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降临时 第五章:进化的真正含义

“不要听！”瑞思特低声呵斥道。

洛兰连忙收起心神牢牢站在瑞思特身后。

“全知全能之神，位于天上巨大园轮之中的王啊，万物之王，我请求您庇佑我等……”

瑞思特闭上双眼进行祷告，这些洛兰也做过，只不过是对着受伤的工人祷告，从未对自己进行过。

随后他惊奇地发现瑞思特身上奇异地飘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辉，这光辉连带着他也一起融裹在内，阴霾的走廊忽然明亮了起来。

洛兰看得有些入神，反而一旁的管家脸色好了许多。

咔～

瑞思特推门而入，洛兰紧跟着步入房间，房门关闭的那一瞬间那道奇怪的声音源头终于也露出真面目，那是一位被锁链牢牢困住的人，或者说是类人的某种生物，某个…像是恶魔与人结合所诞下的生物。

畸形的躯体极为干枯，像是某种昆虫的躯干般，却以极为复杂扭曲的姿势牢牢哭固定在墙壁之上。四周的火把像是灭了很久，某些部分被这生物周身的黏液所腐蚀。

洛兰对神发誓从未见过这般丑陋的、令人心惊的物种，那生物畸形、扭曲、可怖的面孔朝着肆意咆哮，便伴随着刺耳的嘶吼声，洛兰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怪物密集尖锐的利齿仿佛下一刻就会咬穿他的脖子。

“冷静下来，你得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才行。”瑞思特背对着洛兰却也能感受到后者那股极为不安、恐慌的情绪。

已经心生退意的洛兰强行止住了恐惧问道:“这是什么？”

“王国第二侯爵，诺恩.菲利普，表面是王国的贵族、富商，真实身份是女巫集会的主办者。”瑞思特平静地说。

洛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您是说他是人类？”

瑞思特说:“当然，在他没被异化前，他的确是人类。”

洛兰问:“什么是异化？”

“嘶～”

刺耳的嘶吼传来，两人的轻视让那怪物发泄着不满。

“先解决眼前这怪物吧。”

解决？洛兰很好奇瑞思特会如何解决，是将一切这怪物处死，还是让其回归人类的形态。

“伟大的光明之王，我们终将前往太阳王座围绕并歌颂您……”瑞思特深处右手，左手依旧抱着古书，一瞬间极致的光萦绕着瑞思特的右手，那怪物猛地惊吼起来，不断蜷缩着后退，仿佛那只手掌有着极大的威能。

下一瞬炙热的烈火迸发，璀璨金黄的烈火仅如同火苗般，却能让人觉得宛若太阳般炽热、璀璨。

侯爵化身的怪物嘶吼着在墙壁之上不断后退，直到锁链将其扯住，惊惧之下的怪物张开利齿，嘶吼着喷射出一群黑色的孢子状灰尘。

“极致之光所化的火焰，不惧怕任何肮脏之物。”瑞思特低声念道。

这句话听上去不像是祷告，像是在对洛兰讲解。瑞思特手掌中的金色火焰骤然暴涨，一瞬间就从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转而为蓄势待发的恶兽。

“恶兽”同样咆哮，那些黑色的灰尘一瞬间燃尽，随后“恶兽”猛地扑向侯爵所化的怪物，怪物周身瞬间被烈焰包裹，发出痛苦不堪令人心悸的凄惨嘶吼，最后归于灰机。

洛兰心中悚然，不仅是因为怪物，更因为轻易葬送怪物的瑞思特，那般神异的力量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他本是高贵的人，可惜走向了畸形的道路，看到了吗洛兰，渴求蜘蛛女王的力量最后会异变为其眷属，成为这肮脏丑陋的怪物之后便是尘土一捧。”瑞思特扭头看向洛兰，其目光如炬，金色的眸子仿若神明。

洛兰内心震荡不安，那怪物先前所处的地方如今焦黑一片，不仅是那怪物的躯体，困住怪物的锁链也被烧成一摊铁水。

两人走出房间，管家站在门口鞠躬迎送两人，洛兰很好奇这座府邸既然又这么可怕的生物，那名管家为何没有逃走。

瑞思特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贵族的管家很大一部分是终身的，每个大家族的管家一般都不会更替，父辈是上一代，儿子就会成为下一代。毕竟是代表着忠诚的职业，这座古堡内女佣仆人都可以逃走，甚至诺恩侯爵的家眷已经搬出去一个多月了，可管家还是得每天守在这座庄园内，就算不接近那个房间也不能逃走。”

洛兰完全能够明白管家为何面色如此苍白神色恐慌，一个月里整晚都提心吊胆，换谁都会精神失常的吧。

“老师，您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所谓的进化者恐怕就是瑞思特这样的人，那般神异的力量，正如同教经所说，“围绕着光明之王的天使、圣者，其姿态多变，身躯由极致之光与炽热之火组成，没有五官却能感知一切。”

第二大道的神父凯文，就曾近乎狂热地念诵这段经文，看来他早就清楚所谓的进化者究竟是什么。

但瑞思特却误以为他也同样清楚，他怀疑这段记忆丢失在了三年前，那个真正的“洛兰”脑海里。

瑞思特平淡地说:“算是让你有些准备，虽然这些东西很久以前就存在了，但真正见过的人却很少，在普通人眼里他们仅存在于传说中，简单来说，我怕你接受不了。”

阴雨总算停了，可天空却依旧灰霾，就仿佛那怪物的阴影还在，神依旧没有回来。

两人回到教会后见到了极为壮观的一幕，教会大厅内众多神父与修女围绕在一起进行祷告，众多的精神融为一体形成巨大的漩涡，洛兰只觉得那股强大的精神正在极力牵扯他的灵魂，就像是即将回归大海的溪流。

瑞思特将手搭在洛兰肩膀上，那阵金色的光再次将他包裹在内，顿时洛兰“很壮观吧，这是光明之王赋予其信徒的权能，短暂融合为一的灵魂更纯粹强大，其灵魂的短暂升华能使自身暂时成为进化者。”

“为什么要这么做？”洛兰更为不解，他明白进化者的强大，就在今天瑞思特已经为他展示过了其他神异之处，却不明白让众多的神父与修女暂时成为进化者的意义是什么。

瑞思特说:“因为蜘蛛女王的宣战，这是个很大的危机，教会得提前进行预防，虽然依靠光明之王的权能得到的短暂进化并没有实际性的力量，但至少可以获得加护，能够抵抗普通的巫咒。”

随后两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洛兰沉思很久后问道:“老师，什么是进化者。”

瑞思特并没有如同洛兰所想的惊异于这个问题本身，反而是极为耐心地讲解了起来:“该怎么形容那些东西呢？力量？元素？存在于世上所有可见可触却无法使用之物，例如光、鲜血？亦或者泥土与黑暗？硬要说的话，就是规则吧，存在于世上所有的规则，光明之王所拥有的光明，森之贤者驱使的树海。接触、理解、获得并使用这些规则，就像是骑士，拿起了剑骑上了战马你就是骑士了，成为进化者就是要拿起那柄剑骑上那匹马，进化者就是骑士。”

随后他忽然笑了，“这么说可能也不太准确，进化者其实是抛弃人类身份成为更强大生物的人。”

洛兰问:“为什么？”

瑞思特说:“选择向着更强的生物前进、进化，这是所有寻求力量者的宿命，毕竟人类这个物种委实过于弱小，既无法触碰火焰，也无法融入海洋，触摸不到天空，永远离不开大地。”

洛兰明白了，其实光明教派的进化者并不是真正信仰光明之王，只是敬畏它，并通过其为信徒开辟的道路成为围绕其王座的圣者、天使，成为超越人类的高级生物而已。

唯有凡人才真正信仰光明之王，赞美其向世界施展的威能。

“老师说我有天赋，是成为进化者的天赋吗？”洛兰问

瑞思特说:“是，成为进化者是有限制的，灵魂必须能够触碰到那些规则，肉体必须能收纳，没有天赋的人连进化的路途都无法看见。”

两人对话结束时祷告正好也结束，站在二层的洛兰见到楼下大厅内的修女们朝他招手。

“那么我先回去了，老师。”洛兰说。

“去吧，小心些。”

洛兰点了点头朝着楼下走去，修女们簇拥着他离开教会。

“洛兰神父，你与助教大人去哪了？”修女玛丽好奇地问。

洛兰笑了笑，说:“去第二大道为一位伯爵大人祷告。”

“真好！伯爵大人一定给了您许多赏赐吧！”玛丽惊呼道。

“也没有，伯爵大人有些疲劳，况且身为神父为人祷告是分内之事。”

玛丽问:“你怎么会认识助教大人呢？”

洛兰说:“曾在神父学院时他是我的老师，我与老师的关系很好，近年来都有联系。”

玛丽修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昆泽塔修女的呵斥打断了，“玛丽！不要再询问神父了，安静一些。”

玛丽顿时安静了下来，修女们里昆泽塔修女的年龄最大，资历最老，对于年轻些的修女来说同样是如同老师，或是母亲般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