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血祭 第十一章 论 兵

燕子起床很早。程郎中妻子早逝，家中事务都由燕子打理。

很小就开始操持家务，别的孩子还在欢乐的玩耍，她已经开始洗衣做饭，照顾父亲，年幼丧母，燕子心中总有一丝彷徨和不安。

王越洋的来到，驱走了燕子心底那一丝彷徨，燕子打心眼里喜爱这个後朗胖嘟嘟的男孩，搂着王越洋让她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时间一到，没有起床号也自然的醒来，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虽然穿越过来，习惯依然没有改变，锻炼、洗漱，一成不变。

燕子翻动着草药，默默注视着王越洋。见他洗漱完毕，转身去厨房端出一碟绿色的清明粑，十分养眼，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清明粑是贵州等地清明时节吃的一种糯食，《徐霞客游记》里有过记载。外皮用糯面加上一种叫清明菜的野菜，馅里包的是野葱、咸菜和腊肉丁等，或者包入豆沙猪油白糖，蒸熟或烙熟再吃。

“我爹又魔怔了！昨天一天都对着那截盲肠发呆，不停的写啊写，一会笑一会哭的……他会不会有事啊？”程贵燕在王越洋耳边轻轻的问。

“他是打开窗户看见另一片美景了，不碍事的……真好吃……好吃”王越洋嘴里裹着清明粑信誓旦旦说道。

“打开窗户看见另一片美景？小少爷说得真好！”程贵燕沉思着说。

“程郎中、小少爷，我来接你们……”邵魁武在院子外大声喊着，话音未落人便进了院子，见到王越洋，拱了拱手，看见桌上的清明粑，顺手拿起一个大嚼起来。

听见叫声，程郎中也从对面诊所里走过来，双眼通红，人也憔悴许多。

王越洋见了程郎中这幅模样，心中不忍，于是拽文道：“多思则神殆，多念则智散，多欲则智昏，多事则劳形，多言则气乏，多愁则心慑，多乐则语溢，多喜则妄错昏乱，多怒则百节不定！程先生未知乎？”（药王孙思邈先生的原话，被现代的老丈人逼着背的。）

闻言，程郎中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着王越洋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小先生当头棒喝，老朽记下了，多谢先生……。”

“啥子意思哦？”邵魁武看看两人，十分好奇。

“呃……意思是说人要像猪一样……少想少做，多吃多睡，就能活得长久”王越洋调侃道。

“噗嗤……”程贵燕捂着嘴着，随手就在王越洋脸上拧了一下：“叔，别听他瞎咧咧。”

“虽然粗鄙，却也有些道理，能把深奥的道理说得如此简练，先生第一人也！”程郎中正色道：“其实…其实…还真是这个道理……”

“少爷果然不同凡人！”邵魁武认真说道。过来背起王越洋，看到程郎中挎好木箱，便转身朝门外走去：“燕子，我们走了”。

来到张明义屋里，张夫人和夏蝉正在床边清理。

一人坐在侧首，见到王越洋一行人，立马站立躬身行礼：“见过邵旗总，见过少爷，见过程郎中。”

“雄飞，坐下说话，都是自家人，不用拘谨！”张明义对宋雄飞说，宋雄飞也是那日十人中的一个，在张明义手做下弓箭手。虽不善言语，但弓箭娴熟，百发百中！

王越洋对宋雄飞拱了拱手，绕过夏蝉脱鞋爬上了床，揭开绷带看了看，伤口愈合非常好。

在床上坐在张明义身旁，白嫩小手托着下颚，看着程郎中换药。

“这几日过得如何？我们濯灵所可好玩？”端庄的张夫人问道，王越洋做了个鬼脸：“别提了，每日就给程先生打工了，也没时间玩……”

“哦？还有这事……”张明义疑惑地看着程郎中，程郎中急忙解释：“没有没有，那日来一病人，老朽实在无能为力，才请先生出手的…。先生勿要再戏谑老朽了”说罢又作了一揖。

“咦？还有能让程先生束手无策的病人……那人啥病？”张夫人诧异的问。

“肠痈，用药过后没有好转，老朽也是无能为力了，不想先生妙手回春，手法新颖，真是闻所未闻！”程郎中神色飒然地说道，心事重重地出神发愣，猛然又想起啥事，匆忙结束了手中的活计，道了声告辞便匆匆离去。

邵魁武见状解释道：“这程郎中也真嘞是个医痴，一准又想到啥方子之类……苦了燕子了！唉，小少爷，肯定是你刺激他了。”

“不会吧！？…”王越洋来个沉默是金，我刺激他又怎么了，他那点小刺激算啥，还能和我比？我被刺激也没人管啊！吃着张夫人拿来的果脯，盘腿坐在张明义的床里面。

“张大哥，你看这箭如何补齐？现在库里只剩半壶箭了，昨天我去找铁匠李大锤，一直没找到，连他老娘也不知去向，会不会跑了？”宋雄飞说。

“没有路引，能去哪里！？不会的……就算找到又如何，没精铁了……唉，什么事啊！”张明义叹息着。

邵魁武皱着眉看着屋顶，战斗中少了宋雄飞的弓箭支援，战斗力将会大幅下降。

突然说道：“咱们后山不是有个铁矿嘛，大前年还建了个炼炉，我还去吃酒来着。”

“早就没干了，说是矿不行，炼了两炉杂铁就没要了，后来让我安排个老军看着，就再没人理会了。”

张明义郁闷的说：“这两年兄弟们的军饷都没拨下来，我有银子也不敢乱花，几千张嘴等着吃喝，难啊！……这天下已经乱成这样，指不定哪天流寇就打到这里，可怎生是好？”说完痛苦地闭上眼睛。

“来了就打他龟儿子的，老子们怕个毛球！我看这大明怕是要完，只怕要改朝换代了，唉！”邵魁武哀叹道。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

“咳咳……，我看邵大哥说的对，如果皇上移驾南都，还能撑上几年！”

见几人无语，王越洋接过话头：“不过天下大乱已是定局，无论流寇过不过境，都需做好武备，否则难保屯堡周全！”

见这几人吃惊的样子，也不理会，继续说道：“加强武备，进可兼济天下，退可保境安民，如此可自如也。”

张明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盯着王越洋感兴趣地问：“当如何加强武备？”

王越洋扔了个果脯在嘴里含糊说道：“全民皆兵，耕战一体，提升武器，革新战法，积累财富，扩充实力，普及教育，发展科技，兴农商工……。”

以王越洋二十一世纪的世界观，可以给这几人侃上十天都不带重复的，随便说几句就足够让他们消化几天了。于是起身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张明义，挪到床边：“你慢慢琢磨，我去看看其它病人，哈哈”。

对邵魁武伸出白嫩的双手，装出萌萌的：“背……背背”。

“哈哈，小少爷，你个龟儿子，把老子当成驴了是不是哦？”邵魁武笑着起身对张明义说：“我去去就来，改天搞头驴给他。”

路上邵魁武问：“全民是那些人？多大岁数？”

“男女老少，只要不傻，都可为兵！贼寇杀来可不管你是不是男女老少！”王越洋回答。

邵魁武说：“老的小的连刀枪都提不动，刀枪都拿不起，如何作战？”

“呃……这个就要革新武器了，另外不都为战兵，可作辅兵。”王越洋回道，

“革新武器？……如何革新？使用刀枪要近身搏杀，那是送死喔，使用弓弩需要臂力和练习，非一两日可以操控……”邵魁武言道。

“武器小型化，轻型化…远程射击，不必近身作战。”王越洋实在不想过多解释，以邵魁武明代的思维方式和他沟通太过困难，现代战争模式哪里是一个古人能够接受的？

自己知道历史走向，虽然在现代常常讨论穿越，但真的穿越过来，一时也不知该做些什么，看着这群有情有义的大明将士，王越洋只希望能用自己的知识让他们少受些战乱之苦。

来到诊所门前，邵魁武放下王越洋若有所思地离去。

来到病床前，老妪和一个男子起身给王越洋腾出位置。

大汉已经醒来，挤出一丝笑容向王越洋道谢。

看过刀口，没有感染，问过大汉的家人通气没有，说已经通了，王越洋点点头对老妪说道：“已无大碍，注意卫生。可以进点菜汤，不要放油盐。老人家且放宽心！”

摆了摆手，打断了老妪感谢的话语，转身走向程郎中家。

进了院子，程贵燕在忙着翻晒草药，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看见摆放了一张竹制躺椅，立刻爬上去躺着，翘起二郎腿，哼着小调，看着忙里忙外的她问：“燕儿，你爹嘞？”

“睡了，回来后写了会儿字，就睡下了……这几日爹真高兴，好久没见爹如此开心了”程贵燕轻声细语说。“那病人家送了条肥鱼来，我做了酸汤鱼，等爹起来一起吃吧？”

酸汤鱼！王越洋听闻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这是一种贵州美食，把鱼用酸汤烹制，在现代他和朋友经常去吃。古时由于贵州缺盐，饮食中常常用酸，有句老话说“三天不吃酸，走路打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