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维看着你 第三章 浑浑噩噩

李宁是怎样变成一个世界公敌的。他是谁?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还要从他上班的时候说起。

几年前李宁的老家。

一辆旧皮卡停在刚被环卫工人打扫的整洁无比的街边上。黑色车漆有一些斑驳，轮胎侧面，裂开的漆面缝隙里塞满了细碎的沙砾。

车窗紧闭，驾驶位一个络腮胡缠着长长的围巾从头包到脖子，只漏出五官和难以遮掩的络腮胡，身上也是沾满了尘土和沙砾。他手持一台像是单筒望远镜的仪器盯着马路对面的一处出口。

“出来了，预测节点确认。”络腮胡子轻声说着。同时聚精会神的一手对准一个从台阶上走下的青年，一手调整望远镜。

画面里，一个青年男子跟随着一个虚拟的绿色人物网格模型。男子的一个抬头，一个举手都被这虚拟人物预测的几乎无差别。看起来就像是这男子紧随其后的学习着虚拟人物的一举一动。像是影子一般。

“情报没错，是他了。”络腮胡一边说话一边把这望远镜递给副驾另外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同伴。

“同步率多少？”后座阴暗处，一个搭着头巾的人用阴沉声音问道，这声音低沉沙哑，分不清是男是女。

两人用望远镜再次确认后，认真的说道，“同步率8个9。19小时后开衰减。”

“通知江洪，发布信息。”阴沉声音的主人下达了命令。

一大清早整个城市刚刚被唤醒，环卫工人刚刚收工，满载的垃圾车晃晃悠悠的缓慢驶过街道。

李宁一颠一颠的走下游戏厅的台阶，失魂落魄，熊猫似的黑眼圈，油腻的头发脸蛋，在晨光下显得异常颓废。他一边走心里一边懊恼如果昨晚2点的时候能收住手就好了，现在手里起码还有5千元。

（我当时明明已经出来了，又他妈为什么要拐回去呢。我怎么就没顶得住那一阵的空虚感。）

哎。。。他不禁的摇摇头。这下好了，身上输的精光，连半个子儿也没有了。李宁一会觉得了无生趣，一会又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这样摇摇晃晃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李宁回到出租屋，只觉得心情压抑难当。好像昨天早上的一碗稀饭现在还顶在胸前。他快步走进厨房打开水管一通狂饮。然后径直走向电脑，嘴也不擦，任由水流在胸前，只是砸吧了一下嘴唇。

他不想接受这样的工作了，什么国企，什么养老保险，他深深的不觉得自己能够活到老，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活到老。

李宁打开招聘网站，手指熟练，灵敏的操作键盘鼠标，来回滑动着看着页面上的以红色标注着工资的字体，显得诱人无比，但是看到应聘条件或是工作内容就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

李宁翻看了几页忽然在页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临床实验员”这样的字眼。他知道临床实验员无非就是做一些药品上市前的人体实验。时间短来钱快。唯一不好的就是可能会伤害身体。而此刻李宁最不在乎的就是这一堆没用的肉。

他点开页面看到满满一页药品实验的招聘信息，大多为一期两周，报酬在2000-5000不等。李宁不屑的发出了“切”的声音。向后翻页看到了另外一个信息：医疗器械临床实验员5名，年龄18-30周岁，男性，一期一周，报酬一栏赫然写着5万。李宁充满期待的打电话过去，一个专业接待员的女性声音，普通话很标准。告诉他这个职位是需要考核的，如果通过才能录用。至于考核内容却一个字也不提。

李宁撂下电话身体向后一仰砸向床铺，手边是一本《莎士比亚剧集》。这本装订的像小册子一样的书李宁早就看完了。只是习惯性的让它待在自己的手边。看到这本小册子就能想起里面对于各种丑恶嘴脸的精准刻画。他有时觉得时代根本就没在变化，人还是那一拨人，只是场景不停的转换，人们仍然准确的按照剧本演出。这让李宁感到刻骨的绝望。也正是因为这种体察，所以在生活中李宁才伪装出一幅坚定的务实者的姿态。对于李宁而言这种伪装如同动物在面临敌人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的体毛竖起以便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种求生策略而已。他自己为此深深的感到不耻。

女友不一会回来了，李宁继续躺在床上。她的女友对于李宁的心里活动几乎一概不知。只觉得李宁有时很冷漠，有时又很热情。让人捉摸不透。高兴的时候李宁就会长篇累牍的说一些跟大家想法格格不入的议论。比如要说一个人不值得交往又要从王莽时代说起。她觉得好像教科书一样逻辑紧密不容置疑。却又觉得这论调没有一丁点的用处。既不能让自己听了之后觉得心情舒畅，也不能让她明白怎样才能让她在圈子里看起来更加体面。尽管如此她还是喜欢听的，可是李宁却很少说。更多时候就是在冷漠跟热情之间随机切换。让人捉摸不定。

她叫丁涵，对李宁很是喜欢。可是时常感觉到自己的无力。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取悦这个性情善变的男人。她时常觉得自己在哪里都能够受人欢迎。可是唯独到了李宁这里却根本行不通。同时李宁母亲的遭遇也让丁涵深深的同情。可是却爱莫能助。

丁涵调动起来自己的热情，绘声绘色的跟李宁讲着单位里发生的趣事，一个老太太是如何打骂一个即将去劳改的孩子，对桌的主任生活又是如何奢侈的，同事跟团去太国玩的体验是怎样的。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李宁已经死死的睡了过去。丁涵给李宁盖了一个毛毯就默默的离开了。

李宁一觉醒来天色已暗，好像睡眠这事情能够让李宁的头脑更加清楚了。他侧坐在床边，身体佝偻着，按了按太阳穴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像是想从脑袋里甩掉什么东西似的，然后忽然站起身体，出门找了个面馆吃了一大碗面条，然后回来收拾收拾东西，下定决心去参加那个面试。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