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枯石烂 第三十八章

1

寒风凛冽。

整间教室都是冷气，坐在后边靠近门口的同学都会被冷风吹的捂住脸，直到双手和脸都被风吹的僵硬，才把手套带上，却不以为然，还是捂着身体探着头看着黑板。

高三阶段都是复习，考试也越来越多，桌子上的书本随着倒计时越堆越多，很多同学都开始紧张和焦虑，学校也加强了心理调整课程，整间校园都弥漫着高三的阴森气氛。

仇雨昕很多时候都学到半夜。

顾陈羽对她还是很冷淡，即使是和她吃饭还是她叫了很久。

仇雨昕很多次都问过顾陈羽以后要考哪所大学，但是顾陈羽都没有回答，顾陈羽再次问仇雨昕想考去哪的时候，仇雨昕犹豫了很久，才回答，北京大学。

她不能去上海了。

仇雨昕这么想的。

她也希望顾陈羽不要去上海。

顾陈羽很多次都尝试着去喜欢仇雨昕，但他都觉得很难。

一样的天台。

只是少了从前那个熟悉的影子。

仇雨昕和顾陈羽在一起的事顾陈羽的妈妈也知道了，顾陈羽的妈妈坚决说毕业后安排他们两个出国，仇雨昕虽然很乐意，但是顾陈羽却坚决拒绝。

莫辰逸呢，还是一样的打球，上课睡觉，笑，但是笑却没有之前那么灿烂了，而且每次都是笑着笑着然后就开始变得难过，他几乎每天还是给宫晓夕发邮件，说自己一天发生的事，也说仇雨昕和顾陈羽的事。

顾陈羽和仇雨昕每天还是会放学留下来学习一会。

顾陈羽还是每天会陪仇雨昕一起吃饭。

顾陈羽的排名依然还是排在一起。

一切好像都很顺。

日子看似也风平浪静。

实则，仇雨昕每天对宫晓夕是又想念又有点怀恨。

顾陈羽每天都对宫晓夕是又想念又懦弱。

这一切的一切都埋葬在了这惨淡的青春。

宫晓夕每天都很努力地提高音乐和舞蹈，全身都是扭伤和淤青，她却不觉得疼了。

刘嘉怡喜欢江桉是全社团都知道的事情。

刘嘉怡每天都在对江桉献殷勤，宫晓夕看着刘嘉怡献殷勤的样子不自觉就想起了之前的卢茜，真可笑。

江桉却每天对宫晓夕格外的好，社团里的人也会自然地议论起了宫晓夕，包括刘嘉怡，更是讨厌宫晓夕。

宫晓夕却满不在乎了。

习惯了？

还是释怀了？

她已经被习惯被讨厌了。

只是，讨厌和喜欢又是相互的，又有人反相地对她好。

比如莫辰逸，比如江桉。

宫晓夕来社团没有多久，却已经是社团除了江桉和刘嘉怡舞蹈跳的好的了，社团很多人讨厌她又是很佩服她。

时间总是一次次地推残着许多美好的事情。

宫晓夕每次都这么想着。

宫晓夕每封地读着莫辰逸发来的邮件，她有点还能感觉到，他们好像都在自己的身旁。

仇雨昕和顾陈羽，好像过的都很不错，宫晓夕看着屏幕，想哭也流不出眼泪，只能强颜欢笑着，虽然她知道，现在的身边没有人，但是倔强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怎么能结束伪装呢？

怎么可以呢。

2

有个校园争夺赛即将举行，各个学校选最有代表性的去参加比赛，评委是著名歌手，进前三强的有机会被提拔为出道组合或者歌手，而江桉的社团自然而然也被选去作为代表去参赛。

江桉召集了所有社员来开会，说编好的舞蹈需要两个主力，社员都在议论纷纷着说肯定是江桉和刘嘉怡，而刘嘉怡也信誓旦旦地抬头挺胸自傲地笑着，议论声最后随着江桉的一句“安静”收回了声音。

“这两个主力我已经下定主意了，由我当唱歌主力，还有一个是，小冉，宫晓夕，你来担”

江桉的话一落，气氛就开始变得躁动了起来，全部人都在讨论为什么刘嘉怡，而刘嘉怡的脸色也变的很差，开始趋向于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江桉，我是副社长，我每年都是舞蹈的主力，为什么变成她了？为什么？她有什么能力成为主力？她只是个新人”刘嘉怡安耐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激动的说着，犀利的眼神可以杀死宫晓夕，但是宫晓夕选择沉默，不打算当个处处道歉的胆小鬼，也不打算当个出头鸟，一切听他们的安排，她选择听安排。

“嘉怡，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小冉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我觉得她比你更加胜任，你要时时接受比你强的人”

“比我强的人？她哪里比我强了？她比我强吗？江桉，你是因为其他原因吧？”

“我觉得她更加胜任，我已经决定了”

“宫晓夕，你厉害啊，没进来多久就开始勾搭好社长了，很厉害嘛，但是我不会放过你的，如果她当主力，我退赛”刘嘉怡用手指着宫晓夕愤怒地说着，这种愤怒像是黑暗里的巨大漩涡，瞬间把宫晓夕吞噬掉。

刘嘉怡的所说的退赛引起了很多争论，所有社员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社长，嘉怡姐一直都是我们主力，为什么要换人呢？”

“就是，没有嘉怡姐，我们靠她？靠她我们连第一轮都进不去”

“社长，如果嘉怡姐退赛，那，那我也退赛”

“我，我也是”

社员都纷纷举手表示自己也要退赛。

她把她们稳定在自己的中心，像听令于自己的傀儡，她做的实在很厉害，宫晓夕心里这么想着。

“宫晓夕，你倒是说句话啊？”一个社员大声喊着。

宫晓夕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说:“说什么？我只听社长的安排”

全部人都沉现出惊呆的表情。

江桉也没有说话。

刘嘉怡愤怒地看了她们一眼，冲外面跑了出去。

“你们谁想也退赛的，现在也可以出去，但是我自认为，你们的能力连宫晓夕都不如，想被挖掘，靠你们自己，我觉得还是有待提高”

全部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敢做出刚刚所说的那样，退赛。

其实宫晓夕早就看透了一切，看的出来她们的内心，被成千上万的驱虫赋予着，外壳镶着密密麻麻的虚伪与自私，没人会在重要关头，放弃自己美好的前途。

“既然没有人了，那大家就各自练习自己的，后天检查”

没有动静，只有叹息声。

“还不去？”江桉大声地喊着，一直都表现着温柔通情达理的江桉，刚刚却沉现出了压抑了很久的愤怒。

所有人都赶快散开了。

宫晓夕静静地练习着，江桉看了她几眼，没有上去和她搭话。

即使是被华丽的花瓣包围着的墨黑的花芯，总有一天也会冲破花径表露出墨黑的花芯。

这是本能。

3

年少时的阳光总是趁着未褪去的稚嫩而肆意挥洒着，挥洒在年少时的稚嫩的皮肤上，从而倒映出朝气的影子。

江桉就是这样的影子。

顾陈羽也是这样的影子。

他们都是这样的影子。

永远充满着少年时的干净清秀的气息。

而自己，永远都不在他们的世界里。

宫晓夕看着江桉靠在窗口边拿着乐谱在背着，冬日的阳光总是温暖里带着些冰冷，江桉就是在这样的阳光下安静地存在着。

江桉总是那么安静，那么温柔，和顾陈羽的冷漠完全不一样。

宫晓夕看着江桉，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起来，总有那么一瞬间，她把江桉看成了顾陈羽。

宫晓夕走向了江桉，经由自己的考虑，宫晓夕还是决定不要随意去打扰别人已经习惯好的生活，呼了口气，说：“江桉”

江桉轻轻把乐谱放下，看向宫晓夕，笑着说：“怎么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机会还给刘嘉怡吧，我退出你们的比赛”

“为什么？这不是你的初衷吗？”

“是啊”

“其实，你不用用别人的情绪来这样对待你自己，我是以你能力来说话的”

“我觉得自己有能力啊”

“那你还？”

“我打算以个人名义出一场，我想唱歌”

“个人名义？”

“嗯，个人名义，独唱”

“这是好办法没错，但是，每个学校只能出一个节目”

“我有个办法，你们在快结束的时候，我插在后面唱一段，刚好可以合着四分钟的表演”

“这个？会不会不符合主题？”

“有点，那，还是算了吧当我没说，但是主力的事，我还是还给刘嘉怡，谢谢社长的青睐”宫晓夕弯起她的月牙眼笑着说。

“小冉，我，我觉得你的意见挺好的，就按你说的吧”

宫晓夕转身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随便你啊”

江桉最后还是按宫晓夕的意见把刘嘉怡叫回了团，刘嘉怡看到江桉都亲自叫她了，也没有继续闹脾气，而是答应了回团，毕竟，这也是她的梦想，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脾气耽误了自己可以表现的机会。

江桉放学后，还是决定去宫晓夕打工的酒吧看一看，到酒吧的时候，江桉没敢让宫晓夕发现，他看到她唱完歌的时候都会去吧台喝很多酒，然后打工三分之一的钱都拿去了付酒钱。

其实江桉想不通，她到底是怀恨顾陈羽，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宫晓夕很多时候也在想，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释怀呢。

江桉连续了好几天都看到宫晓夕喝很多酒，然后对着酒杯傻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去阻止，他想阻止她继续喝酒下去，继续堕落下去，音乐是有灵魂的，他不想她寄生在看不到灵魂的音乐里，音乐不是用来放空的借口，而是重燃的推力。

江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因为宫晓夕一些难过的行为而生气，他记得，他不是那么爱发脾气的人。

是喜欢上她了吗？

4

沈怡和宫晓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好了，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这是宫晓夕来这里第一个朋友，宫晓夕觉得沈怡，没有她们所说的那么坏，她只是想把无聊的生活变得有趣点而已。

宫晓夕记得沈怡和自己说过，爱情从来都是靠不住的。沈怡高中的时候就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了三年，在高三的时候那个男生抛弃了她和另一个有钱的女生去了国外，从此音讯全无，后来她就沦落酒吧，无心上学，她家境也不好，后来就辍学在酒吧里靠陪男人喝酒来赚钱，每天和不同的人谈恋爱，都是为了钱和欢乐，同时她再也不相信所谓的爱情。

宫晓夕觉得，她有点和自己一样。

但是她知道，她们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但也是因为有那么点相同，才让她们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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