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杀了丞掬
重复着的日子,醒来,睡去再醒来……
强作镇定的等待着,等待着爆发,等待着死亡,等待稍稍退去暑热的早秋,等待静悄悄的没有虫的聒噪。
你是,林蜀雪。
我问那个强大的灵魂,或者说,是在独立世界闯入并霸占我身体的箜獳神。
他没回答我,可我感觉的到他的彷徨,那紧紧缠绕在我心脏上的,几乎要统一我身体内所有灵魂的强者的彷徨。
即便我那蓝色单薄的灵魂相比之下极为弱小,可他那对我不得不有的敬畏,瑟缩成了鬼。
我以为他再也逃脱不了了,得以日夜追问他……
你和石宇航的计划,利用四叶之卵,吸收无限灵魂,只是为了从螡姬那里夺回第一世界?那么,一直爱着的石宇航怎么办,按照你的计划,你怎么把她就出来?还是,制造出另一个大兽呢?应该是吧,你是打算用我的身体制造处另外一只人鬼傀儡,所以才要我去寻找能力与你相当的玄武神,如果我身体里的灵魂都是你的手下,一定容易控制,在人鬼傀儡完成的时候,你再威胁螡姬,世人都会知道箜獳神归来,继续他的神年代。
曾经在我心目中伟大而值得尊重的神,终于在寂寞了千年之后露出你贪婪的面孔,对吧,林蜀雪。
我用恶毒的话控诉着当年的神,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听着,却一句话都不回答。
而我,是多么希望他来反驳我,告诉我那都是丞掬的恶作剧,而我之所以不愿意联系丞掬,和他说这件事情,也是因为这个。
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为什么他这样主动的将钥匙交给我,为什么他愿意让我看到真相,他真的爱……水月么?
而他为何自从那次匆匆离别后就再也没有露面,我只能感受到他的灵魂,被包围一片浩瀚的蓝色海洋中。
那是皇城,一片神奇之水包围着的巨大城市。
而且他的周围,有无数强大的灵魂不安的骚动,像是准备着一场两败俱伤的艰难战争。
薄刃最近也很少出现在我面前,他在那片净土里,快速的大量繁殖虫,连着橘黄色的秋天,似乎也感受到了有战争的逼迫。
而薄刃的脸上,也很少出现那温暖如春的笑容,他很少微笑了,即便是笑,也是勉强的,勉强的翘起一边的嘴角。
日子就好像是不断的重复,睡去,醒来,再睡去。
很多时候,当我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仰头看着空洞的楼顶时,我总会听到有飘落的声音,千万年的灵魂飘落在我的瞳孔上,睫毛上,鼻尖上,我感受到他们的哭与笑。
我会静静的一个人站着一整天,从来不会感到疲倦,我的眼睛可以一直直直的望着,控诉着,拯救着,堕落着,哭着,笑着……
我甚至在那圆滑的顶上看到了我的终点,我的人生,我的傀儡人生。
一切就像提前商定好了的,没有人理我了,这个空旷的大厅,只有落地钟不断的,一下一下子的抽打我的神经。
没有便条,没有虫,没有爱的人。
大家都变了,包括从尘界来的,本该是孩童的我,再也不能纯洁如同那几朵水仙花了。
终于有一天,我想明白了。
好,我去找玄武,那一天我对林蜀雪说,因为我才明白默默不语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好……
那个灵魂终于答应我了,而当我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居然有想去死掉的感觉,因为那声音并不是林蜀雪,而是石宇航。
石宇航……
杀了丞掬。
什么?为什么!
他在愚弄你。
愚弄?
他是螡姬的人,他是螡姬的玄武神,一个走狗,口口声声说的,会是有害于自己的主人么,寒如霜杀了丞掬,即便没有林蜀雪的玄武也可以,有了它,你的力量已经足够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真相,你想要的一切。
可是,石宇航,如果我看到的都是假的,丞掬就更不能死了呀,如果我毁了四叶之卵和独立世界,螡姬的计划就……
寒如霜,你……你是我的孩子。
不知为何,刚刚我对石宇航所有的怀疑和抵触,还有处处疑虑,在她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后,我什么都不想思考了。
杀了丞掬……
遥远的思绪中鼓动着的心脏,一下一下的细密的收缩,到最后,一个巨大的爆破。
我打算去皇城,那个,巨大的城市。
我站在那巨大的铁门前,唤出风之翅膀,然后鼓足了勇气,穿过那我为去过的,通往那只有纯正血统才可随意进出的巨大城市的通道。
旷野……
一望无际如同苍蓝色的海……
我上升到很高很高的位置,漫无目的的前行,最后终于在某个方向看到一个小小的闪光的点。
越来越近,最后那个点开始慢慢的呈现在我眼前。
我看到了碧蓝色的包围城市的湖水,清澈的可以一眼望穿湖底。
然后我看到那清澈的湖底,鹅卵石与白色闪光的沙子下,是一块又一块的凹凸——尸体。
静谧美好的遮掩,被我一眼看穿。
只是我在城外徘徊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进去的入口。
然后我唤来巨大的风和雨水,但都只对城外,或者说湖面之外的东西有作用,因为我看到那清澈的湖水,宁静的湖面,纹丝不动。
可是我又分明的感觉到,丞掬就在这城中,甚至和我,也就隔着一堵围墙,一片湖水的距离。
可是,那个地方和我又离着千里。
我开始犹豫,要不要飞上湖面。
我小心的把脚放进湖水中,感觉凉而沉重,湖底并没有吸力,可依旧感到脚很沉,那种沉重,更像是熟悉了水的浮力而忘记了正常的重量,或者说,就如同没有水的存在,可我依旧看到了细小的涟漪四散荡到远方湖边。
关于这片湖水,我还是听水月说的,这水没有浮力,只有固定的船只可以经过,可现在湖面上什么都没有,也只有,飞过去了……
雨仍不停。
我似乎只有唤出雨的能力却不知道怎样制止。
就是没有那种感觉,只要阴郁就会一直阴郁下去。
没有办法,强撑着胆子,以为自己是最强大的。
我上升了很高很高,几乎要高出城墙了。
然后开始往前面飞去,飞向那据说是很繁华的城中……
当我刚刚处在湖水之上时,我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我才发现我的翅膀的样子,并不是想羽翼一样丰满多羽毛,而是像昆虫一样的翅膀,是极近透明的翅。
虽然是风形成的轮廓,可依旧能闪着丝丝亮光。
只是我还没有看的更真切,我就发现眼前的景有了巨大的变动,强烈的晃动。
是空气。
是空气引起了巨大的晃动,在我的周围,有无数颜色的穿插,无数声音,无数表情,无数颜色。
就像是个牢笼,甚至有一只惨白的手从虚空中神了出来,死死的卡住了我的脖子。
瞬间我的傲气被压制到了极点,我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结界监狱,里面压着无数死囚。
无数的手。
我的身体瞬间被撕拉着,灵魂被吸收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忽然,一个更强大的力气从抓住了我的脚腕,再之后,我看到了绿森的草地……
然后我看到丞掬,面色惨白的喘着粗气,神色无比慌张。
丞掬……玄武神!
他生气了,很气愤的责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吼道,现在各族的高阶都在寻找我,都在寻找可以辅佐成神的我,为什么要选择羊入虎口。
他问我,难道没在空獳神的独立世界看到真相么?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暂存着无数人的希望么?难道,难道是不顾石宇航不顾水月的阻拦,强硬的出现在这里么。
而我却无法张口回答他,因为我在想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丞掬出现,杀还是不杀。
刚刚多危险,差点就功亏一篑了!
我愣愣的看着发怒如同一只狮子的丞掬,无数的愤怒的话,我只听到最后一句。
功亏一篑。
杀。
丞掬死的时候,眼睛睁的大大的,他连临死前都不知道,他的心脏为什么会轻而易举的被我从胸膛中掏出来……
然后我看着丞掬的尸体,开始大笑,那是我从未有过的笑声,连我自己都为之瑟缩。
结束了……
马上就,结束了……
风与很大很大的雨,砸在草地上,砸出了地皮,溅出泥水,全身都是。
我去了薄刃的那片净土,把瓢泼大雨带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慌乱的从木屋里跑出来,他的样子,就像照片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慌张的样子,到了滑稽。
然后我对着他涣散黑色瞳孔,丞掬死去的画面开始不断的从我眼前闪过,我告诉了他,我杀了丞掬。
什么……什么意思。
那个强大的灵,和石宇航,告诉我,让我,杀了丞掬。
他用了什么样的理由?
他说,杀了玄武,我会知道真相,最后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个灵,他,消失了,我再也感知不到他了。
寒如霜,难道你还没有醒悟么,你想知道的越多,死去的人就越多,你的身体里豢养不是主宰者,是死神。
为什么要这样说,薄刃,当初怂恿我的人不是你吗?
我怀疑,只是想让你和他求证,可我并没有让你杀他!
我愣了,无法反驳。
然后我似乎听到了大提琴与小提琴演奏的悲壮和凄凉的乐声。
我没料到,到头来,自己一无所有。
连最后的薄刃,都变得陌生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晓笑容,他对我,再也不会是安慰和警戒,而是咒骂和逃脱,他逃脱责任,他不想承认他的错。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虚伪,那虚伪,已经冲脱皮囊,完全的显露在外了。
或者说,连同灵魂都换了。
这世界,这陌生的世界,到头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要怎么办?
“对不起。”
薄刃突然向我道歉。
我低着头,看着雨水从发尖不断的流下来。
我没有理他,他想拥抱我,我也退后,然后走开了。
雨开始减小,等我走到院子里,就悄然停下了。
身后没有影子,我知道,薄刃是不会跟过来的。
他,再也不是那个笑起来会温暖如春的男子了。
我走进去,在玄关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看到嘴角微微翘起的自己,然后悲伤慢慢爬上面孔,从的脸上,有了从未有过的自信和坚毅。
比无限吸收更强大的能力,是无限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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