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降临时 第十七章:漩涡

“是洛兰神父没错。”多恩莱特对着菲妮娅说。

随后众人收起了攻击姿态，多恩莱特走上前去问道:“洛兰神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兰一脸无奈，“说来话长，总之就是莫名其妙的进入这里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多恩莱特回答道:“我们受命来对鬼船进行初次调查，可惜遭遇了海妖群，调查得暂时终止了。”

洛兰心道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鬼船连接着这里和外面，可以算是两个世界的通道。

“瑞思特助教呢？”洛兰问。

多恩莱特说:“他和大司祭在一起，我们分成了两队。”

洛兰神色有些难看，他本以为瑞思特会在自己失踪后寻找自己，没想到却和波涛圣教一起探查鬼船，“老师也来了吗？”

多恩莱特一眼就看出了洛兰的心思，“是的，他此前一直不愿来，大司祭推断红月世界的门可能和那晚袭击你们的海妖有关，他前几日就一直拉着我研究海妖，甚至一度想要违抗教派的命令。”

洛兰听后神色有些好转，但他却发现自己有些过于麻木了，此前一直想见到的人想得救的心情仿佛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平静，他的心就仿佛那泥潭般幽深，任何东西都无法打破那诡异的宁静。

于是洛兰跟随着波涛圣教的小队开始朝着鬼船外撤离，路上洛兰对菲妮娅的冰蓝色小刀十分好奇，菲妮娅也极为大方地拿给他仔细观察。

“菲妮娅小姐，这柄刀的刀刃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看上去就像坚冰一样。”

菲妮娅笑呵呵地说道:“它叫做海兽之牙，是经过多次加护的至宝哦。”

洛兰疑惑地问:“加护？至宝？那是什么？”

菲妮娅吃惊地说:“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这在光明教派应该不是稀有之物啊。”

“为什么？”

“至宝是由专业的加护者以特殊的方式进行加护，所具有特殊威能的器具，一般都是指各类武器。至于为什么对于光明教派不是稀有之物等你回去了问你的老师吧。”

洛兰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并不太想了解这些，只是觉得好奇顺口问了出来，不过遇见了探查鬼船的波涛圣教众人代表了距离出口已经不远，他在思考如何隐瞒此前发生的状况，那般诡异的姿态如实告知教会应该会被当做怪物处死吧。洛兰已经打算好，就算是瑞思特也不能说，在这个世界的经历全当做他的不幸。

“洛兰神父。”

洛兰回过神来，说道:“怎么了？”

多恩莱特见他精神有些恍惚，担心地问道:“这几日你还好吧？”

洛兰微笑着点头，“还不错，只是刚开始有点害怕，后来也没遇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渐渐也就放下心来。”

多恩莱特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其实这里十分危险且诡异，我还担心你是不是碰见过受了些伤。”

洛兰笑着摇头不语，心道这全是骗你的，但我不能告诉你，其实我不仅遇见了还近距离接触了很多。

甚至还有两个被自己“吃”掉了。

“这几天你的饮食是怎么解决的？你的长袍呢？”多恩莱特依旧是一副极为关心的模样。

洛兰心道果然还是起疑了，毕竟这里的确不是一个16岁少年能够平安度过几日的地方，但我的确是洛兰，只是有些不能告诉你的秘密罢了。

“靠海里的鱼，我勉强还是会一点水的，捕到鱼就用船上的木头生火烤着吃，长袍在捕鱼时掉进海里了，也没来得及打捞上来。”他在杀死海妖后看见了还要啃食的东西，是一条银鲛鱼，这证明在这片海域是有鱼类的，至少在靠近外面世界的这部分海域有。

多恩莱特点了点头，一切都对的上，他的疑心也渐渐少了许多，只是他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至少他觉得眼前这名16岁的少年神父，无论教派的的精神多么崇高，至少在遇见这类超自然事件时应该会表现得更为惊恐一些，至少在见到他们时反应不应该那么平淡。

“怎么了么，司祭先生？”洛兰微笑着说。

多恩莱特又多看了洛兰几眼，少年微笑着的阴郁脸庞看上去并没有奇怪的地方。

“没什么，再次见到你很高兴，洛兰神父。”他拍了拍洛兰的肩膀，就像是多年未见的邻家哥哥一般。

“我也是，司祭先生。”

……

瑞思特和大司祭的队伍同样在折返途中，因为越深入其中，那些高大的黑影就越频繁的出现，大司祭判断现在的人手不足够进行过于深入的探查。

“瑞思特助教，这次的探查报告我会以圣教的名义替你担保。”大司祭说道。

瑞思特礼貌致谢，“多谢您了，否则太过简易的报告可能无法满足教派高层的胃口。”

大司祭罢了罢手，“没关系，等我们回到圣教稍作休整就继续寻找洛兰神父。”

沉默了片刻，瑞思特低着头神色有些痛苦，极浓的双眉紧皱在一起，“我不该带他来的……”

大司祭停下了脚步，安慰道:“别太自责，他是教派的预备圣职者不是吗？这是教派与他自己的决定，你作为他的老师丢失了学生固然有错，但谁在那样的情况下又敢保证不会犯错呢？”

瑞思特紧闭双眼，良久后才缓缓睁开，只是这次目光更为坚定，他大步向前，平静地说:“我会找到他的。”

大司祭如同幽潭般的双目看向他的背影，片刻后又望向身后那片浓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找到出口了吗？”多恩莱特有些烦躁地问着从前方回来的教众。

那名教众摇了摇头。

多恩莱特更为烦躁了，他们迷失了回去的路，鬼船内部如同迷宫般，如果再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但这些阴森的长廊仿佛有生命般，来时所做的标记折返时却找不到了，就仿佛被人抹去了一般。

多恩莱特如此烦躁之际，菲妮娅却毫不在意，靠在船壁上和洛兰悠闲地聊着天。其实也不能算是聊天，只是他单方面的调戏洛兰罢了，洛兰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搭话。

多恩莱特青筋暴起，总觉得有一股无名的火在头顶燃烧，虽然她早就了解菲妮娅的神经大条，但却依旧习惯不了，甚至时常因此会惹怒他。

“菲妮娅，请不要再骚扰洛兰神父了，我们得找到回去的路。”

菲妮娅疑惑地问道:“什么路？”

多恩莱特顿时觉得心里有一口淤血，不吐不快的那种，“折返的路！我们做了标记的，现在标记不见了。”

菲妮娅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找不到路了游回去不就好了。”

多恩莱特愣住了，“游回去？”

菲妮娅一指身旁门扉破损的房间，房间内的边缘有一排船窗，并且破损很严重，恐怕轻轻一推就会掉落。

多恩莱特呆住了，“可海里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万一有密集的海妖群该怎么办？”踏浪者的能力除了拥有极强的身体强化之外，在水中也可以如同鱼类一般呼吸，所以这方法理论上是可行的。

菲妮娅不悦地说:“洛兰神父都敢捕鱼，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多恩莱特愤然道:“那只是他运气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在船内都遭遇了海妖，海里怎么可能没有。”

洛兰心里松了口气，还好看上去有些粗犷的多恩莱特实际上是个善于思考的人，甚至连他为何没遭遇海妖的原因都脑补好了。

他很清楚海里有海妖，毕竟那玩意儿甚至都能在饥饿时跳进海里捕鱼再爬上来，红月潮汐时见到的海妖恐怕是他在鬼船内见到的数百倍之多，跳进海里无疑是自寻死路，何况他连自己略懂水性都是编的，跳进海里恐怕没遇见海妖也会淹死自己。

可现在鬼船内部的长廊又发生了变化，多恩莱特他们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船内了？

“遇见海妖杀出去不就好了？总比被困死在这儿强吧。”菲妮娅更为不悦了，她身为进化者的确有很强的实力，至少在遭遇海妖群时一个人逃走没问题。

多恩莱特忽然觉得有些疲倦了，他暗自发誓如果能平安回到圣教再也不会和菲妮娅待在同一个队伍，“可教众里不是进化者的人怎么办？洛兰神父怎么办？你带着他们游回去？”

菲妮娅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她的确很强，不过保护人并不是她所擅长的。

“再说了……”多恩莱特话说到一半，忽然鬼船产生了剧烈抖动，仿佛正被巨物用力摇晃着。

众人一阵人仰马翻，洛兰好不容易站起身看见多恩莱特和菲妮娅神色惊恐地看向远处的海面。

巨大的漩涡突兀地出现，灰色的浓雾被其搅动，与天空中同样的巨大漩涡汇聚，形成一道范围庞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