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伯 第09章 隐身术

行伯应诺着，咬牙继续习练。黄昏时分，终于把这一式练好。岐伯、糜夷送来了饭菜、茶水。海音依然只是喝了些茶水。行伯吃饱喝足方罢。岐伯、糜夷将剩菜剩饭收拾干净，告退返回。

一轮明月从云海中升腾起来，将巨石照的如同白昼。海音、行伯坐在巨石上，望着明月，心驰神往。

“我要是能到月亮上去，就好了。”行伯说。

“太荒凉，不好玩呢！”海音说。

“你怎么知道？你上去过？”行伯反驳说。

“圣人说的呢。天下的事，她都知道呢！比如你……”海音得意地说。

“她知道我什么？”行伯怀疑地问。

“有人抓你。”海音看着行伯，说。

行伯听到说有人抓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惊恐地望着海音，问：“谁抓我？”

海音看着行伯，点点头说：“你家琅槐城呢。阿父晚来，猎户呢；阿母丰草，织女呢；阿姐子灵，织女呢。晚来打猎，打死九婴弟子呢。凶水九婴，坏呢；杀死晚来呢，杀死丰草呢。子灵带你逃呢。圣人知呢，我来救你！”

“你是说，我的家在琅槐城？我阿父叫晚来，我阿母叫丰草，我姐姐叫子灵。阿父打猎，不小心杀死了凶水九婴的弟子。九婴就杀死了阿父阿母，姐姐就带着我逃出来了。九婴还在抓我们？”行伯问。

“是呢！”海音点点头，说。

“不对啊！我的家在有穷国芦笛谷啊！我哪来的阿父阿母？我是个弃儿，从小和老怪、小怪在一起。哪来的姐姐？哪有人抓我？……”说到这里，行伯突然想起九婴到芦笛谷抓自己，自己乘滑鱼逃跑……

“咋呢？”海音见行伯脸色顿变，问。

行伯疑惑地看着海音。心想：若她说的不是真的，九婴为何到芦笛谷抓我？我有阿父阿母阿姐，老怪为何不告诉我？他们两个，谁说的是对的呢？

“老怪呢？小怪呢？”海音问。

“死了。”

“出大事呢！”海音有些不安地说。

“是出大事了。天空中出现了十个太阳。房子着火了，庄稼着火了，老怪、小怪也热死了。”

“幻术呢！老怪坏呢！你，危险呢！”海音看着行伯，说。

“我亲眼看到的。要不是老怪、小怪保护我，我也热死了。”行伯说。

“他们让你做事呢！”海音撇嘴说。

“对啊！我要去找黑帝蚩尤，制造无极弩，拯救唐国黎民啊！”行伯说。

“圈套呢！莫去呢！”海音说。

“那怎么行？做人是要讲诚信的。”行伯说。

“子灵，独山映红谷等你呢！”海音说。

“独山映红谷？做什么？”行伯惊疑地问。

“青丘山，避难呢！”海音说。

“那唐国黎民怎么办？他们还等着我回去，救他们呢！”行伯说。

“别怕呢，有我呢。”说着，海音抓起行伯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连，慢慢地闭上眼睛。行伯顿时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见海音闭上眼睛，自己也慢慢闭上眼睛。

温暖的阳光唤醒了两人。两人松开手，站起身来，舒展着懒腰。巨石下，有两团黑云白云，龙争虎斗，汹涌澎湃。

“象什呢？”望着黑云白云，海音问。

“好像黑云要冲出来，白云却紧紧包围着它，不让它出来。”行伯说。

“对呢。这叫什呢？”海音看着行伯，问。

“打仗。”行伯想了半天，说。

海音笑了，说：“敌静我静，敌动我动。敌强我强，敌弱我弱。宗旨呢。”

“这是怎么说？敌静我静、敌动我动还好理解，敌强我强、敌弱我弱就不明白了。”行伯说。

“莫急呢，慢慢领会呢。”海音笑着说。

只见黑云朝着白云的东南方快速冲去。白云被黑云逼得步步后退。但无论黑云怎么冲，就是冲不出白云的包围圈。渐渐地黑云退缩，白云却不急着向黑云压来。黑云急速退缩，可始终摆脱不了白云。慢慢地，又恢复了原状。

“树欲静，风不止呢。敌强我更强，摧毁他斗志呢；敌弱我更弱，骄傲他心智呢。”海音说。

行伯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说：“我要拉屎。”

海音一愣，看着行伯，说：“俗呢！”说完，牵着他的手，向树林中走去。树林中有一条小溪，溪流潺潺。海音用手指指小溪，赶紧走开。行伯见海音走远，方蹲下方便。方便完毕，又回到巨石……

就这样两人在巨石习练隐身术。一日两餐，皆由岐伯、糜夷相送。不知过了多少天，总之行伯终于学完了易字招的最后一式：天地易位。

晚上，望着一钩残月，满天繁星，行伯油然想起了老怪和小怪，想起了女丑和她的弟子，心里顿时郁闷起来。

“想事呢？”海音看着他，问。

行伯点点头，问：“海音，什么叫命？人为什么有命呢？”

海音一愣，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才说：“圣人知呢。”

“圣人知兮，远在天涯。君在我侧，不能作答。我心忧兮，又能若何？”行伯站起来，望着那钩残月，感叹地说。

海音见状，不由轻轻地唱了起来：“凤凰于飞，梧桐云锦。天籁之音，何处找寻。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随着歌声，行伯不由习练起猴剑来。没有树枝，行伯就用手。巨石之上，星空之下，行伯翻跃腾挪，出神入化。行伯演练完，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海音过来，拉起他的手，掌心相对，十指相扣，盘腿坐下。四目相望，海音说：“懂你呢。可，隐身术，重要呢！”

行伯望着海音，点点头，慢慢地闭上眼睛……

次日，行伯又到树林小溪边方便完毕，海音开始传授他陨字招的第一式：玉树临风。

海音慢慢站起，然后掌心向上，用力高高举起，似乎举起千斤之重。双脚翘起，用脚尖慢慢向后退了九步；又慢慢向前，走回九步。接着右腿慢慢抬起，与双手相合。此时仅一脚尖着地。

行伯跟着海音的动作做。可腿不仅伸不直，而且和双手也相会不了。海音不厌其烦地纠正着他的动作。直到黄昏时分，岐伯、糜夷送来了饭菜，海音才算勉强通过。

“难呢？”晚上，望着闷闷不乐的行伯，海音问。

行伯点点头。

“可明日，更难呢。”海音说。“早起呢，吸纳早晨的阳光呢。”

行伯看着海音，点点头。

天刚蒙蒙亮，海音就将行伯唤醒。两人来到巨石的边沿，面向东方，双腿并拢，双手下垂，用力地呼气、吸气；然后海音身体下蹲，双手伏地，嘴巴张开，用力呼气、吸气。

“蟾蜍吸日。”海音说。

行伯学着海音的样子，身体下蹲，双手伏地，嘴巴张开，用力呼气、吸气。

一抹云霞映红了东方天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行伯学着海音的样子，用力呼气、吸气；突然肚子里咕噜咕噜一阵叫，紧接着就是“嘣”“嘣”两个响屁。海音一惊，吃惊地看着他。

“我要拉屎。”行伯说。

海音点点头。行伯慌忙站起，向树林里跑去。望着行伯的背影，海音再也忍耐不住，一屁股蹲在巨石上，呵呵大笑，前仰后合，一个劲地揉肚子。

来到小溪边，行伯刚蹲下拉屎，脑海中再次涌出熊熊燃烧的大火……青色的大鸟迎着烈火冲了出去……滑鱼内，老怪、小怪用身体紧紧保护着他……不行，唐国的黎民还等着我去救呢！我要去姑射山！想到这里，他想起了伏羲苇管，心里抑制不住兴奋，直夸自己聪明。方便完毕，他见海音没有过来，依然蹲在巨石上大笑，心里一阵窃喜。拿出苇管，放到脚下，默念飞行口诀，苇管腾空而起，载着他越过巨石，向东而去。

没有了海音的笑声，身后传来海音着急的呼喊声：行伯呢！行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