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触碰禁区的边缘
薄刃临走时留给我的忠告,不知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总之,我相信了的,便都成了事实。
终于,不是孤单的夜。
薄刃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翻看厚厚的书,我盖着毯子窝在一旁,静静的看飘散在空中如同鬼混四散的白烟,听着翻动纸张的断裂似的颤音。
吊灯是暖暖的橘色,映的角角落落都是回忆的橙子味道,我有时候会瞟一眼很认真看书的薄刃,他有成熟而美好的侧脸,有温暖如同花开的笑容,可是我知道,这里的发生过的一幕幕,正在他的脑海里飞速的消逝,他,已经忘记了许多东西。
我总能想到那次和水月穿着裙子回来,正好碰到薄刃和丞掬吵闹。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水月是姐姐,那时候,九骨还是个青涩的男孩子,那时候,鹭昇还是个只有冷漠的家伙。
我已经明白鹭昇看我的时候为什么笑了,冰彻多年的笑容突然瓦解,我想,他一定是想到了琴秋,十二岁摸样的琴秋,和我同样的年纪的女孩子,我想琴秋一定是个喜爱穿着裙子的孩子,她一定爱着鹭昇,要为他跳这世界上最美的舞……
一个圆圆的烟圈,聚集,成型,扩张,飘散……
薄刃?我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
你记得有一次,我和水月一同穿着裙子出现在这里么?
嗯,当然,很好笑,怎么?
没什么,只是你还记得,当时都有谁在么?
丞掬呀!当时他正跟我争执,就为了一盒口香糖,这家伙,想起他就生气,现在混得不错,居然当了队长了。
哦,不过你知道这个队,上一任的队长是谁,在哪里么?
这个,我不知道,也许是被调遣到哪个队里,或者是去执行什么高密任务了吧。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薄刃,你相信我么?我坐起来,直起后背对着他,很认真的问道。
然后我看到他的笑脸,他说,信,而且是无条件的相信。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然后在一瞬间窃取到了关于那天的记忆。
在薄刃的记忆里,死去的人,都被抹去了。
不是那样的记忆么?他笑着问我。
嗯,不是,那天,在这个沙发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和现在的你一样,正在低头静静的看书,当时玩牌的人也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还有一个男孩子,被你们拉着一起,还有,这个队的上一任队长,是让你离开这个队的人,因为你无意中发现了他的计划,所以他利用了你,事成之后又将你踢了出去。
那,为什么我没有任何记忆呢?
因为,他们,都死了……
不可……
相信我,薄刃……我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从尘界来的孩子,我和你们不一样,对你们来说,从启蒙时受到的,就是“不死”教育,第一世界没有死亡,记住了最爱的人的名字和相貌,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就不会消失,可尘界的我不一样,那个世界,生老病死,生死相依,没有人去逃避,全部都漠然的接受,因为那正是常的,自然的,是有人性的。
薄刃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转成了似笑非笑的面孔,他着我,我知道他在尽全力的感知我。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然后他很认真的说,他相信我。
我相信你,寒如霜。
为什么?
因为在离队的日子里,我以为我已经是很强大的虫师了,而且就在今天上午,我的身体以外的吸收了一个比我还要强大的魂魄,因为他被压制住了才让我捡到便宜,而但当自信满满的我在绿篱那里见到你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弱小而幼稚,因为就在我与你相遇的一瞬间,你的气场,压制住了我身体内所有的虫,包括封天和封门。
我有那么可怕么?
也许你自己并不觉得,因为那时股隐藏起来的力量,不过,今天我吸收的那个魂魄,是因为你么?
嗯,那个人是个很厉害的魂师和虫师,是从第一小队调剂过来,代替你位置的人。
第一队的人,都是很强大很稀缺的人才,你为什么要杀他?难道你的能力也是从他那里得到的么?
不是……我立刻否认道……不过,虽然我并未从他身体里得到能力,却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我现在的身体里的灵魂已经四分五裂,有一部是某个姓氏家族的黑色灵,一部分是朱雀神和她的守卫枫鲜红色的灵,还有一点点溶于骨头里的金黄色某姓氏的灵,还有一个灵,比现在的我还要强大百倍,替我镇压身体灵魂的,强大如同统治者的灵魂。
统治者?
嗯,他就像沉睡着的怪物,一旦他醒来,我的灵魂就会被扔出身体。
扔出身体……不就是,傀儡么?
没错,是傀儡,人虫傀儡,魂鬼傀儡,我都经历了。
什么,什么时候?薄刃问我,他的声音因为惊讶而变得干涩。
都是在你离开之后,人虫傀儡的时候,九队的上一任队长死了,也是他的死亡才让我发现我与第一世界里的人不同,在人虫傀儡的时候,我的封天成为了虫基,我的一半身子被占用,一半灵魂被踢出,后来,是封天主动放弃了灵魂,那是一只虫的觉悟,让我至今都觉得枉然,第二次,魂鬼傀儡的时候,就是在几天前,那个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看书的男子死了,是因为一队虫师的步步紧逼才死的,他是和我有相似身体的人,他的身体里,有着空獳神神守护朱雀神琴秋的灵,就如同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体里有着箜獳神的神守护青龙神的部分灵。后来,那个男孩的本体——鸱吻巨兽,将我从神界救了出来,却意外的死在了我的手上,死在了神月山。所以现在,我已经拥有了神之九术之一的鸱吻之术,所以我可以借助风之翅膀而飞翔。后来,我以为那个一队虫师已经死在了那场战争中,但却在神月山的集镇里见到了他,那个时候我就窥探到了他的野心,我杀他,不是因为他逼死了无数的生命,而是他令人发指的野心,他,同他的父亲,都是襁褓中未长熟的灾难,所以,他们都必须死去。
薄刃,你也认为我变得陌生了吧,以前,连一只小虫子的死都会哭的昏天黑地的我,为何对一个个人的生命那样的漠视,其实当他们的心脏在我的手中消失的时候,我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但现在我很明白了,就是因为一个来自尘界的我,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在这个神年代,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这个世界如果还想好好的运转下去,就必须出现一个我这样的人。我想,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死亡,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开端。
我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薄刃,并且将碎了的隆薄之刃还给他,他说,如果想恢复,需要更多的箭头,于是我们约定凌晨的时候去二界,顺便帮我找些有用的虫。
那晚,我早早的上床,薄刃就像水月那样坐在床边看着我入睡,睡前我问他知道水月和丞掬在哪么,他说,他们最近都在总部或者别的地方执行任务,世态变得很快,可以说外面早就不是清明太平的样子了,他说他来的时候窥探到了水月的内心,说他最近都处在惶恐的状态。
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就在昨天晚上,水月的急招,可能那个时候他就感觉到你今早杀的那个虫师的野心了。
是知道了一队虫师的野心,还是我要杀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也没有留意,总之,他一想到你,就会很惶恐。
不过,水月要你过来一定是想替掉那个魂师?
应该是这样,他很着急,希望我尽快入队……他明晚会回来的,不要乱想了,寒如霜,水月不是你最信任的人么?
漆黑的夜,柔软的床,闪烁的星,可我却难以入睡,我想到了我那天临走时,水月的担忧,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把水苑换走呢,难道说,他知道我会……
不,不会的,水月是这些人里面,最单纯的一个,最最无知了,一切,都是巧合。
几乎没有梦,似乎只是闭了一会儿眼睛就被薄刃叫醒了。
我在厨房准备简易的吃食的时候薄刃被吓了一跳,我没去感知他,而是直接问他,为什么。
然后薄刃笑着说,感觉我变了许多,总以为是产生了幻觉,好像每次抬起眼皮,就好像是梦醒了一样。
是觉得我像个大人了么?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真诚的话,他说,不是像个大人,是个,老者。
然后他赶忙解释,那并不是衰老的意思,是无法“搪塞”,无妨“欺骗”的意思。
薄刃因为需要经常到第二世界捕捉虫,所以他有一个专门的二界出入口,他说几乎每个虫师都会有,那是他们花了高价的钱从高阶那里买来的。
他带着我从木门走出来,穿过公路,在草地上走了大约十多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从他身上留下几只长长的长着翅膀的蜈蚣,它们在空中飞着,后来开始盘旋,再后来,它们头兽相连,竟然在虚空中成了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圈。
薄刃说,这就是入口。
然后他就毫无犹豫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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