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时代 丞掬，薄刃，谁是叛徒

第五十七章丞掬，薄刃，谁是叛徒

开始什么？

哦……怎么解释呢，大概的意思，是开始“盘问”我。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我将盘子推到一边，直直的坐着，用最冷漠的面孔对视着那个笑脸。

薄刃似乎没发现我的一样，他的笑容自始至终就没有变化过。

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关于水月的事情，我在那晚已经感知的差不多了，我只是纳闷，为什么水月不直接告诉我，却全部告诉了薄刃。

水月……不，白虎神的事情，是你主动问他的么。

是，因为我感知到了。

你为什么要问他？

你难道不想知道么？

对，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不明白么，说出来，他就死了！

难以启齿……薄刃突然说道。

我皱着眉头问他什么意思，薄刃说，他，嘱咐过的，要用这个词语开头。

不知为何，这段话突然打开了我的心智。

他的守卫是叫做……鲤么。

“白虎界，幽魂聚之，称守卫鲤，人型雪质，洁白茹素——《语录》”

是。

只是薄刃作为答复的一个字，就已经道明了无数，我再也没有任何期望，就那样随着感觉问了下去。

鲤现在在哪里？

就在这个地方，就在这个屋子里，就是昨天看到的，凝结在墙壁上的冰霜。

这里是白虎界么？

不是，只是用通道连接至此，这里，只是白虎界的一个入口。

入口在哪里？

大厅中央吊着的那盏灯。

那么，神用来约束他的是什么？

千手鲛人和朱雀神的无业大火，就是昨天四散的灯火，只是那火因你而熄灭了，现在可以约束白虎神的人，只有你身体里朱雀神。

白虎神现在在哪？

薄刃突然沉默了，他低下头，玩弄手中的空杯子，没有回答。

那么，我现在，是否要点燃千手鲛人？

如果你点燃，水月，水月就会回来，但你想找到林蜀雪的想法就再也不会实现了，你也再也无法为石宇航报仇，你身体里的真相也再也无从知晓，你之后的一生，就只能困顿在这个地方，像尘界时一样面对无数的死亡，而且那样的死亡，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缅怀，如果你不能保护自己，就会被高阶利用，成为通往神界的灵魂之桥，由此的永生，将是一辈子的傀儡，没有终点。

如果你不点燃，水月就会回到他的白虎界去，很快，他的存在就会被现任的白虎神发现，现任的白虎神将会杀了他，把他的灵魂送到空獳神的独立世界去。你可以去救他，就像救回石宇航的灵魂一样，破了箜獳神的狴犴之术，和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相同，只不过需要的是等待，和多救出一个灵魂罢了。

那么，水月的意思是什么？

等待。

不……我突然站起身来……我不会等的，我现在就要水月，我要他回来。

那样你就失去了石宇航。

我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再失去水月了。

如果是那样，被吸收到你身体里的朱雀神算什么，神之九术鸱吻之术，那个在神月山死去的男孩子又算什么？

九骨？你是说，九骨么？我，没什么，他交给我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到，我已经找到那场雪的来源，是水月嘛，是白虎神嘛，就是那天身后没有背负倒立人的水氏，水月救了水苑，因为他是他的弟弟，他为此不惜暴露的自己，却终究没有帮成水苑。我最后还是将他杀了，仅仅一天的时间，是因为你呀，薄刃，为什么不早一些出现。

室内突然起了风，我的手指开始变得通红，我要点燃火焰，我要水月留在这里。

别去，寒如霜。

不要阻碍我。

就像水月说的那样，为了你的石宇航，等待吧。

等待？你以为我会破了空獳神的独立世界么？

会的，我知道你会的。

你怎么会知道！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在我第一次触碰到你的双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寒如霜……

薄刃，你在胡说些什么？

其实，如果你想保水月的命，还有一个方法，也就是第三个选择。

是什么？

杀了我……薄刃拿起我的右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杀了我。

你在说什么？我惊恐的问他，但却没有收回手。

为什么，要杀了你，你，算什么？

不要问了，在我有了这样的觉悟的时候尽快动手吧，穿过我的胸膛，握住我跳动的心脏，让我的灵魂栖居在你的身体里，只有这样，水月才能活下来，石宇航才能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么？

薄刃没有回答我，他的脸色惨白，因为我的手掌已经陷入了他的皮肉里。

我周围的墙壁上突然出现冰霜，从透明到含絮，最后，铺满一层层的积雪。

身边的桌子变成了白雪，然后轰然崩塌。

我的手已经陷入了他的胸腔。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叹息声，熟识的叹息声，是从身体的最深处传来的——那个强大的灵魂。

我才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的周围突然变了，没有墙壁，四周的一切，白雪皑皑，我一下子慌了，但是，全晚了……

因为我才发现薄刃的眼睛，竟然布满了浓重的青黛色，他不是纯正的青黛族，为什么会涣散瞳孔，然后我看到那些颜色慢慢吸收，吸收到那青黛色的瞳孔里。

我看到一张雪白的脸，比女人还美丽的脸。

水月……站在我面前的不是薄刃，是水月！

所以，刚刚的都是幻觉，是强加的记忆，迷乱了我的神经。

跳动的心脏在触及我的手掌时，注定是死亡了。

我想拼命的想收回手，但我发现这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的身体被霸占了，那个强大的魂魄。

不，不，不要……我慌了，看着我陷入水月胸膛的手慌了，我哭求着那个灵魂……不要这么做，求你，不要啊！

没有知觉的抓住和拉扯。

鲜血如同汹涌的扬沙，从我的手里四溅，染红了洁白的雪，洁白的白虎神，洁白的脸。

我突然感觉到窒息，我动不了了，就连即将倒下的水月都没办法扶住，我看到他染血的身躯无助的向后倒去，满满的，永久的消失在我的是是视线中。

我什么都不能做，就像当初被剖开胸膛的石宇航，尸体被拉下床时，五脏六腑从伤口里倒灌出来……

而我看着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跪下来像狗一样祈求，哭泣，内疚。

我什么都做不了。

无数的白色的灵魂从地上杨起来，我知道，那些是鲤，它们飞向空中后安然的落在水月和我的身体上，慢慢的将我们掩盖。

鼻子里，眼睛里，口腔里，都是冰冷的雪屑，黑暗扑面而来，冰冷到只有意识的存在。

吸收，钻进头里的冷，我颌骨以上的左半个头骨，被汹涌的灵魂占据了，挤出来，惨白的落到黑暗之中，消失了。

然后我听到黑暗中有水月的声音，悠扬而缥缈。

寒如霜，记住，最强大的能力，不是无限吸收，最强大的能力，是无限给予……

眼前的黑暗开始急速收缩，我正在离开白虎界，然后，我的眼前出现摇曳着的红色和橙色。

那是摇曳着的火焰，在黑暗中急速收缩变小，远远的将我抛开。

那是空间压缩通道，我回来了，就像从长久的梦里醒来看到已经死去的石宇航一般。

身体的感觉一点点的恢复，心脏，四肢，脚趾，手指，呼吸，呼吸……

很亮，很亮，好想呼吸，好想呼吸。

头顶上有光圈，明晃晃的。

是一个人的脸，虚无，缥缈，看不真切。

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他问我，声音苍老而飘扬如同沙漠上扬起的黄沙……

我，不知道……

石宇航，九骨，水月全都死了，你活着为了什么？

报仇！

怎么报仇……

要变的很强，很强，我要，超过你，再也不用卑躬屈膝，再也不要把身体交给你，我要报仇，第一个人杀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九骨和水月，还有琴秋，你们认识对吧，你是害怕他们说出你是谁，所以才杀了他们，你在心虚什么呀？

我没有心虚，他们必须死，必须死在你的身体里……

离开我，我不要听你胡言乱语，把身体还给我！

还给你，你还怎么走接下来的路。

为什么不能？我知道林蜀雪的样貌和名字，我有魂师的能力，我可以感知，找到林蜀雪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不许要你了，一点都不需要。

可是你能感知我么？

什么？

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就像第一次被他的询问，深戳我痛处，没错，我感知不到他，而且我虽然知道林蜀雪的样貌和名字，但我却仍旧找不到他。

把你的身体给我，让我管理你混乱的灵魂……你还会还给我么？

“我是世界的主宰者。”

世界的主宰者……

多么可笑的笑话。

心脏一阵剧痛，那疼痛瞬至脑际，然后我的整个身体像过电一般，穿越血管，从内至外爆裂的痛，直到指尖脚尖。

而我我眼前也终于因为突然的疼痛而清晰起来，于是我再次看清褚倩倩了那张面孔，我知道他的名字，我认得他，而且在尘界的时候就发过誓，有朝一日，会对他饱以老拳。

丞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