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时代 众灵朝拜

第四十三章众灵朝拜

不过，你想知道什么？水苑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问我……虽然没能感知你，但你刚刚不是有什么想问我么。

水苑倒是提醒了我，因为他刚刚拗断鹭昇手腕的动作，让我感到非常的……熟悉。

因为那是我生活在尘界的最后一年，寒如霜让我掌握的最重要的技能之一。

拗断手腕，拗断一切关节，只要掌握技巧，近身的对手就会像被一下一下剪断了关节上一根根操纵线的傀儡，在自己面前瞬间失去所有战斗力。

但那是石宇航的擅长，为什么水苑也会？

小把戏——水苑的形容。

他很不在意的说，只要想学，谁都可以拥有那种能力。

然后水苑突然表现出很受伤的样子，他说他没想到我会对那些“小把戏”感兴趣，他说今天才发现，我与传言中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传言！难道你已经知道我身体的秘密了？我突然紧张起来，全身绷紧着问他。

哦，这也是小把戏，不过你突然这样激动，看来确有其事。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没什么，只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让你获得了这样的身体。

我不会告诉你。

那么，你认为我是没有手段调查出来呢，还是碍着某个人的面子，不想最后搞得你死我活呢？

水苑的话再次让我无法反驳，我感受到了他强大的信念，那是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缺失的，所以现在即便是受到了威胁我仍旧不敢反抗。

然后他接下来的话，让我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连呼吸都觉得无力。

他说，他也拥有魂师的能力，即便无法对我感知，但灵魂的牵引却是任何外力干预不了的。

他说，他发现我现在体内的灵魂与我第一次相见时大有不同。

在船上的那次，他发现我身体内灵魂的混杂，有两个主要的灵，其中一个是我自己的，虽然弱小却受着其他灵魂的保护，像即将登基的王世子，另一个则像忠实的军官，帮我掌管身体里其他众多的混杂灵魂，那些混杂的灵魂，有一部分像士兵一样听从命令，有些是韬光养晦伺机蠢蠢欲动，有些已经不完整，随时都准备攻击我的灵魂霸占身体。

但现在，他发现我身体里灵魂的阶级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说，这是他从未亲眼见过的——众灵朝拜。

“魂鬼傀儡——众灵朝拜。”《语录》

你是怎么看到的！我惊讶的问他。因为水苑不是黑瞳，他和水月是一样的青黛色瞳孔。

水苑似乎被我突然的急切的样子吓到了，然后他立刻歪着嘴巴笑着问我为什么不对“众灵朝拜”惊奇，反倒是关心他是怎么知道的。

哦，因为你喜欢那个小杂种。他假装恍然悟道。

我沉默着，抿着嘴唇，但却连愤怒的不能表现出来，水苑的话总是富有挑逗的意味，他糟践任何我视为珍贵的情感，然而这也就是他的为人法则。

当他试图感知我而触碰了我手背的一瞬间，我眼前闪过几个画面，我发现他对感知的屏蔽甚至要比薄刃的强。

那些画面像是木炭画，模糊不清的掺杂无数杂志，可我仍旧侥幸的窥探到了，就是在心脏泵动的一瞬间。

无爱，遗弃，剜掉，母亲。母亲……

在某个时候的水苑是不应该出现的，他的身份一直被隐藏着直到他做出了让世人难以承受的事。

可最后那事情被平息掉了，并且没对他产生任何负面影响，反而成就了他，让他上位到暗杀小队虫师的身份。

但是他的存在仍旧受着家族争议，那样的争议一直围绕在他身边，而他的一生所要致力于的，就是铲除。

我窥探到他的野心，铲除一切成为汪者的野心。

确切的说，并不是我亲眼看到的，是有人告诉了我。他满不在意的回答我。

水苑，你想成为神，是么？

他仍旧是歪着嘴巴笑，他的笑容包含的意味，要比佐仁皱起的眉头还要繁杂。

我再次感到他的恐怖，他有薄刃的假面，鹭昇的阴扈，佐仁的隐忍，他是虫师，同样有魂师的能力，他有强大的高阶背景，强大到可以抹除掉一切污迹，无论是事还是人。

我从来没有那样的想法……水苑的脸上突然没有任何表情，我甚至从他失神的瞳孔中看到当初他野心泛滥时皮肉爆开血液四溅的阑珊。

他说，他从来不想成为神，但他想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无论是青黛族的族长，还是对岸赤瞳族的族长，他的毕生就是统治一方。

现今争夺神子位子的只是几个大的家族，而争夺族长位置的家族便是除了这些家族之外的全部。

但是，你根本就不是纯正的血统。

可水苑却笑道，血统在这个神年代已经毫无用处了。

为什么？

因为出现了，无知的你……

门突然被鹭昇打开了，他径直走到我身前然后拉我起来，没做任何就是就想让我和他离开。

水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但却没有骨骼脱臼的声音，然后我看到鹭昇冰蓝色的瞳孔和水苑冻结在脸上的笑容。

水苑鼻子里的笑声，更像是叹气，鹭昇拉着我，对我说，快和我走。

原来是去执行任务，突然到来的高级任务，去海的对面。

我一直都有着错觉，感觉鹭昇在和我开玩笑，我没有任何准备，没有水月的聒噪，丞掬的调侃，也没有九骨的嘱咐，为什么突然执意要到海的对岸，赤瞳族到底是什么样子，而我有要去杀死什么样的人？

感觉就像在梦中，直到再一次站在甲板上，四周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味。

我站在甲板上，身后有忙碌着的朴实渔民，还有隐藏在角落里观望的一队的人，我紧紧的抓住鹭昇的手腕，像水苑那样摸索到了关节位置，威胁他站在我身边。

这次，我没有任何的自卑，我甚至感觉我才是这个船上最厉害最强大的人，我身体里充斥着的金黄色灵魂，让我拥有了几乎是永生的身体。

你想知道什么？鹭昇冷着脸问我，而我也通过接触时刻感知着他情感的变化，可是他的人性感情却如同冰一样坚固，或者说，是被厚重的冰封覆盖，再炙热的情感也难以使它消融。

你那天为什么要将我推入海中？

为了试验关于你的传闻，想证明你到底是不是拥有传言中的永生的身体。

那么上次刺入我脖颈的银针，还有在我浴室里割断了我的喉咙，连同差点用刀刃划过我的下颌骨，都是为了验证那些可笑的传言么？

那么你认为是什么。

你的所有举动，并不是在实验我到底是否惧怕死亡，也不是想证明我身体永生的传闻，而是想着，复生。

鹭昇突然从我手中抽出了手腕，他脸上的皮肤突然变得通红。我知道我的话惹起他的愤怒。

谁告诉你的，水苑说的么。

没人告诉我，是我感知到的，你果真是亲手杀死了你的父母和同胞姐妹，但你并非与他们有血缘，甚至连同名字都不知道，你一直都听从水苑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给你的未来编制了美好前景，你与水苑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认识，你们之间的牵连我完全感知的出来。

但是你的恐惧让你对他产生了怀疑，你们之间的壁垒因为我的出现而裂痕满处，你想要知道真相，关于亲生家人的真相，你想让他们复生所以才用我当做实验品。

复生的想法也不是你自己想到的，是水苑，他有背景，现在的高阶就如同尘界上层生活里充斥着的腐败，你知道因为水苑死去的人却又出现了，所以你才想到这个办法，你应该是那一位迷茫的探知者，对吧。

我知道我的说法没有任何错误，除非那些拼凑着的画面是水苑故意给我看到的。

你相信水苑么？鹭昇对于我的长篇大论除了愤怒之外果然没有太多的反应，可我仍旧感触到了，千年冰封下有火热的熔浆等待爆发。

鹭昇一定和水苑的野心有关，甚至是整个水氏家族。

可我仍旧不明白水苑到底是有怎样的方法，可以让流淌近乎万年的王室血统枯竭断流。

鹭昇也一定不知道，我感知到他，即便冰冷和背负太多，可他在情感方面的缺失让他的命运沦变为注定。

果然，薄刃的话是对的。

即便鹭昇多次置我于死地，但现在，他绝对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即便我只有十二岁，但关乎生死的逻辑我却比谁都要清晰，生死转世的不息循环，在空獳神使用狴犴之术的那一瞬间出现了缝隙，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缝隙已经变成巨大的漏洞。

然后我和鹭昇说，我和他有着同样的目的，我相信这个世界里存在死者复生，而我有那种感觉，一定可以找到，但那个“四叶之卵”绝对不是我。

鹭昇听了我的话突然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