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上。
其实与其说是学堂,倒不如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柴房。前些年村里的人能走的都走了,去外面生活了。现在就只有七八户人家。
前些年是有学堂的,里面黑板,桌子,凳子什么的都还齐全。自从村里人陆陆续续离开之后,学堂也就废弃了,连教师也搬离村子了。
剩下的那七八户人家大多都不识字,只有林有善有些文化,毕竟是外地过来的,但是林友善得顾家整天到晚得顾那几亩农田,忙得不可开交。要说其他人也就西村头王老汉会认识几个简单的字,而这处当做学堂的柴房,自然便是王老汉家里的。所以教书的重担就落在了王老汉身上。
学堂里倒是有十多个七八岁的孩童,都是过来凑热闹。但令人傻眼的是,将近二十岁的林宠也混在孩童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因为林友善,他爹,看见儿子就烦,儿子学识字学了七八年,现在竟连一个字儿都不会写。见到儿子就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然后林友善一有时间就打发林宠去学堂。一是这样见不到面,心情会好些。二是希望林宠能写出一个字来……
学堂上王老汉躺在一张摇摇椅上,宛然一副熟睡的样子,土疙瘩墙上有那么几个简单的字样,“牛”,“人”,“猪”……
“林宠,按顺序念给我听听。”
王老汉眯着眼睛,做梦般地发出声音。
等来的却只有几声急促的猪叫,睡梦中的王老汉吓得推到了摇摇椅躺做在了地上,才发现原来是林友善的废物儿子林宠,慌乱中坐直了身子。堂上已哄笑成一片。无疑今天林友善的希望又化成了灰。
林宠被嘲笑已成为常态,这些年村子里的人少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都知道林友善家的废物儿子林宠上天都救不了,每个人都把他当做智障看待。
林宠回了家,像往常一样,拖着身体像个大皮球一般滚到了炕头边,然后蒙头盖脸的爬睡到炕上,一动不动,已然进入梦乡。
林有善看到这令人恼火的儿子,像往常一样破口骂到:
“除了吃,就是睡,养头猪都比你好,一副猪样子。”
说着就离开了房间,接着下地干活去了。
屋里的张翠花看着自己无所作为的儿子,木讷地自言自语,
“如果没了我们,你该咋活啊,发愁。”
傍晚,林友善扛着锄头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林宠爬睡的模样,
“一想你这废物就没醒,从早睡到晚,从晚睡到大天亮,除了吃饭睡觉你还与什么用?”
每次林友善回来都会这么责骂一番儿子,几乎成了习惯。张翠花听见有善回来的声音,来到大堂,
“有善啊,晚点跟你商量个事儿,你别再出去了,马上该吃饭了,今天有肉啊,隔壁家杀了头羊,给我们端过来了一些……”
话还没说完,只听炕头吱扭一声响,林宠已然处在了饭桌旁。
“看着没出息的样子,饭桶,废物!”
林友善都快被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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