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笼记 第六章 蚁据蜗争，难通四方 上

早晨起来，小龙感觉自己睡得并不踏实，但是精力却没有什么影响。这还是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太大错误，只是需要修正下。

之前猜想这个世界属于空间的循环，不如说成是物质物理方面的循环。新一天的开始，会让自己身体的疲劳以及物质的改变得到更新。

那么我是不是哪天应该尝试着不睡觉？

想到这点，小龙觉得自己有些蠢了，居然一直没试着看看这方面。因为昨天听到了阿呆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同样可以分析一些有用的信息，拿出来分享。

顺便，也证明下自己并没有像个呆子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干，被阿呆小瞧了。他如是这么认为着。

剧本正常进行到了张屠户的摊子，昨日丧失自我意识的妇女今天没有多余的动作了。小龙心里不免涌起一股哀伤，其中过多的还是来源于自己的无能。他认为就像电影里面桥段那样，给出一个自认为能够让聪明人心领神会的示意，可以提醒对方。

不知道该说对方反应迟钝，还是不够敏捷。小龙在床上的时候，无力的想着。

收回注意力，他把眼角的余光，死死的控制在街头处，等待着阿呆的到来，心里面开始默默的数着数。

每个人计数的节奏会有些不同，自己清楚自己的间隙，这只能靠感觉。以前的古医学有对于计数的简单描述，但都是以医生本人作为一个衡量参考，前提是医生自己是健康正常的才行。

所以就有了息和至的说法，小龙只是偶尔听过，然后就甩在了脑后。没想到这时候居然可以拿出来用用。

根据自己呼吸的节奏来计数，这种方式现在比较实用。因为每天他的身体状态完全相同，不用担心有疾病或者呼吸道方面的问题。

想着想着，终于等到了阿呆的出现。

他低着头，就好像知道哪里有人一样，动作单一，步伐僵硬，但是目的明确。

就像一个机器！

小龙心里给予了这样的评价，至于是否值得他学习，就要看看阿呆这种行为的意义了。

自己不见得学的来啊！实在是没办法把自己憋成这副......好吧，这种习惯。

保持视线的不变，在阿呆经过小龙身边时，传来了非常低的声音：“走起来，人少的时候可以交流。”

好叻，就等你这句话了。

“保持昨天的步调，慢点！”

呃，还真是一个细心的男人，也许曾经是个女人也说不定。心里想着，手上握着拖车把手也慢慢动了起来。

行至人少的时候，阿呆的声音响起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说，我把知道的尽量告诉你。”

小龙不再迟疑，立刻模仿着阿呆说话的方式，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每天重复？”

“是。”

“不能打破剧本？”

“是。”

“怎么出去？”

“暂时不清楚。”

“......”

本以为自己会有更多的问题，但是临了临了却发现自己像说的也和阿呆的个性一样，简单而直接了。毕竟，认真看待这个世界的话，这几个问题是一定要确认清楚的。

阿呆好像早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一样，主动说道：“你了解多少规则？”

“第一，不能打破剧本。否则会意识消失......或者人会消失？”

“根据行为的程度，暂定为系统的规则会进行判定。程度轻的，丧失意识，约半年的时间。程度重的，直接消失。”

结论得到肯定，这基本上符合自己的猜测，但是，仅仅肯定了猜测是不够的。

“能说的具体点吗？”

“类似足球比赛的黄红牌。”

小龙觉得这个比喻有些情切，而且特别的恰当。

“当自由人做出违反剧本发展的行为时，基本上属于黄牌了，那么应该暂时收起行为或者下场休息。在这里，就是暂时下场休息了。”

“意识剥夺半年后，他们就可以重新苏醒。那么记忆是否保留，如何能够确认？”

“见到就能确认！”

短暂的沉默，阿呆接着说：“红牌就是直接罚出场外，不再存在。”

“可是红牌黄牌之间的区别，或者说尺度有什么值得参考的？那天打人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很疑惑的点是，为什么那个猛汉哥，都开始打人了，规则系统居然不直接让他消失意识，却任由他打死了npc，才最后把空间重置了？”

这时候，阿呆嘴里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随后正常的说道：“你比较擅长游戏？”

这人的观察倒是很敏锐的，当一个队友感觉很放心啊！

“还行吧。”

“那么，最好不要当游戏。不然，会死！”

小龙有种扭头的冲动，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略略的冒犯到了自己，虽然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比告诫稍稍轻微的提醒，自己的某些情绪仍旧有些躁动。

“哦。”

“我不大爱废话，类似上一句和这一句，当成对你的额外照顾。如果你保有的额外自尊心不允许，我们可以放弃交流。”

嘁，这不仅是个敏锐的人，还是一个有些刚愎自用的人呢！小龙腹诽着。

往往生活中，发生了这样的对话，两个人都难得主动再挑起话题，社交经验丰富，也许会婉转的避开话题，也就一带而过，然后下一次都闭口不谈。但是，小龙不是很想当这个主动开口的人。

“想清楚了吗？”

“......”

阿呆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也没有用太多情绪话的语言继续来戳他，反而用一种平铺直诉的口吻说道：“你昨天和那个女人之间有过交流，她丧失了意识，而你没有。说明她应该醒来不久，你比她苏醒的时间早，且见识到了有人真的消失。想到了世界的诡异和规则的存在，这都是你的能力。”

呵，这是打算打了一巴掌后给我一颗糖吗？

“然而，你选择提醒了她，这就是致命的错！”

“你......”

阿呆复读机似的声音响起，不受他的打断：“你比她先醒来，所以熟悉了一定了规则，她在四处张望和观察，说明还不够熟悉。而这时候的你和她相互发现后，选择的是马上提醒她。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用的是眼神。”

行行行，你厉害，推理大师名侦探阿呆上线了，快来看快来瞧！

“可是，你有想过这不是看电影，不是玩游戏吗？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的节奏，不是每个人和你一样的思考方式吗？”

小龙内心沉默了，质问的话就像雷一样炸在他的脑海里。他是不服气，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意识在告诉自己，这个男人说的都是对的，自己不愿意承认的部分，全被他赤裸裸的拿出来了。

心理专家？这时候仍旧多余的大脑内存，冒出了这样一个猜想，虽然无关紧要。

“你怎么猜测我的身份都无所谓，可是，如果你不再下定决心的话，想出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你......”

这个你字说的语气和刚刚就完全不同了，有些惊讶。

“今天的交流就到这里吧，明天你想好了可以主动和我说。”

嘁，这种展开还真的是不大和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