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神记 第二十四章 偶遇

杨优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在密林中跋涉，树叶上的露水纷纷滴在身上，冰冰凉凉，杨优忍不住裹紧身上的大裘。深山里，无论怎么走都是一样的景色，满目的树叶，根本分不清方向。

杨优看哪个地方都感觉像是走过的，要不是在泥土里找不到自己等人的脚印，他都要怀疑陶多在故意带着他们绕圈子了。露气越来越重，山像披了一件薄纱，风姿绰约看不真切。天越来越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杨优等人脚已经没有知觉，太阳被冻得瑟瑟发抖，藏在山里面。山里的寒气升上半空，大裘因沾上厚厚的水气开始变硬，冷得人直打哆嗦。

陶多仍然在前面带路，半点不显疲态，也没有要休息的样子。杨优等人在大深山里也不敢落后，一旦追不上就可能被永远困在山里出不去，只能咬牙坚持，死死坠在陶多后面。

眼看快到一个山谷处，陶多兴奋的指挥其他人加快脚步跟上，到山谷中休息。杨优等人暗暗松了口气，忍不住小跑起来。

在快进山谷时，陶多猛地一反常态，制止住众人的行动。只见他耳朵高高竖起，匍匐在地，浑浊的双眼射出惊人的亮光，像钢锥一般。杨优等人不明就里，但几人都训练有素，赶紧有样学样，跟着陶多趴在泥土中。

“有情况？”纪舒才爬到陶多身边，低声问题。

“俺闻到狼腥味哩！”

杨优闻言，从口袋里掏出单筒望远镜，小心侦察谷口附近：“山里的狼不比草原，山里的狼都是独狼，这一只两只的，以我们几个的身手，应该不难对付。”

陶多摇摇头：“俺们山里信奉巫神哩，狼都是巫身的化身，俺们哈不能伤狼哩！而且……在古家寨的地方，有狼出没，一定有……”

话未说完，月亮悄悄爬上山头，一头獐子从谷口的草丛中窜出来，惊慌失措地往杨优等人躲藏的地方跑过去。陶多悄悄把别在腰上的一把骨刀拿出来，其他几个也握紧手中的兵器，一旦冲过来也只能先合力把这头獐子了解在这里了。

眼看獐子就在冲到杨优等人面前，突然一只利箭划破空气射过来，直接从獐子左眼射入，右眼射出，结结实实穿脑而过。獐子在惯性的支撑下又往前跑了约十米，倒在草丛中。

谷口处传来一陈狼嚎，月光下一头灰色长毛的巨狼出现在山谷处，它的脖子、前胸和腹部有大片的白毛，在月光下发出白金般的光亮。巨狼看了一眼獐子的地方，转过身躲进谷中阴影处。

一阵犬吠声从箭射来的地方传来，由远及近，慢慢靠近杨优等人躲藏的地方。陶多赶忙收起武器，站起身来，朝黑暗处喊叫。

几簇火把慢慢靠近，等离得近了，杨优见到四个苗人打扮的土著，头上戴着厚厚的头帕。四人虽然身高不高，可都健硕强壮，其中两人身后背着弓，由树枝削成的箭整齐地装在一个用布包着的圆简里，另外两人右手握着把弯刀，在月光下寒光四射。

陶多手足舞蹈，连说带比，杨优等人把武器收好，摊开双手在前，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四人中为首一人与陶多交涉，双方问询几句，为首之人把石手倾摆在胸前，对着陶多敬了一礼。陶多点点头退后到杨优等人身边。

其中一个苗人拔出獐子脑子的长箭，手起刀落把獐子头颅砍下，又把獐子的两只前腿砍下来，朝陶多点点头，跟其他三个苗人一起走了。

陶多捡起獐子的两前腿，对杨优等人说道：“恁嘎啦是古家寨哩，这哈两只腿让给俺们吃的。头是留着刚刚那只狼的哩。”

杨优问道：“我们不就是要去古家寨吗？我们为什么不跟他们回去。”

陶多把獐子头留在原地，和成三一人背着一只血淋淋的前腿，向谷口中走去：“不行的哈，恁古家寨不比前面的苗寨哩，嘎啦规矩多的哩。那哈子人没啥跟外头交往，没有先得到他们那哈子寨主同意哩，俺们外人进不去寨子里哩。”

纪舒长附和道：“是这个理。要我们，没有主家同意，我们也不能让人随便进家里来。陶大叔，这狼还在谷里呢，我们这样进去不危险吗？”

“哈后生，这狼聪明着哩。它看到俺们这边那么多人，早就跑远了。再加上有个头在那里哈，它可没空管俺们哩！”

杨优等人进入谷中，谷中风不大，湿气比外面也弱了少许。陶多在一块岩石下面搭起帐篷。杨优和成三出去找了些干燥的木柴。

升起的火堆让众人感觉到温暖，几人在火堆旁烤火。天色已晚，几人将干粮在火中烤一下，和着随身带的清水将就填饱肚子。

杨优越过火苗，看着陶多问道：“那几人走了，我们要怎么进古家寨？”

陶多回道：“俺已经把善意让哈娃子带回去哩，现在只能等啥，等哈娃子的邀请哩！”

纪舒才接茬道：”如果他们回去之后就杳无音讯呢！”

“那哈娃子说哩，他们嘎啦寨子离俺们也就一天的路，俺们等他们三天哩，如果还是没回复，俺们就只能走了。”陶多咬了口硬绑绑的干粮，再就口肉干，砸砸嘴说道。

“我们直接寻过去不行吗？我这边还有很多物资，可以跟他们交换。”杨优奇道。

“不行哩，哈后生，嘎啦古家寨对恁们汉人可没啥子好感哩。恁这冲进去，人哈能把恁射成筛子哩。”陶多摇摇头，阻止杨优的胡来，他可能觉得不保险，又加了一句，“俺已经哈跟带头的说了哩，如果他们那嘎啦不让俺们进，就帮俺们问问成贵客的消息哩。恁们可不敢胡来哩。”

杨优拍拍胸脯保证不会，陶多也不啰嗦，只叫众人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找找水源。

一夜无话……

天刚微微亮。陶多就起身了。本来他要自己去找水源，杨优反复的劝说下，他才同意由成三和他一起去。杨优和纪舒才两人留在营地拾柴、弄帐篷。

等陶多和成三走远后，纪舒才边收拾营地，边问杨优道：“陶多会不会趁机使鬼，让我们都交待在这里。”

原来杨优在发现陶多异常的当晚，就用手机分别给成三和纪舒才发了信息，告知他们陶多的反常，要他们多加小心。这一路上，看似陶多在带路，纪舒才可没少偷偷在地图上标注位置。

“放心吧，别看成三平时不言语，他小心着呢！我保证陶多逃不出他眼皮子。”杨优重新钉紧绷绳。

“陶多的目的应该是‘密云古道’，现在我们都还没有线索，他应该不会在这时候使绊子，不然他也什么都找不到。跟我们一起，他探知‘密云古道’的机会肯定更大。”

纪舒才不放心，说道：“这一路上，都是陶多在沟通，我们都没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万一他真的想把我们卖了，我们还得帮着数钱呢！”

杨优表情凝重，点点头道：“你担心得对。这一路上我们语言不通，确实很为难。得想个办法，不难我们只能事事听陶多安排，不保险。”

短时间，他们也没地方去找翻译人员，只能一愁莫展。

过了半天，陶多和成三一人扛着一背囊的水回来，成三隐蔽的照杨纪二人点点头，意思是这一路无异常。

杨纪二人放下心事，热情的招呼陶多烧水煮饭。

如此过了三天，期间除了偶尔晚上有狼嚎之声，其他时间在山谷时相对安全。他们一直都有添驱兽香，倒也没有野兽过来打扰他们。

到第三天晚上，当杨优四人正围在火堆前烤火聊天时，一阵犬吠声打断宁静的夜色。一人一犬从昏暗的杂草堆里走出来，正是那晚捕猎的四人其中之一。

陶多热情的邀请那人到火堆前烤火，又烤了一块熏肉递给他。苗人喉咙蠕动，也顾不得烫，直接塞进嘴里。肉脂的香气在嘴里四散出来，苗人似乎害怕浪费一般，捂着嘴不让香气散逸出去。

陶多趁着苗人吃饭的功夫，向杨优等人介绍起来。苗人名叫古喀，是古家寨寨主的侄子，负责古家寨其中一支狩猎队的工作。

众人等到古喀吃完熏肉，才耐着性子问古家寨的意思，是否欢迎他们到寨子里休息一下。

古喀闭着眼睛回味一下口中的美食，听到陶多的问询，才恋恋不舍地表示，古家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但是不能带兵器进去，要求众人到寨门前要把武器暂存在古家寨里。

众人无有不允，杨优更是贴心地割了一大块熏肉给古喀，让他好好吃一顿。古喀看着杨优的眼神中充满感激，切了一小块在火中烤，其他的藏在胸前，想着回云让老婆孩子也开开荤。

众人睡了一晚，第二天收拾营地跟着古喀往古家寨而去。经过一天的山路跋涉，众人终于在天黑前见到古家寨。古喀高兴的向众人介绍古家寨的情况，只有陶多一人连连点头，偶尔附和几句，其他人根本听不懂，只能笑着看向寨子。

古喀也意识到其他人语言不通，只能悻悻带着众人进入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