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时代 暖暖的拥抱

第五十章暖暖的拥抱

九骨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他已经完全陶醉在月光下的神月镇，美好的夜景里。

很漂亮吧。他问我。

是。我低下头，闭上双眼回答他。

你喜欢吗？

嗯。我用力的点着头，鼻子已经开始酸痛发涨，我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不让悲伤冲上来。

寒如霜，你知道吗，神月镇，一直有一个秘密。

悲伤划过咽喉，我的身体开始不住的发抖，我想装作很好奇的问题，是什么样的秘密，但这段问话，却全都是颤音。

只是，九骨没有回答我。

他转过身来，对着我微笑。

月光下他洁白的脸，洁白的牙齿，明亮的黑色瞳孔，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黑色头发，那是一瞬间，就像是拍下的照片，永久的深深的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

他伸出双手想拥抱我，但我马上退后，我是多么想投入他结实而温暖的怀抱，可是他身上的羽毛就如同铁砂，而我就是快巨大的磁铁，我的靠近让它们疯长出来，之后远远的离开，它们才会消失在九骨的皮肤里。

可是，谁也骗不了，什么也隐瞒不住了。

我身体对九骨的渴望，已经完全超过我的控制能力了。

九骨也马上承认了现实，笑容从他脸上消失，月光下，只有他坚毅的轮廓。

寒如霜，我曾经说过，我最后一次“冥王之眼”会留给你，其实，早就该送给你了，只是自私的我一直都舍不得，我喜欢看你的脸，你的微笑，你的一切，你散着头发，天真烂漫的样子，你用发箍网起前刘海，霸道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让我难以自拔。

贪婪的我一直不能下决定，直到现在，我不得不同着你，做这件事。

寒如霜，请你原谅这样残忍的我，因为我想在最后一刻，看着你，看着你的笑容，让我抱抱你，可以么？

不。

我摇着头，努力的想要拒绝，我知道我们的拥抱将代表着永久的离别，可所有的一切在我沉浸在他的墨色世界的瞬间成为了命中注定。

他的手放在我的双肩上，然后立刻有黑色的巨大羽毛从他的手上长出来，覆盖住了我的肩膀。

你会死么？我看着他无底洞般的瞳孔，哭泣着问道。

但九骨却他笑着说，不会的。

那么，你会永久的变成鸱吻巨兽，对么？

他仍旧笑着说，不对。

可是我感知到的他，在每次否定中，都有无数的心酸。

别骗我，我感知的到的！我大声喊着，打掉肩膀上的手掌，紧紧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我好想远远的躲开他，看到他掉落的羽毛，心真的好痛好痛。

你的感知，都是错的，寒如霜。他仍旧狡辩。

别这样九骨，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要变的强大，我也不要变成什么魂师，所有的人都死了，我只想要你，真的，九骨，求你，拜托你陪我走到最后。

不，寒如霜，我现在只想抱抱你，过来，让我抱着你，让我告诉你一直想要的真相，很快，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九骨……我不要真相，你不要死啊，我跟其他的人不一样……我……

突然的坠落，没有任何准备，九骨用最后的人形，窥探到了我的身体，所有的灵魂。

当搅动的墨色终于在我慢慢在我眼前消散后，我看到九骨仍旧站在眼前。

但我欣慰的心情立刻被九骨从未有过的惊悚模样打破了。

我看到九骨，直直的看着我，那亮莹莹的瞳孔突然变得灰暗而空洞。

你，怎么了？我伸手，想去抚摸九骨的脸，但看到他月光下洁白的面孔，就再也不敢向前靠近了。

似乎就是一个愣神，突然，九骨冰冷有力的手握住了我停在半空中的手掌，然后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脸上，触摸的一瞬间，羽毛如同黑色的花瞬间覆盖上来，我看到有泪水从他眼睛里流出，滴在我的手上，无比的滚烫。

他的目光终于和我对视上了，他被吓到了，他在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寒如霜，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不断的重复着，吓到了，崩溃了。

你看到了什么，我的身体里有什么？

真相。

是什么？

是……九骨突然停止了颤抖，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他说，是你永远不该知道的东西。

什么？我急切的看着他的眼睛，迫切的想让他把看到的东西告诉我，但，却看到了黑色与白色的纷飞……

九骨突然把我抱在怀里，很紧，很紧，紧到瞬间的窒息，紧到瞬间的失去知觉，然后，在下一瞬，黑色的羽毛和白色的鳞片飞的漫天都是。

寒如霜，永远不要孤独的去探求真相，寒如霜，那场雪不是我做的，寒如霜，一定要在黄昏的尽头，去找神月山的秘密……

嘭咕……嘭咕……

在他抱住我的瞬间，我失去知觉的右手却刺穿他的胸膛，撕扯掉了他跳动的心脏。

我看到那红色的软体，像一朵最艳丽的花，然后在我的手中如同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养分，缩小萎靡溃烂干枯，最后变成灰尘，随风消逝。

什么都没了。

九骨……死了。

远古的鸱吻巨兽……也死了。

只有那最后飘荡在空中的三句话。

我的右手张开着，充盈的手心，没有任何纹路，没有重量，空荡荡的空气。

突然，平坦这的掌心突然凸起，再之后，骨骼破碎，筋肉断裂，一颗巨大的血洞赫然出现在我的手掌中心。

然后痛褚倩倩开始在手掌上蔓延，但我却毫不在意。

因为我感受到一个灵魂的悸动——那个霸占了我半个身体的强大灵魂——他终于和我承担了同样的痛苦。

黑色和红色的粘液汇聚过来，血洞开始慢慢恢复，但马上又有新的血洞出现在右半个身体上。

我用鹭昇的能力，进行疯狂的报复，鸱吻巨兽本来可以不死的，夺取他的心脏并不是我的本意。

全部都是那个灵魂干的，从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无数贪婪无耻的行动，在第一世界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认为自己是只饥饿的鬣狗，第一次成为傀儡，都是他的指使。

九骨魂师的能力，让我终于可以清褚倩倩的感觉到身体内灵魂的分布，我可以感受到身体内交杂着黑色和红色的灵，还有一块我感知不到的地方，在我的右侧心脏附近，那个地方，就是莫洛寒冰不能冰冻火之红莲不能开放的地方，那个强大的灵魂，栖息的地方。

虽然不能感知，但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就像美丽的红色花朵，对么？我问那个强大的灵魂，带着从未有过的傲气。

你不要逃避了，我知道你在那里。我继续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琴秋和九骨在感知到你后，都是惊悚的表情？

为什么不回答我，好吧，无论你是谁，你有多么强大，你现在也只不过是寄生在我的身体里，你相信么，我完全可以控制你的生死，我，我死给你看。

那个灵魂已经把我逼到了人性的边缘，自杀的想法在一瞬间冲击着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用魂术的幻觉，欺骗着自己，我看到我的胸膛，皮肉渐渐撕开。

我的身体在颤抖，我在等待他的批准，批准我停下来。我才发现我自始至终都受着他的指控，为什么会这样……

然后我听到了沉重的叹息声，竟然如同救世主一般。

很痛么？那个灵魂问我，苍老的声音，全部都是怜悯。

什么……我愣住了……你，感觉不到痛么？

寒如霜，不要折磨自己了。

你，感觉不到，疼痛么？

回去吧，水月在等着你，在一切结束之前，你身体永远是你自己的。

这段话说完后，我突然就感觉不到他了。

然后我瘫软在地上，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我没想到我的坚持，竟成了他的笑话，那他为什么要装作因为疼痛而悸动，为什么要骗我？

我开始哭泣，鬼哭狼嚎，我凄惨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我听到有惊起的飞鸟，用更尖锐的声音划着夜幕四合的神月山。

许久许久，当我冷静下来后，我决定趁着清冷的夜色下山。

是那个灵魂提醒了我，我要回队里，因为那里还有我牵挂着的和牵挂我的人。

水月。

我光着脚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我开始思考，归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我得告诉水月，我在第一世界，想母亲一样爱我的人。

那个灵魂，到底是谁的呢？

我想，琴秋和九骨是知道的，因为他们在死去的前一刻都探知到了那个灵魂，而且，全部都是恐惧着的死亡。

不过，一个是神守护，一个是远古的巨兽，他们会有什么交集呢？是他们共同认识的人么？

还有，琴秋的话。

为什么说“母女俩”，为什么说“逃去了尘界”，为什么说“根本就不应该再在第一世界出现”，为什么“死在这里是你们的宿命”，为什么“就由我来收场”。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