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不灭匈奴何以为家 第九十四章 追查

长孙公玄一觉醒来，足足在床上发愣了半柱香时间。

没错，他现在就躺在自己卧室熟悉的大床上，睁眼看到的是四周华丽的壁画，床头摆着未曾读完的书简，他的剑、他的刀、他的铠甲都如从前好端端挂在固定的老地方，一切都与住进鄂托克堡以来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昨天，昨夜，肯定发生了些事。宿醉醒后，记忆狂乱地涌入脑海，千千!他昨夜看见了一直苦苦寻觅却毫无消息的千千！或者说，是和千千一模一样的女人?

隐蔽的小屋，明灭的火光……难道只是梦？不对，即使是梦，也真实得太过分了吧？真实到现在他还觉得腰酸，这显然不是酒醉可以解释。

如果不是梦，千千呢？为什么他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却并没有一丝线索看得出这里多出女人的痕迹？

他足足独自愣了半柱香后，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外屋没有一个人。

“宁凡……”他叫了声，片刻无人应答，随后忙不迭跑进来一个卫兵，“将军您醒了？宁凡他说去帮您煎药了……”

“我的伤早好了，煎什么药?”长孙公玄皱皱眉头。不过，他此刻没心情追究宁凡的事，他打量着卫兵，谨慎地问：“昨夜我喝多了，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卫兵禀道：“将军的确喝醉了。昨夜，执勤的哨兵听到有东西碎裂的声响，循声找到后堡，才发现是酒窖里的几坛子酒不知怎么从架子上掉下来，碎了一地。然后，就发现将军……”他犹豫了一下，偷眼看看将军的脸色。

“说，照实说！”对方厉声道。

“是！发现将军喝醉了，躺在酒窖的地上睡着了。于是大家就把将军抬回来了。可能……将军睡得太沉，大家又轻手轻脚的，所以您一路上都没有醒。”

长孙公玄点点头，想了想，再度小心地追问：“只是睡着了？没有其他……异常？”他真实的想法是，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外加身旁有个女人？

结果卫兵懵懂地摇摇头：“没有什么异常啊。”

“我……穿的是这身衣服吗？”长孙公玄指指自己，不得不进一步明确地试探。

“是啊是啊，就是这身。”卫兵脸色如常地回答，“这衣服沾了酒气，要不要换一件？”

“唔，好。”长孙公玄放下心来。自己没有失态，那些记忆，难道真的是梦？如果他身边有女人，卫兵应该早就说出来了。

还是说，这个和千千一模一样的女人撩了他，然后跑掉了？鄂托克堡禁卫森严，一个女人半夜怎么可能跑出去？“马上叫巴扎尔来见我！”他下令。

巴扎尔听到将军急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谁知到了面前，将军劈头就问：“鄂托克堡里还有没有女人？”

巴扎尔愣了愣，安远军负责清理鄂托克堡，他可是不折不扣按照军令执行的，右贤王的姬妾们，都遣送回各部落了啊。为什么将军突然问有没有女人？

天哪，他这是憋坏了吗？“将军要女人，我这就去旁边部落找。”他挤挤眼睛。

“我是问鄂—托——克——堡内有没有女人！”长孙公玄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

“堡内啊，将军您别为难我，都按您的命令给送走了，我可没藏私。”巴扎尔信誓旦旦。

“你再想想，确定一个都不剩？”

巴扎尔见将军一脸严肃，根本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抓抓头，仔细地回想，“额……右贤王的姬妾确实一个不剩，不过最近，旁边的部落来了几个女人在堡里帮厨……我就没……向将军禀报。”

“立刻把她们带过来！”话音刚落，长孙公玄就大喝。

巴扎尔吓了一跳，将军也太饥不择食了吧？当下也不敢多问，慌忙去厨房提了那几个女人过来。

千衣端着汤碗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的场景：屋里跪了一排，都是年老珠黄的匈奴女人。长孙公玄坐在桌前，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巴扎尔一脸懵逼地指指她们：“将军，你要的人，全在这儿了。”

长孙公玄瞥了一眼，见鬼，这些女人就是鬼斧神工也变不成千千。他挥挥手：“都下去吧。”

巴扎尔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笑嘻嘻道：“将军，我就说嘛，她们不行，我帮你到旁边部落去找。”

长孙公玄瞪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忽见宁凡端着碗毕恭毕敬地站在面前，他睡了一夜，对他的气自然也消了，想起自己昨天态度恶劣，倒有几分过意不去，便和颜悦色地问道：“宁凡，你怎么一大早又去煎药了？我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嘛。”

哼，亏你问呢，千衣嘟着嘴低下头，虽然痛恨他移情别恋，可谁让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心疼他！她才费心去熬这一碗补汤！“我……就是怕将军醉酒伤身，补一补比较好。”她勉强笑道。

长孙公玄发现她脖子上扎了条大围巾，关心又不解地问：“你怎么了？着凉了？”

千衣脸上烧得滚烫，见鬼，也不知道是谁，我要是不戴围巾可怎么见人？“啊……是呢，昨晚吹了风，有点咳嗽，所以特地加了条围巾。”

“宁凡，平常看你也不娇气，居然还挺会保养！”巴扎尔被她逗乐了。

“我是大夫，自然格外注意！”千衣白了他一眼。

“将军，你看我……这就去另找？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丰满一点的？纤瘦一点呢？风骚一点的？还是单纯一点的？”巴扎尔回到正题。

“你等一下。”长孙公玄却没笑，起身回了卧室。

不一会儿，他走出来，手里拿了一卷画轴。他在桌上徐徐展开画轴。巴扎尔惊愕地看到，画布上是一个站在梅树下的美丽女子，人比花娇。

千衣看到这幅画展开后，不由倒抽一口气傻傻地呆住了。什么？画中人分明是自己！

天哪，他是什么时候画了这样一幅她的肖像？她完全不知道！那么说赛罕口中的翁主，竟然是自己喽！她以为的移情别恋，根本是误会！

“巴扎尔，我要你去帮我找到这个女人！我肯定，她就在鄂托克堡附近！”长孙公玄坚决地说。

“这么漂亮的汉族女人，在鄂托克？”巴扎尔不可思议地摇着脑袋，“将军你肯定弄错了，我敢说，这个女人要是出现在鄂托克，绝对会引起震动的，我不可能不知道！还需要满世界找？”

“她可能并非以这个面目出现……”长孙公玄思索着，态度却十分强硬，“总之，不管她是易容还是别的伪装，她绝对就在附近！你去逐个排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是掘地三尺，也给我把她找出来！”

“是！我这就去找！”巴扎尔看将军神色严峻，哪敢怠慢。

“喂，宁凡，你干嘛哭成这样？”巴扎尔一回身，突然看到满脸泪水止都止不住的千衣，不禁诧异地叫起来。

他一叫，引得长孙公玄也抬眸注意到了眼前的泪人儿，他同样愕然而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千衣捂脸抽泣：“将军我对不起你……”

长孙公玄猜想她如此失态，多半是因为昨晚被训斥的事，遂扬扬手解释道：“画像上的女子是我的夫人，不知者不怪，你不必介怀，若真想道歉，就和巴扎尔一起去帮我找人吧。”

啊?是将军夫人啊！巴扎尔这下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里面到底什么弯弯绕？将军怎么突然在前线找起自家媳妇来？

两人刚退走，就见何破虏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兴奋地高喊：“老大，漠南乌维王子亲自押送粮草辎重，已到堡外了！”

长孙公玄闻言喜上眉梢：“是他来的？那太好了！开大门，我亲自去迎！”

乌维马不停蹄地赶往前线，虽风餐露宿，不觉辛苦。他多年远离政务军务，所以漠南士兵们多半不熟悉他，传闻里的王子生得比女人还美貌，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大家都以为他是浑邪王不争气的子孙。可是他这番带队出征，彻底颠覆了浑邪王手下将士们的陈见。

王子不仅平易近人，而且思维慎密，处事不急不躁，令人服气，尤其是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受苦当先，享乐于后，与浑邪王简直判若两人。

千里行来，说起王子，每个人都是赞不绝口。殊不知乌维这许多年多年穿梭各部落行医，早与普通牧民打成一片，这些事，不过是地方上换到军队里，他做起来同样自然而然，并无刻意。

长孙公玄亲自迎上乌维，与他并辔回堡。入得殿内，长孙公玄又亲手替乌维沏茶，以隆重的敬客之礼相待。

乌维讶道：“尉迟将军许久未见，怎么变得如此客气？你我也算老熟人了，何需多礼。我替父亲出这趟公差，原是份内之事。”

长孙公玄含笑道：“殿下何出此言，没有你的粮草，汉军就过不了弓闾河，将来功劳簿上，必须大书特书啊！”他热情地举起茶盏：“我本该替你倒酒的，可是想到你我久别重逢，茶话比酒话入心，那美酒，送行时再喝也不迟！”

乌维听到这话，不觉开玩笑道：“哟，将军酒都不给喝了，可是有极其要紧的话吩咐我，怕我酒后不算话？”

“你果然聪明，我正是此意。”长孙公玄哈哈大笑，“殿下一路行来，所见风土人情，我也正要洗耳恭听。”

两人碰了茶盏，各自饮了。乌维沉吟了一下，饶有意味地看着长孙公玄：“我这里确有一桩风土人情，要见面说与将军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