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血祭 第十章 玻 璃

睡得迷迷糊糊的王越洋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出得门来，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围着程郎中哀求着，程郎中面有难色，见到王越洋，眼睛一亮，指着王越洋对众人说：“你们去求求小神医，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

一众人愣愣的看着孩童模样的王越洋，谁也不信他能治病。

王越洋也懒得理会。在现代上赶着给别人送药看病的都是骗子，越是装酷才越让人相信你的医术高明。

来到程贵燕身边对她说：“我要洗脸，漱口…”。

燕子弯腰抱起他，来到脸盆架旁给他洗脸，又到了杯茶水递给他。

漱完口，又赖皮地要程贵燕抱，看着那群人，轻声问道：“燕儿，咋滴啦？”

“爹说治不了，让他们另请高明…”程贵燕小声嘟囔道：“可他们就是不走，不过方圆百里也就是爹的医术最好…”

这是直接判了死刑，说是另请高明，其实就是让抬回去等死，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是一件患者和医者都痛苦不堪的事。

见众人都不来求王越洋，程郎中跺了跺脚，走到王越洋跟前，作了个揖求道：“小先生，您给看看吧，我是无能为力……”

看看程贵燕，她眼里也有些期许：“你给看看呗…怪可怜的！”

“嗯…好吧，给燕儿个面子，不过你以后不许再掐我！”王越洋趁机提个条件，程贵燕点了点头，于是王越洋白嫩的小手一挥“头前带路…”

出了院子，程贵燕抱着王越洋来到小院对面的一间房里，这里是程郎中坐诊的地方，里面药柜、诊台、病床等一应俱全，床上躺着一汉子，五大三粗，两只胳膊十分粗壮，捂着肚子在呻吟，一旁站着一老妪，神色焦急不停给他擦着汗。

“程先生，他患的何症？”王越洋回头问程郎中

“小先生，老朽诊断为肠痈，已给他灌服了大黄牡丹汤，却没甚作用，是以老朽请他们另行就医。”程郎中恭敬的回答道。

肠痈就是阑尾炎，随着现代科技发展，切腹切除都已过时，最新疗法是腹腔镜手术，疤痕又小恢复又快。但是在古代，阑尾炎却是个极其凶险的疾病。

大黄牡丹汤是张仲景先生在《金匮要略》里记载的一个治疗肠痈的方子，效果不错。即使在现代，也还在使用。

王越洋让程贵燕把自己放下，来到患者身边，站在小凳上：“你躺平，全身放松”。

把手掌压在患者右下腹，突然放手，患者大叫一声，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在这个没有仪器的年代，王越洋只能用这种土法子来确认是否是阑尾炎。

“谁是病人的家人？过来说话。”王越洋问，

老欧和另外俩人走过来问道：“小神医何事？”

“我有五成把握可以救他，要我出手，只一点，生死有命，如果治死了，所有人不得找我与程郎中生事，如不应允，就与我无干！我断然不会出手。”

王越洋的时代，医患纠纷不断，王越洋自然不肯自找麻烦。

一番吵吵后，老妪说道：“生死有命，小先生只管出手，治死断然不找小先生与程郎中！”

“那就让他们签字画押，稍微快点，估计病人等不了太久！”王越洋对程郎中说。

抬眼看见肿脸在外面，便喊了声：“赵大哥，赵大哥，……”肿脸名叫赵德威。

肿脸听见叫声，抬腿进了诊所，双手抱拳：“小少爷，有何吩咐？”

“你帮我维持一下，无关人等请到外面，不叫不得入内！”王越洋吩咐肿脸赵德威，又对程郎中说：“程先生，准备手术，你在一旁帮手，机会难得，速去将小刀、针线消毒，……哦还有，你这有啥麻醉用药？”

“老朽这里有蟾酥酒”程郎中回答，王越洋立刻吩咐道：“速速取来，另外你立刻让人取生川乌二两，生草乌四钱，蟾酥二两，生南星六钱，生半夏七钱，花椒一两碾成粉末，用烧酒调成糊状。还有刀伤药也一并取来，多多益善！要快，哦还有烧酒，也多多取来备用。”

安排完后独自一人坐在诊案后，看着众人忙碌。

见程贵燕取来蟾酥酒，王越洋说：“给他喝三碗，哦不，四碗吧！”

然后对老妪说道：“把老夫人也请出去，外面等候！”

不大会功夫，鸡飞狗跳的备齐物品，赵德威立在门口，众人在门外垫着脚抻着脖子，却没人敢进来。

王越洋过去掐了掐汉子，又翻开眼睛看了看瞳孔。

屋里光线还好，王越洋将手用烧酒仔细泡洗一遍，将配置的药膏涂在要下刀的地方，然后交代程郎中和程贵燕要如何擦血、擦汗…。

估计着麻药开始发挥作用，让人将患者绑住，另外让肿脸赵德威和两个棒小伙在一旁按着手脚。

当兵时学过急救，后来又跟老丈人学过医，各种杂症见过许多，对人体五脏六腑了然于胸，开腹割阑尾这种小手术，王越洋自然不在话下，至于病人能不能救活……那就另说了！

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在手术，几个成年人在一旁帮手，画面十分怪异！

手术没有意外，划开皮肤和脂肪，反正慢慢地仔细地，多来几刀也没人监管。

没有扩张钳，只好用针线扯住，幸好在场的也没人晕血。

终于找到了盲肠，肿大到快要破裂的盲肠被切了下来，放在一旁的铜盆里。

处理好切口，让程郎中上来缝合、上药扎绷带，王越洋在一旁指导，把个程郎中乐得嘴都合不拢。

手术做完后，吩咐道：“这两日须时时有人照看，一有不妥，立刻叫我！病人醒后，不得吃东西，要通气后才能给点菜汤喝，不能放油盐，两日后只能喝稀稀的粥，不能放油盐，切记切记！”。

看见肿脸赵德威要走：“你去把我的烟拿来，顺便给老夫人说一声，这两日我就住燕儿家，照看这个病人，早上我和程郎中会去给千户换药。”

“遵令！少爷。”赵德威也不知咋的，竟然行了个拱手军礼，转身离去。

屯堡里民风淳朴，大家有如亲戚一般，诊所一般也不关门。

远道病人来时，回去不得的，病人家属也拿诊所当家，就住在里面。

程郎中本就和善之人，诊所后备有灶台和锅碗瓢盆，病人家属自己到堡外捡些柴草，屯堡里买些米菜，就可自己做饭来吃，方便照顾病人。

程贵燕抱着王越洋回到小院，把他放下后，就开始忙里忙外起来。

程郎中留在诊所，久久无法平复激动的心情。

第一次看见这种治病的方法，一刻不停的观察病人、观察切下来的盲肠。

不断记录着、思考着，越来越觉得王越洋实在太过妖孽……。

燕子把晚饭做好也不回来，只好给他送到诊所里。

王越洋坐在石凳上，卷着烟叶，无聊的看着门口，只想程贵燕抱着吃饭，燕子没等到，却等来了秀才张明贤。

“王帅，家母让我给你送菜，哇，你还抽烟！？一定是麻子哥教坏你的！”

“…呃…”这种事最好不解释，王越洋暗想：“带坏我？老子不把人带沟里就算好的，嘿嘿”，心不在焉随口问了句：“你大哥好点没？”

张明贤说：“好多了，大哥觉得躺着不舒服，让嫂嫂扶着下地走了几步。王帅，你晌午说的那个温室…哦，透明材料琉璃，我们可以自己做不？我在想啊，自己做的话应该可以节省很多银两。”

王越洋觉得爱情的力量真伟大，竟能让这书呆子想到这个主意，于是说：“嗯…其实琉璃也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不过首先要有人和银子！”

“啊！可以解决？”张明贤激动地抓住王越洋白嫩的小手，“银子有的是，人更是多得很，只要管饭，大把的……你快说说咋干！”

“起开，别抓我的手…！”王越洋把手挣脱出来，怒吼道：“要找会烧窑的人，你以为谁都行啊！还要找地方，你以为那么容易啊！脑残……”

“可以找到的，没问题…”张明贤尴尬地说，脑残这两个字，每个都很好理解，放在一起好像不是什么好词。

人家毕竟是这个时代知识分子，接受能力还是可以的。

对于张明贤为了让心上人冷天能看到茉莉花，要盖温室的想法，王越洋还是很支持的。

自己追求妻时，比现在这个年轻人还要激情、冲动。嘿嘿，不过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吧，你先筹钱，可以先搞个窑厂解决琉璃的问题，我这里再斟酌一下……你也再仔细想想，三思而后行，不要一时冲动，事后又后悔！”

王越洋一开始只想到塑料大棚，塑料多难生产啊！里面的技术这个时代哪里能够解决的，突然临机一动想到玻璃可以替代琉璃，玻璃价廉物美，生产工艺也不是很复杂，这个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