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济世 第二章 乐善好施的方家(下)

翌日，方回和方氏一同走出家门，只是方回依然坐在大树下的凉棚里，方氏则是忙里忙外地张罗着放粮施粥的事情。

“张妈，你先回去看看济儿，这会儿估计他已经醒了在找人了。”

“冬木，这边桌子已经摆好了，你去把粥端过来吧。”

“春兰，你也去帮着把干粮一起拿过来，就放在粥旁边。”

“勺子呢？拿了吗？还有碗筷？”

……

“宋娘，你来啦，真是太好了！等会儿还要多劳烦你帮着一起施粥。”

那些饿了一晚上没有睡好的灾民，听说有人在为他们放粮施粥，连忙拖家带口地赶了过去。施粥地点就在方家门口，方回的凉棚对面，只是方回也忙着给他人看诊，并无暇顾及这边。

“各位不用着急，熬的粥是足够的。还请大家有序先在这边领碗筷勺子，再到这边排队打粥和取可以路上充饥的干粮。”方氏先是用手指了指右边的方向，然后再指了指左边的方向。

灾民们即使已经饥肠辘辘嗷嗷待哺，但还是很井然有序地在左边排起了队，领了碗筷勺子就去打粥的那边继续排队。

一位刚打完粥的老者眼含泪花地看着手里几乎要溢出来的米粥，发自肺腑地说：“夫人有着菩萨心肠，做了如此大善事，您一定会长命百岁。老夫此生无以为报，在此请夫人受老夫这一拜。”说完便端着粥颤巍巍地跪了下去，其他受惠者也跟着老者一起跪了下去，高喊着“多谢夫人”。

方氏一惊，一边说着“老伯，这可使不得啊”一边赶紧跑过去扶起老者，又忙让其他人快起来。看着大家都起来了，她才说：“各位离家出走都是迫不得已的，设身处地想一下，我也希望在自己遭遇这种处境的时候能得到别人的帮助，这很可能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啊。今天这粥虽然只能解各位一时之需，但能够支撑大家走下去，我也算是给家里人行善积德了。大家快趁粥还热，赶紧吃了它。”说完方氏便想扶老者到旁边的台阶上坐下，刚扭头就瞧见自己儿子坐在小板凳上拼命往这边看，连手上最喜欢吃的糕点都不吃了，看得出他很想下来。奈何肩膀上的重量压得他起不来，原来张妈为了防止小少爷下去捣乱，直接将他按坐在小板凳上不能动。

“济儿，把你小板凳拿过来。”

小方济就等他娘喊他了，张妈一抬手他就赶紧拿着小板凳小跑过去，怕他摔倒的张妈一直弯着腰用双手护着他。

“娘亲，凳子。”

“你放下来，让老爷爷坐。”

“老爷爷，您请坐！”小方济放下凳子，甜甜地说。

“真是个好孩子，和你娘一样善良，日后定会大有所作为。”老者不停地夸着小方济，喜爱地连粥都忘记吃了。小方济就这样笑嘻嘻地听着。

“老伯，您先趁热把粥喝了。不够我等会给您添一碗，我先回去帮着施粥了。”方氏适时地插了一句。

“好好，夫人您忙！”方氏离开后，老者还想接着夸小方济，结果一回头人却不见了，这才想起吃手里端着的热粥。

小方济在娘亲说话的时候，突然瞥见前方有一个人在盯着自己看，那是一个个头比自己还高的小男孩。此时他的表情就跟昨天看到蚂蚁时的一样，无比开心，他迈开小短腿朝着目标歪歪斜斜地跑了过去。

小男孩本想走但后退了一步就止住了，他担心他会摔倒。

小方济安全地来到了小男孩面前，抬头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接着他慢慢地举起了捏着一块糕点的左手，开口道：“哥哥，吃。”

小男孩看着面前这块被咬了一小口的糕点，瞅瞅小方济，再瞅瞅糕点，似乎是想确认这是真的，来回看了几次才红着脸接过糕点。本想留着糕点的他，在小方济的注视下还是吃了。

“简儿，你在哪？快回来，我们该走了。”小男孩听到自己娘亲的呼唤，赶紧把手里还剩一半的糕点全塞进嘴里，想起来应该跟小方济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糕点堵着说不出来，急得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终只能眼含泪花被寻来的母亲拖走了。

小方济刚往小男孩走的方向跑两步，就被娘亲叫住了。

“济儿，你去哪儿呢？”方氏刚送走灾民，就看见自己儿子往外跑。

小方济指着小男孩消失的方向，有点难过地说：“好朋友，走了。”

方氏看着他指的方向正是灾民离去的方向，以为他说的是那位老者，蹲下来抱着他安慰道：“济儿放心，以后有缘还会见到的。现在我们回去吃你最喜欢的爹爹做的糕点，好吗？”

“好！”小方济听了娘亲的话，方才的不开心一扫而光，只要有了糕点就会有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