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伯 第26章 出发

吃完晚饭，两家才离开，木屋里又剩下行伯无色两人。来到炕上，无色满脸忧郁。

“又怎么啦？”行伯不解地说。

“今天听了你的话，我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天吴大君说的阴谋，也包括你。你来造无极弩，就是个阴谋！”无色望着行伯，说。

行伯咯咯大笑起来，说：“你怎么这样想？”

“因为天空中不可能出现十个太阳。”无色坚定地说。

“可这是我亲眼见到的啊！”行伯说。

“只因为是你亲眼见到，我才断定是阴谋。”无色说。

“为什么？”行伯问。

“因为那是幻术。魔王善幻。难道魔王到了未来世界？”无色心乱如麻，问着行伯。

行伯望着她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说：“你可真会自己吓自己。我问你件事：女丑你知道吗？”

“女丑？这个人你见过？”无色警觉地问。

行伯点点头。

“女丑，是丰沮玉门山教主，专为西王母培训国师，地位在三皇之上。你怎么会认识她？”无色看着行伯，问。

“就是她让我来造无极弩的。”行伯说。

“她为何自己不来？”无色问。

“她在保护唐国的黎民。本来女丑是让老怪、小怪同我一起来的，可天气太热，老怪、小怪为保护我，被烤死了。临死前，老怪对我说：不能泄露女丑的事。所以我才隐瞒的。”想到老怪、小怪，行伯伤感起来，眼泪也簌簌流下来。

“你不该和我说的。”无色见自己惹得行伯流泪，心里顿有歉意，可这么机密的事，行伯告诉自己，显然是把自己当成最亲密的人，心里又洋洋自得。一边给行伯擦泪，一边说。

“你不要怀疑老怪小怪。”行伯说。

“那你给我讲讲小怪吧！”无色说。

行伯叹口气，便给无色讲起小怪。讲着讲着，行伯就睡着了……

此时已是暮春季节。春暖花开，万物生机盎然。不知不觉已到了启程的日子。

这天清早，风后、力牧两家早早起来，来到木屋，与行伯无色汇合。无色行伯没有什么可捎带的，洗漱完毕，来到屋外。风后、力牧正向绿苇、娇娥叮嘱着，见行伯无色出来，便围拢过来。

风后也没捎带东西，只有力牧背着一个用兽皮做成的背袋。

“小妹，路上用的东西我都准备了。若用完了，可让行伯君跟城里的执事讨要。”娇娥对无色说。

无色点头应诺。

“路上行伯君走累了，你和风后两人轮流背着他，这样走得快些。”绿苇也对无色说。

无色也连忙应诺着。

突然，力牧跪在驺吾兄嫂面前，行稽首礼。

“驺吾兄，驺吾嫂，两家大小都托付给你们了！你们可要保护他们周全啊！”力牧动情地说。

驺吾兄、驺吾嫂似乎听懂了力牧的话，不住颌首点头，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行伯从没见过如此分别的场面，心里也不由想起了老怪小怪，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风后使个眼色，无色忙拉着行伯先走了。风后又向绿苇、娇娥叮嘱一番，这才拉起力牧，追赶行伯去了。驺吾一家人、绿苇、娇娥和孩子们追出来，送出很远才回……

四人出了龙溪谷，向绮云谷而去。暮春的独山树木葱茏，野花缤纷。太阳从东方的山上冉冉升起，色彩斑斓的鸟儿群飞如彩云，鸣叫如乐曲，行伯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大约走了三十里，到达雅泽峰山脚。日已中午，行伯初次走这么远的路，也已是疲惫不堪。好在每当他感觉累的时候，心里就想起老怪教自己的吐纳心法；按照吐纳心法的方法呼气吐气，不仅疲累消除了，脚步也轻盈了起来。无色、风后、力牧见行伯脚力不在自己之下，甚感诧异。心想：他的本领真是深不可测啊！四人在山脚下架起篝火，烧烤带着的兽肉。

吃罢饭，四人进入绮云谷。绮云谷内地势平坦，溪流淙淙，景色甚是好看。出了绮云峰，是一片长满野草的丘岭。晚上，力牧点起篝火，烧烤兽肉。望着漫天的繁星，行伯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吃罢饭，风后让行伯无色抓紧歇息，自己和力牧轮流守夜。就这样又行三百里，又有一座山峰映入眼帘。

“行伯君，这座山就是犲山。”力牧说。

行伯举目望去，只见犲山呈西南、东北走向，方圆五十多里；山峰耸立，参差迭起。风后告诉行伯：犲山共有大的山峰七座，小的山峰十几座，主峰为麻汕峰。犲山共有五条山谷，但互不相通；山阳的三条山谷依次为：黄螺谷、腋窝谷、五迴谷；山阴的两条山谷西为深意谷，通向博山；东为红崖谷，通向岳山，有巢国的浮城就建在岳山脚下。

四人从腋窝谷进入犲山。腋窝谷宽约数十米，虽乱石星罗棋布，但也算平坦。山谷随山形而东折西拐，恰似人的腋窝。太阳虽刚西斜，但谷内却开始昏暗。走出腋窝谷，是一方圆十几里的草原，风后告诉行伯，这片草原叫鹿角坪；晚霞映照，日近黄昏。力牧提议到红石崖顶再歇息，行伯同意。红石崖是相连麻汕峰与白鹤峰的一座山岭；山不甚高，树木葱茏；翻过红石崖就是红崖谷，走出红崖谷，就走出犲山了。力牧告诉行伯，自己就是在鹿角坪遇见了驺吾兄嫂和牦牛。可今日风平浪静，别说牦牛，就是野兔也没发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无色惊疑地望着力牧，心想：独山距犲山三百里，他来这里干什么？

“牦牛没什么可怕的。在有穷国，人是吃牛肉的。”行伯得意地说。

无色见行伯并没有在意力牧的话；偷瞄风后，脸色也无变化；自己一笑：谁没有小秘密呢？因而也就不再细想。说笑声中，四人沿着一条被溪水冲出来的山沟攀岩而上。无色牵着行伯的手紧随其后。夜幕降临时，四人终于登上了红石崖顶。峰顶绿树蓊郁，连绵不断。四人找了一宽阔之地，便点起篝火，烧烤兽肉。

次日清晨，行伯醒来，三人已将兽肉烤好。无色帮行伯洗漱一番。吃罢饭，四人继续赶路。山顶有一条被溪水冲刷而成的沟壑。沟壑随山形而崎岖盘延，沟壑两旁长满了又矮又壮的松树。四人沿沟壑而下，未到中午，就进入了红崖谷。红崖谷狭长，两侧的山岭虽不甚高，但树木茂盛，荆棘丛生。风后告诉行伯，出了红崖谷，再行三百里就是岳山；岳山脚下就是有巢国的浮城。行伯听说有城，心里高兴，步伐不由飞快起来。这日，太阳西斜，晚霞满天。绿树丛中，浮城已隐约可见。

浮城呈八角形。又厚又高的城墙皆用粘土夯成。在城墙根盛长着一种焉酸草顺墙而上，直到墙顶。焉酸草方茎园叶，纵横交错，密不透风，既保护了城墙不被风吹雨打，更为城墙披上了一件绿装。黄色的小花开放在绿叶丛中，若隐若现，更加让人浮想联翩。从岳山上流下的溪水汇成泺河缓缓绕城而过，流向远方的凹古泽。浮城只有南、东两个城门。城门前有一木桥，跨越泺河，连接城里城外。城门是用木头做成的，呈青色，木纹华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馨香。很远就见一孩童站在木桥前向行伯眺望。这孩童约有四五岁，长得眉清目秀，灰色的长袍上尘土斑斑。

“你叫什么名字？”走近，行伯亲切地问。

“我叫岐伯。请问，你们见过我的姑姑吗？”岐伯年龄虽小，但说话一字一句，不慌不忙，吐字清楚。

“你姑姑？你姑姑是谁？”无色走上前来，问。

“我姑姑叫子灵。她说去映红谷接阿弟，可到现在也没回来。”岐伯说。

“映红谷？”力牧、风后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岐伯点点头。

行伯一听岐伯说子灵，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子灵？子灵去接阿弟，不就是去接我吗？莫非海音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我的姐姐、真的在映红谷等我？无色听岐伯如此说，知道行伯所说不假。见行伯神情恍惚，忙轻轻一拽行伯的手，嫣然一笑。

“你真的没遇见我姑姑吗？她穿一身红衣服，很好认的！”

岐伯着急地说。

“这位是行伯君，有什么事你只管对行伯君说就是。”无色对岐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