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神记 第二十八章 往事

阿岳瘦子趁着夜色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亮光的地方，瘦子仔细看向旗杆，确认上面挂着就是獐子皮。

阿岳等人出现在妇女面前时，那妇女并不吃惊，左右确认没人后，带着阿岳两人进屋，之后把门锁紧，生怕被人发现。

妇女带着阿岳到二楼的房间之后，妇女用一种奇怪的口音，发出几个拟声词，说不全乎话。阿岳从仅有的几个词也无法理解妇女想要表达的意思。瘦子眼尖，指指自己的喉结。阿岳顺着瘦子的提示再注意看妇女，才发现她的喉结处有刀划的痕迹，想来应该是伤到声带，让她无法说话。

阿岳也不猜妇女是什么意思，反正睡一觉，休息一晚，明天见到古喀什就知道了。当下，阿岳请妇女出去，她和瘦子一人霸占一间房，和衣睡下。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直到妇女捧着一碗稀粥和一碟咸菜进来的时候，阿岳都不想起来。妇女也不打扰阿岳休息，放下早餐就离开了。阿岳又慢慢陷入梦乡。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直射在阿岳的脸上，阿岳才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这些天在山里跋涉，已经很多天没睡过那么舒服的床了，让他有几分迷恋。

房间外传来敲门声，阿岳警惕的打开房门，发现是瘦子和八字胡在外面等着。

八字胡一晚无睡，精神有点委顿，强打起精神，笑着对阿岳说道：阿岳姑娘，我已经安排你们进来了。这钱嘛……”

阿岳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八字胡：“放心，我们做生意最讲究‘童叟无欺’，这是定金，后面的等我们拿到东西再给你。”

八字胡认真接过支票，举在阳光底下仔细检查，似乎能看出花来。

“好说！好说！你们要的金刀在寨主手上，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寨主一家控制住，不然我们也不好逼他就范的。你不知道，这老头子倔得很，我都跟他说过，把金刀卖掉，换一身富贵，那头子把我一顿训。”

阿岳鄙夷地看着他，打断道：“废话就不用说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昨天你们想骗进古家寨，已经引起古豪的警惕了！刚刚通知，下午我们开长老会，我想趁长老会的机会，把一大部分族人散出去找你们，到时整个古家寨对内防范会薄弱一些。

这些年我在族里也发展了一些亲信，等古豪等人都出去了，我就乘机发难，逼寨主退位，交出金刀。”

阿岳摇摇头，不同意八字胡的意见：“这个方法太冒险了，也太激进了。有太多东西我们没办法把握。比如，你就不能确定一定能把古豪等一群人都骗出去。如果我是他，我反而只会派少许人外出侦察，不会大动干戈的搜捕。因为只有立足自身，才能确保外无一失。”

“那阿岳姑娘，你有什么建议。”

“你现在能完全信任，无条件跟你造反的有几个人？”

“这……可能有十几个吧？”八字胡略微犹豫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

阿岳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要完完全全听你的，你的话能百分百执行，不会有私心的。”

八字胡想了想，沉着脸说道：“大概三个人吧！”

阿岳拿出一个姆指粗细的玻璃瓶，交给八字胡：“这是外国进口的精神控制类药物，你找个机会跟寨主独处，把它加进水里让他喝上。在一小时之内，他都会迷迷糊糊的听从第一个见到人的话。到时你命令他把金刀拿到手，我们趁机溜走，这样最保险。”

“那我不就要永远离开古家寨了？”八字胡声音高亢，激动的问道。

阿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当土皇上吗？别想太多了，古家寨一千多人口，就算把boss的特攻队算上，我们也没把握能够攻下这里。更别说你就那么几个人，叫上你的人，要走的就趁开会的时候把人都散出去。

放心吧！有这么大一笔钱，还有觅云侯的宝藏，你们在山外面吃香喝辣，不比窝在这穷山沟里舒服。”

八字胡一阵踌躇，最后心一狠，下定决心，说道：“好。就这么办！”

八字胡跟哑巴妇女比划下手势，后者点点头，自去收拾东西。

阿岳问道：“这个女人……”

八字胡说道：“我婆娘，当年犯了事，被寨主割了喉咙。侥幸没死，我就跟寨主求了个请，接到家里来。我控制住寨主后，她会带你们跟我汇合。”

中午3点左右，古喀什去梯田上最高的一栋古楼开会，那是村里的议事厅，凡是长老会都在那里举行。阿岳和瘦子各自换上哑巴妇女拿过来的苗服，精心打扮一番，让自己与周围人没有差别。

议事厅内，七位长老全部到齐。众人分次序做好，正厅主位坐着一个耄耋老者，长长的白胡子不修边幅，他就是古家寨的寨主古烈阳。八字胡在老者右手边第二个位子坐下，众人前面的长条桌上摆上一幅手绘的地图，正是古家寨周围的地形图。

古烈阳等人都到齐了，睁开眼睛，精芒四射，仍给人下山猛虎的感觉。其中一位长老见古烈阳迟迟没有说道，大着胆子问古豪：“昨天有外人想进我们古家寨，按说有外人进入应该不至于闹出那么大动静。大长老，你跟长老会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么排斥对方吧！”

古豪冲众人点头致意道：“昨天来的那四个外乡人不是普通人，他们隶属于一个隐秘组织——隐修会。这个组织很危险！”

“有多危险？你们昨天不是已经把人赶走了吗？”其中一位长老问道。

古豪面色严峻，对着众人解释道：“昨天来的四个外乡人，我怀疑只是先头部队，他们应该还有大批人马会陆续到来！”

“为什么你对他们那么忌惮？”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的祖传镇寨金刀！”

一语惊醒众人，所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祖传金刀可是我古家寨的至宝，不能让外乡人抢了去！”

“那是我们祖辈的根，谁敢抢，老子第一个跟他拼了。”

“这不是还没过来，你急什么？要我说，得先把那四个外乡人找出来，我们的寨子没有暴露，就不用担心其他的。”

……

古烈阳看着其他五位长老闹哄哄吵成一团，咳嗽一声制止住众人的争吵。众人看着威严的寨主，都安静下来，等待寨主发话。

古烈阳清清嗓子，正要说话。古喀什站起来，对着寨主敬个尊礼，说道：“寨主，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大长老，不知……”

古烈阳深深看了一眼，颔首道：“五长老请随意！”

八字胡目光炯炯地看着古豪，一字一句问道：“大长老，你怎么知道那四个外乡人是劳什子的隐修会的？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寨子的祖传金刀。”

古豪盯着八字胡看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因为，我以前就是隐修会的成员，我当初回来就是组织派我回来偷金刀的。”说着，古豪撕开上衣，露出健硕的胸肌，左侧肩胛骨上烫着一个标志：火与刀交织。古豪接着说道：“这个就是隐修会的标志，我们一旦入会，都要在身上某个地上烫上这个标志。”

几位长老第一次听大长老竟然是隐修会派来偷金刀的，议论纷纷。

“大长老，竟然你目的不纯，我觉得你暂时不适合继续当大长老。寨主，我建议先暂免大长老的职务，就地监视起来！”八字胡率先发难。

“对，五长老说得对……”有人附和道。

“大长老主动坦诚所有事情，我觉得大长老还是可以信任的。不过确实暂时不适合继续担任大长老一职，可以先暂停职务，回家休息几天。”有较中立的人，说道。

……

“哼……”威严的古烈阳轻哼一声，众人瞬间安静，静静地看着寨主。古烈阳右手一下一下敲着木桌，静静的思考。古烈阳右手下第一个座位上的二长老对着古豪说道：“大长老，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吧！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提前向长老会禀告！”

古豪向在座的人供手一礼，回忆往事：“我十五岁那年，跟着村里的狩猎队出去打猎，在归途中因为暴雨跟大部队失散。当时我少年意气，也不以为意，在山里兜兜转转半天，也大致找到路了。在路上，我遇上几个人，他们被困在山里好几天，缺衣少食，已经奄奄一息。那时候我少年懵懂，不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心软把他们救了。

起先到也相安无事，他们中有一人精通我苗族语言，他们自称‘冒险家’，在茫茫大山冒险。起初他们想让我带他们回寨子里休养，被我拒绝了。毕竟是外乡人，没有长老会的同意我也不敢自做主张。后来他们自知再在深山里漫无目的乱闯肯定不能幸免，于是央求我带他们出山。我那时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只在寨子里转悠，连大山都没出过，哪里有本事带人到山外面去。

于是，我就跟让他们呆在原地等我三天，我三天之后回来带阿爹过来送他们回去。这几人表面上千恩万谢，谁知道他们暗藏歹意。派了一个人一路偷偷跟我回到寨里。

等我带着阿爹回到营地的时候，他们几人突然暴起发难，把我和阿爹擒下，威逼利诱要我阿爹带他们进入‘密云古道’。我阿爹宁死不从，他们就用我的生命来威胁。阿爹不愿受制于人，假意答应。在路上找个机会，抱着我就从悬崖上跳下去。

我运气好，被挂在树枝上没死成。本来过个几天，我也是不能幸免的。天无绝人之路，附近的寨子有赤脚医生采药发现我，看我重伤可怜就把我接回家里医治。可惜我实在伤得太重，寨子里的巫医都束手无策，那人也是好心，一咬牙把我送出山，到附近镇里的卫生院就医。

山中那几人刚巧也在镇上休整，偶然看到我。当时我也是奄奄一息，什么事都不知道，医生已经判我死刑。那几人假装好心，要带我去更好的医院就医。救我的苗人见我也是九死一生，就咬咬牙签字同意，让我去搏个生路。

那几人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他们把我带走救我一命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他们弄清楚进入‘密云古道’的方法。所以，在我被救活的第二天，他们就开始给我洗脑，让我死心塌地的跟他们做事，让我加入‘隐修会’。”

八字胡摸摸自己两撇小胡子，阴阳怪气的问道：“他们就这么简单放你回来了？外乡人有那么傻？”

古豪仍然沉浸在回忆之中，继续说道：“外面的洗脑方式确实很可怕，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反正在我二十三岁之前，对隐修会是言听计从，我也因此犯下过很多命案。自己和隐修会已经牢牢绑在一起。

二十三岁那年，他们确认我已经忘记前程往事，成为他们手下最没有感情的狗的时候，他们派我回为，重新打探‘密云古道’的事。跟我随行的还有三个人，名为协助，其实就是监督。

我原本就是寨子里的人，我重新以古豪的身份回到寨里，跟寨里的族人解释说是出外闯荡，现在累了想回来。寨里的族人都是淳朴性子，哪里会知道世态炎良、人心险恶的道理。我慢慢和大家打成一片。

我回到寨子的第五年，我正式加入长老团，那时候长老会告诉我‘密云古道’的秘密，那晚我好生兴奋。第二天就跟外面接应我的人汇报了情况。

在确认一切无误后，我以狩猎的名义带着几个族出去了，途中，我故意制造个意外，在深山里与众人失散。其实我是与隐修会的人碰头，一起去探索‘密云古道’。”

在场的几位长老听着古豪说起这段往事，不知不觉间握紧双手，虽然知道他们后面一定是无功而返，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觅云侯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