日一见，却不似书中所言！选址就有好些学问，观你草图和实际选址，倒是看出一些端倪，奇哉妙哉。”

“你若一直看下去，会让你怀疑人生！”王越洋牛哄哄的说，

带三人来到一片坡地说：“这里建琉璃厂，那边建炼钢厂！这片山丘不高，虽不能种地，但开窑建炉却是处好地！”

“敢问你恩师是那位啊！？竟然教你如此多的学问！”吴中蕃好奇地问，

“不知道，被雷击后就不记得了，四书五经一点也不会，估计我那恩师，也就是个会些杂学的江湖郎中，哈哈。”王越洋调侃道，

带着吴中蕃和朱文逛了一圈，当说到可造先进火器时，抬头看见这俩人的眼神，跟准备抢银行一样！

吴中蕃忽然大叫：“我大明中兴有望！天不灭明！天不灭明啊！……”

朱文也是壮怀激烈，随时都有高歌一曲的趋势。

看了一眼张明贤，比较平静，唔、这仁兄对温室无关的东西都不感冒。

“……咳咳，两位兄长，中兴大明，我一介弱童，没啥兴趣，嘿嘿，这建窑嘛也是兴起，明日没了兴趣，便不做了，不会影响二位吧?”王越洋弱弱地问，

“不行！你必须做！”“岂能半途而废？！”二人同时怒吼道，拳头都快举起了，

“我为啥一定要做？不高兴我就不做！”王越洋观察着二人，心中暗自好笑，转身负手离去，二人急忙跟来，一时竟找不到话来说服他。

见二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笑道：“我一弱童，岂能背负如此重担？一双手，累死也做不了，唉！算了算了，建厂还是作罢算了！”

两人闻言齐声道：“我帮你！”相互对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掉坑里了！

听到二人的话，王越洋立刻深施一礼，正色道：“既然两位兄长鼎力相助，小弟敢不从命？”

吴中蕃、朱文回礼道：“定当全力以赴！”

吴中蕃捋着胡须，心中暗道中计了，这小孩贼坏！朱文也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自己确实想留下，也就释怀了，唯有张明贤不明所以，还在想着自己的事儿。

王越洋见时机成熟，也不客气，说道：“既然二位兄长相助，这样，朱文兄长对养鸡有兴趣，主要负责鸡舍事宜，中蕃兄长与明贤兄长抓建窑一事，将来温室建成，明贤兄长管植物育种和栽培这摊，不知三位兄长意下如何？”

“嗯，可行！”吴中蕃表态，朱文与张明贤也无异议。

张明贤问：“那你做啥嘞？”

“我做把鹅毛扇，再戴顶孔明帽！”王越洋比了一个羽扇纶巾的动作，虚捋一下胡须。

“哈哈哈……”几人被他的幽默引得大笑，感觉与王越洋一起十分有趣。

正在说笑，远处一骑当先领着几辆马车跑来。

来到近前，昌坤茂翻身下马，大声喊道：“小少爷，请留步，我带匠人们来了！”

“咦！这么快？”王越洋也是动容，为了活着，也真够拼的！

一群衣不遮体的匠人到来，客套几句，大家席地而坐，

王越洋拿出图纸，细细讲解起来。

烧耐火砖，需要铝矾土熟料，科技含量并不高，

竖窑依据此地台阶型地势，选好的地方经过修整，形成两级台阶，

烟囱和进料口设在上一层地面上，这样可平地进料，出料口建在下一层地面上，只为平地出料，

这样修建，既减轻炉壁的厚度，节省材料，又改善了生产条件，减轻了劳动强度，还有利于炉体的保温。

匠人们积极性很高，一致决定后面的人到了就开工，挑灯夜战。

矾土矿硬度不高，用石碾和石磨就可细磨，于是让石匠立刻打制石碾和石磨，

让昌坤茂拉煤和铝矾土过来，昌坤茂欢喜地去了。

天色不早，几人打道回府，张明贤让人安排匠人吃食，并让老管家去谈工钱等事宜。

回到张明贤的客厅，几人靠在椅上，口干舌燥，忙叫秋菊倒茶。

看三人打了鸡血似的，不想插话，正闭着眼养神，听吴中蕃问道：“王贤弟，只要有了这个……耐火砖，就有钢了是吧？”

“嗯，可以这么说……。”王越洋睁开眼，打起精神应道，

吴中蕃激动地说：“既然如此，明贤贤弟，帮我准备被褥，明日起我就住到矿上，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