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神记 第二十五章 古家寨

群山环抱之中，古家寨依山而建，由石头和木头组合而成的民居依山就势，层层叠叠修建在梯田之上，密密麻麻有几百幢之巨。梯田下面，有一条横贯东西的河流，天然形成的屏障阻隔古家寨与外界的交流。

河流约十米宽，其上有一条用木头和麻绳简单搭建的浮桥。古家寨人在浮桥的一侧用木头修建座高高的眺望台。在古时，一旦有敌情，古家寨人只要把浮桥砍断，只依靠天然的屏障，就能阻止大部分的进攻。

杨优等人走到浮桥边，古喀戳手在嘴边发出哨声，嘹亮的哨音通知对面眺望台的看守，是自己人回来了。眺望台上有一人苗手手持一块红色的旗，有节奏的挥动几个。古喀解下盘在头上的帕布，根据对方打出的旗语进行回应。

杨优默默想着：“这古家寨易守难攻，进出还要有专门的旗语，一切都是按照战时的规矩执行。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传统呢，还是最近有什么意外发生，造成他们如此紧张？”

等到对面的同意后，古喀带领众人通过浮桥。这浮桥摇摇晃晃，中间又没有支架固定，走在上面摇摇晃晃，并不安稳。幸好杨优三人都是练家子，倒也安稳通过。反倒是陶多，走得哆哆嗦嗦，到桥中位置更是如荡秋千，吓得差多尿裤子。还好前后的杨优和纪舒才牵着才终于爬着通过。

几人通过浮桥，经过高高的寨门，终于正式进入古家寨。

杨优近距离观察古楼，才发现整个古楼都是三层，以条石为基底，古木为梁，夯石垒土堆成的墙壁。半楼半堡的建筑颇具特色，这些碉楼一般都修建在向阳的坡梁上，一幢一幢外形美观，风格统一的古楼依着起伏的山势迤俪而建，高低错落、星棋罗布，与周围茂密的树林，整齐的田地，巍峨的高山构成一幅田园牧歌式的优美画卷。

杨优一行人进入寨中，古家寨并不像苗寨村一般，偶有外人进入，与外间常有来往。古家寨相对封闭，寨中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出过大山，因此他们对外来人更是充满警惕。见到杨优等外来人，寨里人大都躲在自家古楼里，偷偷打量。

杨优等人在空地上站了约十分钟，陶多此时还瘫在树旁喘粗气，他们也无人能跟古喀沟通，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这时，从山上一座古楼里跑下来一位少女，约十八岁上下，穿着短裙，修长白皙的双腿在夕阳下赏心悦目。几人不觉看呆了，连陶多的粗气声都悦耳了几分。

少女苗族打扮，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滋润，脖子上挂着雕刻精致的银饰佩件，头上顶着一个半米多高的牛角，端得是双瞳剪水、仙资佚貌。

少女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对着杨优等人说道：“阿爹叫你们上去，他要接见你们！”说完，少女带头领路，从山路上去。

杨优等人赶忙跟上，纪舒才是个自来熟，凑到少女旁边，涎着脸问题：“姑娘，你怎么称呼啊？”

“古瑶娜。”

“瑶娜，好名字！人如其名。娜姑娘，你家阿爹是……”纪舒才继续问题。

古瑶娜睥睨一眼纪舒才，后者露出招牌式地微笑，不自觉让人放下戒心。古瑶娜板着脸说道：“我阿爹是寨里的大长老。”

“大长老？不是寨主吗？”纪舒才奇怪问道。

陶多跟在后面，主动解惑道：“嘎啦古家寨实行哈娃子的长老会哩，寨主也是长老会成员之一哈，负责全寨的事务哩。由长老会集体讨论决定哈重大事务的决策哩。恁个长老都分管一部分事哩。大长老哈是哈寨主下面最有权势的人哩。”

杨优等人听懂了，这就跟西方的议会内阁制一样，寨主就是内阁首相，代表长老会发布命令，大长老就相当于副首相。

“这在寨里算得上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了，这么一位大人物要接见他们，难道仅仅是我们承诺的那点物资。”杨优心里想着，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纪舒才跟杨优对了一眼神，后者努努嘴，纪舒才心领神会，凑到古瑶娜身边，笑着问道：“大长老他老人家不知道喜欢什么东西。我们这趟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上档次的礼物！”

古瑶娜闭着眼，埋头走路，也不答话。纪舒才仍然笑着凑过脸，说道：“瑶娜，你看哥哥我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怀表可是哥哥心头好。哥哥一看见你就投缘，就忍痛送给你了，算是哥哥给你的见面礼。”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黄铜色的怀表，外壳还有斑驳的划痕，应该是常年累月跟刀具放在口袋里被划伤的。这跟他说的心头好可完全不符。

古瑶娜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常年的与世隔绝，让她对外面的新鲜玩意确实有几分别样的情愫。她看着怀表新鲜有趣，当下小女孩心性，随手就拿过来把玩。

纪舒才等古瑶娜玩过一会后，随口问道：“瑶娜妹妹，你阿爹平常都喜欢什么？”

正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瑶娜把玩着怀表，也不好再像之前那般冷脸，脆声道：“我阿爹平常就喜欢玩他的砍刀，其他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这一口流利的汉语是谁教的？”

“阿爹啊！我阿爹年轻时候到山外闯荡过。他说，外面的人都是花肠子，弯弯绕的，说话不痛快，尽想着害人。”说着，古瑶娜想起来，自己还收了外面人的东西，说了那么多话，不安的把怀表扔给纪舒才，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怀表上盯。

纪舒才笑着把怀表塞进古瑶娜怀里，正生说道：“瑶娜妹妹这不就生份了嘛！送你了就是你的。哪有送礼又退回的道理嘛！”

“最后一个问题，你阿爹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古瑶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行人沿上路而上，在半山腰的一栋古楼前停下。古瑶娜指了指面前的古楼道：“我家到了。”

杨优仔细观察一下面前的古楼，跟其他古楼没什么区别。浅黄色的垒土堆成的墙面肃穆庄严。几人跟着古瑶娜从边门进去，屋里昏暗看不清楚。古瑶娜领着众人穿过一楼大厅，从楼梯爬上二楼的阳台处。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洒向阳台，温暖舒适。夕阳下，有个男人扶在栏杆上，看着底下的寨子被慢慢披上一层霓裳。

男人身材魁梧，披肩长发随意散落下来。听到众人上楼的声音，男人转过身来，笑着看着杨优等人。

男人身体健壮，手臂上青筋突然，鼻子微微踏起，风霜雕刻的脸上写满了故事。

“阿爹，人带过来了！”古瑶娜走到男人身边，说道。

男人笑着拍拍古瑶娜的头说道：“收了人家礼物，要跟人道谢！”

男人声音沙哑低沉，有种特殊的韵味，让人如沐春风。

古瑶娜冲着纪舒才扮了个鬼脸，勉强说道：“谢谢！”

男人笑着摇摇头，对着众人歉意道：“各位贵客见笑了。这孩子从小让我宠坏了，几位别介意！”

众人连道不敢，一一自我介绍起来。众人席地而坐，趁着夕阳的余晖，聊起来。男人自我介绍叫古豪，是古家寨的大长老。古豪四十多岁，十几岁时曾是古家寨最厉害的猎人，在一次狩猎过程中，从狼口中救下几个外来的冒险家。后来经不住几人轮番跟劝说，跟着他们一起到山外的世界逛了一圈。大约二十年前，古豪思念自己的家乡，才从山外回来，之后娶妻生子，就此安顿下来。

众人聊着往事，待到彼此相熟之后，纪舒才大着胆子问道：“大长老，您把我们叫过来，所谓何事？”

古豪笑着反问道：“不是你们托古喀打听，要来我古家寨的吗？”

纪舒才绕绕头，笑着说道：“我们其实就是想打听点消息，没成想你们真的同意让我们进来寨子……”

“哈哈……”古豪爽朗的笑道，“你们想打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几天前，我们村民确实看到四个外乡人从这边经过，他们跟村民发生冲突，伤了我们三个族人。”

杨优接茬道：“所以你们才在眺望台下值守，还要我们放下武器进寨，就是担心我们跟这伙人是一起的，会对寨子不利？”

古豪点点头，表情严肃道：“这伙人全副武装，我们不得不防。”

“那你们不担心我们是一伙的吗？”

古豪摇摇头：“出去那么久了，我还是有点识人之明的。你们几个可不是隐修会的人。”

一语惊雷，杨优三人吓了一跳，跳起来问道：“大长老，您知道隐修会？”

古豪安抚下众人，笑着说道：“隐修会的事以后有空了我再跟你们细说。你们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

杨优等人惊疑不定，但还是把成志的事情跟古豪说了一下。

古豪点点头，说道：“这个简单。你们应该有照片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接着说道，“晚点让阿娜带你们去受伤的族人那，让他们帮你们认认人。”

众人连忙道谢，古豪摆摆手，正色道：“你们不是奇怪为什么我要让你们进古家寨吗？其实是有一件事，我们想拜托诸位。”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他们几个外地人能提供做什么！

古豪面色严肃，缓缓说道：“我们长老会，希望诸位能进密云古道，帮我们阻止隐修会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