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道 第三章 对练

于未要求与张虎对练，是见了黑板上几个字，心中有了一丝感悟，心血来潮而已。

他真正想要比试的对手是这位教练。

两人相对站定，张虎行跆拳道礼仪，因为这是跆拳道最基本精神的体现，以礼始，以礼终。

于未也微微躬身。

这是他第一次与同龄人对练，感觉有些新鲜。

张虎“喝”了一声，壮奋自己的精神，迅猛前冲，然后是跆拳道中经典招式的“下劈腿。”

于未眼前一亮，张虎的腿犹如一柄大刀，向他砍了下来。

跆拳道之中，这一招通常被表现在击破表演上，很多人认为它是华而不实，但只有真的悟透这一招的人才能用出它的威力。

于未后撤一步，双腿微屈，伸出双手，左手护头，右手平直如刀，是跆拳道之中的上防手刀。

张虎在空中扭转身躯后退一步，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下劈腿沉下，对方的手刀一定会让自己吃到大苦头。

于未并未乘胜追击，站直身子，示意他继续。

张虎冷哼一声，左腿如鞭，甩向于未，于未快速后退几步，张虎连上跆拳道的虚步手刀，来势汹汹，左手指尖就快触碰到于未胸前，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右腿一麻，扭倒摔在地上。

张虎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摔倒了，于未退开三步远，示意他再进攻。

张虎冷静下来，不敢在大意，只是瞥了小腿一眼，再次向于未猛烈攻去。

直拳，上截防，下段截防，然后是一招侧踢，拳脚有力，虎虎生风。

传说中的那些大高手，出拳好像飞机飞翔一样，会在空中留下一丝丝痕迹，光出拳的风就能把一个中学生吹倒，这是传说，是神人的境界了，张虎的实力就像微尘与皓月，根本没法比较。

张虎眼神专注于面前的对手，可又只听见“啪”的一声，右腿又是一麻，张虎再次瘫坐在地。

“下盘不稳，本末倒置。”于未微微摇头，他环顾大教室内摆设的奖杯与奖牌，有些失望，觉得其中很有水分。

但这是他想错了，张虎出征比赛，一向是所向披靡，因为一般人还没发现他这方面的缺点，就已经被他迅猛的攻击打倒了。

按照于未的见识了解，跆拳道中，跆是用脚踢，拳是用拳击打，为什么跆字在拳字前面，因为命名者也认为脚法比拳法更重要，那些真正的大高手是三分拳，七分脚法，而张虎的修行，似乎是五分拳，甚至是六分。

所以在武林的高手眼中，他是破绽百出，不过是纸老虎。

他的大方向已经错了。

不知道为何，那名很厉害的教练已看出张虎的短处，却不去纠正他。

“你...”张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倒。

要知道，他练习跆拳道已经超过十年，就算小时候年幼不懂事，浪费了许多时间，但这些年来努力练习修行，也是大小比赛许多的王者，怎会这样不堪。

他一时难以接受，心态失衡。

“再来。”张虎站起身，还要继续，却被于未止住了，因为于未知道这是毫无效果的，不只于对他自己来说，无法学习到任何跆拳道的高超之处，对张虎也是一样，他只能得到失败，对他的心里压力太大。

张虎是富二代，从小到大是众心捧月，但不自大，不是纨绔，因为钟爱拳脚之术，选择跆拳道，专心修行，连教练也说他有天赋，他自认为自己本事已算不错，起码在同龄人里已是顶尖，但没想到，身边就有这样一个大高手。

太厉害了。

张虎不是不认输的性格，他跌坐在地面，看着于未，觉得他全身都是破绽，在细瞧，又好似一点破绽都没有。

细节破绽间有猛虎。

“我想与你的教练见面，不知道你能不能安排。”于未问张虎。

“我也不知道教练什么时候回来，他是大能人，戏游人间，经常背着一个包就出外旅游，寻找武功高手，希望能再进一步，说实话，我也有半年没见过他了。”张虎摇头。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于未啧啧嘴，因为他的见识还很少，而且大多来源于书籍和传说，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

“你练的是什么功夫，能不能告诉我。”张虎询问，其实他也知道，询问他人功夫和来路是大不韪的事，但他太想知道了，心底痒痒，很迫切。

“我并没有练习专门的功夫与把式，只有太极拳与罗汉拳。”于未没有隐瞒，因为光文练的“一口气”很多人大半辈子都学不过来了。

“是嘛。”张虎叹了口气，他是不信的，光刚才于未三次鞭腿，是太极拳能练出来的吗？张虎晓得，就算是一个大的牛皮沙袋，在于未全力一腿下，也要炸裂。

但他人的武道，自然有他人的走法，别人不愿说，张虎也不再问。

于未问了关于张虎教练的信息，只晓得对方是个外国中年男人，三四十岁的年纪，其他一无所知。

于未走出跆拳道社。

只留下张虎一人呆呆坐着，眼神有些木愣，此时他的必胜心态大失衡，需要冷静。

他深呼吸几次，回到黑板之下，冷静冥想，计较得失，时而抬头看黑板上几个大字，好似吃饭时配的小菜，细细品尝再吞咽。

那名高手教练似乎早就晓得他会遭遇这一场大败，留下这几个字，帮他稳定心神。

...

于未回到教室，班级内只有少数“飞毛腿”吃完饭早早的回来了，都坐在位置上读书或休息。

毕竟高三时间，丝毫浪费不得。

薛蝴岚始终坐在位置上，抿着双唇，终于瞧见于未身影，放松下来，站起身子对他咧着嘴笑。

两人同桌一年多，互相学习，关系很好。

于未也对她笑笑，从抽屉内拿出自己吃到一半的午饭，晓得对方一直等待他，肯定未吃午饭，又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薛蝴岚，小姑娘也不客气，狠狠咬上一口，很是清脆爽口。

于未一边吃饭一边笑，在他眼中，薛蝴岚的外表或许是有不如柳雪，但她的气质更接近于纯粹，容易与人交心。

...

高三的学习很枯燥，因为高中的知识其实在高一高二都已经学习完毕，剩下的就是巩固与复习，查漏补缺，这其中最有效的就是一套套的做卷子。

于未却甘之如饴，他的心思沉稳，一旦开始学习，就会全身心的沉入其中，和练拳一样。

他擅长数学与物理，但如今经过国家的大改革，文科与理科已不分家，文学素养与科学道理一手抓。

下午时光使人倦怠，教室里人气足，暖洋洋，自习课中十分安静，班长柳雪坐在讲台上，安静做卷子，偶尔抬头，查看下方，有时瞥向于未方向，目光黯然。

柳雪长得很漂亮，高三之初，十七八的年岁最美好，她的身子还未正真长开，但已足够诱人，配合清丽脸颊，魅惑天成，如于慧儿所说，可算是班中最亮丽红花，身后追随者以及暗恋者不知凡几，但她却看上默默无闻的于未，令人吃惊。

可更令人吃惊的时，于未竟将她拒绝。

有人私下嚼舌根，认为于未是因为自卑，不敢与柳雪相处，还有人认为于未就是一个木愣愣的书呆子，根本不晓得柳雪的美。

但柳雪知道，于未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她有时也曾在于未瞧她的眼神中看出那一丝丝堂堂正正的欣赏意味，她相信自己绝对是对于未有诱惑力的，但于未不是浅薄的人，不愿意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与自己交往。

就在柳雪眼神再次往于未方向瞟去那一刻，于未五感通达，也抬起头来，与她遥遥相望，柳雪愣住了，因为她发现于未看她的眼神竟与以前毫无差别，仍是含有那一丝丝的欣赏之意。

将自己狠心拒绝，这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柳雪有些生气，不理睬他，低下头，继续做题。

于未不以为意，瞧见身边薛蝴岚在课堂上已经安稳睡着，竟然还流出一丝口水，将白净试卷沾湿一片。

于未用笔敲了敲她的头，小姑娘抬起左手挠了挠，吧唧嘴，抬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于未不再闹她，因为这丫头不管如何不喜欢学习，但成绩永远是最好的。

这与练武一样，都是天赋。

有人练拳一百天，还不如那些格斗天才练习一周，有人做试卷一百套，还不如薛蝴岚轻巧翻翻自己的课本一小时。

“铃铃铃。”

放学铃响，于未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班级中有很多住校生，晚饭也在学校食堂解决，他们晚上还有很多时间，高三学生全凭自觉，因为这时候老师的管教已经很少，他们开始放手，你可以利用晚上时间在教室晚自修，可以去体育馆打球，锻炼身体，甚至可以偷偷约异姓朋友出去喝杯奶茶，看看电影，县一中的学风很自由，有些学生就此堕落，却有更多学生成绩突飞猛进了。

因为被逼迫学习与自愿学习，两者的效率相差很多倍，就像古代的武师，被棍棒教育长成的，永远比不上自愿练武的，心态的问题而已。

薛蝴岚的家比于未家离学校更近，她自己有一辆自行车，每天骑车上下学。

于未下了楼，去妹妹班级接她放学。

他在一年前自己上下学，都是步行，为了照顾妹妹，才开始乘坐公交。

于慧儿背着一只粉红书包，鼓鼓囊囊，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见到哥哥，便与几个好朋友打过招呼，走出教室。

“于未同志，以后你要来的早些，不然我就不等你，自己回家去了。”于慧儿轻哼一声，对哥哥今天迟到了五分钟到自己教室门口表示不满。

于未没有说话，如往常一般，很自然的接过妹妹的书包，背到自己背后。

他自己背的是一个单肩包，里面没有几本书，很轻便。

两人往校门口走，于未突然转身，环顾四周。

于慧儿像是一只小百灵鸟，还在唧唧咋咋的述说今日在学校发生的事，突然看见哥哥止住步子，面色凝重，好奇问道：“怎么了？”

于未摇摇头，回答：“没什么，或许是听错了。”

但他的表情很严肃，因为他突然想到有一招功夫，叫做“传音入密，”这门功夫在那些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但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神异，以科学来解释说，人与动物都可以听见声音，而声音是通过震动而产生，生物接受这些震动，在脑中化为自己能够理解的事物，因为震动频率的高低，或许人能接受到，但有些，人根本接受不到，人类的听觉范围只在十六到二十千赫之间，而其他动物，例如海豚，发出的喊叫声可以达到两百到三百五十千赫，人类根本听不见。

传音入密，就是锻炼人体对于声音震动的接受力，能让人听见或发出超过二十五千赫的声音，而一般人根本听不见。

所以这一招不能指定说给谁听见，他好似在大庭广众下说话，只是大多数人是聋子罢了。

练出这一招的人都不简单，胸口那一股气都很深厚。

如果不是在学校，于未倒是想和那人见一面。

可惜了。

但起码他晓得，在身边还有这么一号高手，来日方长。

两人乘车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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