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永夜之王 39、长平战场

赵国，邯郸城，龙台宫中。

赵王以及满朝文武大臣表情微妙，似乎都在翘首以盼的等待什么消息。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都看向殿外。

“报！”

一位斥候冲入殿内，跪拜在大殿之上。

“快说，那狼崽子被杀死了没有？还是被俘虏了？”

斥候有些瑟瑟发抖，不过还是把实情简短的说了一遍。

“什么？让他给跑了！”

此消息如同一枚炸弹，在大殿之上的每个人心中传开。

从他们惊愕的表情看来，他们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大胆，你这厮竟敢捏造事实，欺骗大王。”

朝殿上，赵国谏臣毛遂站出来质问斥候。

“小人不敢，小人所言，句句千真万确。”

这斥候有没有说谎，满朝文武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赵王有些颓废的对着斥候招了招手：“罢了，你退下吧！”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待斥候退下大殿之后，赵王一脚踢翻面前的桌案。

桌案上尚温的酒杯被倾倒，里面的酒水洒落一地，酒杯也顺着台阶一步步滚落下来。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站满了近百人的大殿之上，只听得见这酒杯和台阶碰撞的动静。

这样赵王仍不解气，拔出宝剑对着空气胡砍一通过后，剑指廉颇，道：“汝不是说，为那狼崽子设下的包围圈足够让他死十回了吗？”

赵王又把剑尖指向庞媛：“汝也说过，就那陷阱，保管是九品大宗师都插翅难逃，是吗？”

“现在呢？区区一个未成年的弱子，他不仅逃出去了。”

“而且还让我赵国的精锐损失了数百人。”

“这就是你们说的插翅难逃？”

“这就是你们向孤保证的十死无生？”

赵王怒不可遏，踉踉跄跄的又对着面前的空气乱砍一气，仿佛砍在众大臣的身上。

赵国群臣见此，一起朝赵王跪拜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息怒？叫孤如何息怒？”

“我赵国数万大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居然杀死一个弱冠之子，何其可笑，哈哈哈……”

“廉颇，庞媛上前听令，孤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次孤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给孤把那狼崽子秦夜的人头摆在这大殿上来。”

“如若不然……”赵王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就把你们自己的头提着来见孤。”

赵王这个命令一下，满朝文武变色，平原君赵胜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劝说道：

“大王不可！”

“王叔，你也要劝孤？”

平原君赵胜乃是赵王赵偃的叔叔。

“是的，大王先消消气。”

赵胜用平缓的语气对赵王道：

“眼下强秦虎视眈眈，我赵国正是用人之际，廉颇将军与庞媛将军都是朝中重臣。”

“大王若将他们派出去对付一个毛头小子，我赵国数十万精兵又交由谁来统领？”

“大秦若是因此犯境，我赵国的子民，又该由谁来守护？”

赵王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是气话，垂头叹气道：“难道就任由那狼崽子欺我赵国无人吗？”

“大王，此子已成气候，想要靠人数围杀他，已经很难在找到一线谷那样的机会。”

“不过，却可以借诸子百家之手……”

赵胜有所顾忌，没有当着群臣的面说下去。

不过大家都懂，他这是打算借刀杀人。

借诸子百家之手，杀赵王口中的狼崽子，秦夜。

赵王对平原君道：“王叔，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孤希望听到好消息传来……”

平原君苦笑着接下了这个烫手芋头。

“臣，必不负大王重托。”

…………

秦夜并不知道赵国朝殿上因为他而争吵起来，也不知道平原君赵胜准备借诸子百家的手来对付他。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丝毫不惧。

此时他带着雪女进入了当年的长平战场。

传闻这里掩埋了六十万的英灵，其中四十万赵国士兵，二十万秦国锐士。

这一战，铸就了大秦武安君白起的杀神之名。

却也将他推向了功高盖主的深渊。

秦夜听师傅鬼谷子说过此人，不过对于白起的死，却是扑朔迷离。

当时秦夜询问鬼谷子，鬼谷子也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知是对白起的好奇也好，尊崇也罢，秦夜路过长平战场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便骑着马走了进来。

经过了这么多年，此地到处皑皑白骨，裸露在地表，以至于连植被都长不出来。

此地障气迷雾，即便现在是白天，也显得暮气沉沉，深处，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老鸦声传来。

闻声似鬼叫，让人忍不住后背一凉，毛骨悚然。

雪女揪紧了秦夜的衣裳，有些胆颤心惊的声音传来：“少主，这地方怪渗人的，要不我们还是绕道吧？”

秦夜也觉得此地有些邪门，于是点头道：“好！”

吁~

秦夜正准备调转马头时，忽然感觉地面微微颤抖起来，听声音，似有骑兵路过。

而且响动是从前方传来的，莫非还有骑兵驰骋在长平战场上？

秦夜与雪女都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时，坐下的战马发出了焦躁不安的动静。

秦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正当他握紧水寒剑的剑柄之时，前方的‘骑兵’映入眼帘。

幽暗的盔甲，空洞的躯壳，煞气和怨气交织在一起……

这哪里是骑兵，分明就是鬼兵！

“啊……”雪女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但又害怕引来注意，连忙伸手捂住嘴巴。

同时整个身子紧紧的挨着秦夜的后背，秦夜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柔软，还有雪女的微微颤抖。

坐下马儿似乎也开始双腿发颤，若不是秦夜用真气稳住它，只怕这战马已经跑了。

正当秦夜脑海里思索着水寒剑能否杀死鬼兵的时候，鬼兵只是路过，从秦夜他们身边驰骋而过，很快又消失在瘴气迷雾当中。

“少……少主，我们快走吧。”

“往哪走，现在鬼兵在我们身后去了。”

秦夜对长平战场的更深处起了好奇之心，不准备绕道了。

雪女冰雪聪明，听懂了秦夜的弦外之音，顽强的说道：

“只要跟着少主，雪女赴死也愿意。”

此时这妹子已经正大光明的从后面抱住了秦夜，而且还抱得挺紧。

“……赴死倒也不必。”秦夜安慰道：“真要遇到危险，我们就跑。”

“好，遇到危险，我们就跑。”雪女重复了一遍秦夜说的话，觉得莫名有些喜感。

打定主意过后，秦夜决定带着雪女穿过这条长达数十公里的长平战场。

他们骑着瑟瑟发抖的战马，踩着地上的累累白骨，缓缓前进。

途中，多次遇到鬼兵借道，但是都和他们擦肩而过。

一直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他们除了遇到已经不算是惊奇的鬼兵之外，并无其他稀奇古怪的危机，就连雪女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走着走着，前方又出现了一队百十来人的鬼兵，秦夜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待这队鬼兵即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秦夜拔出了水寒剑，斩向了落在最后面的鬼兵。

嗤~

一阵烟雾冒出，果然是怨气与煞气的化身，秦夜一剑过后，这名鬼兵化作了怨气和煞气，消弭在了空气当中。

然而由于他的好奇，那些原本只是路过，仿佛无意识一般的鬼兵，像是认出了秦夜就是坏人一般，眼睛里冒出一缕红光，手持长矛战戈，朝他们杀来。

秦夜杀了一个鬼兵之后，觉得这些鬼兵也就比普通士卒长得吓人一点，丝毫不惧。

于是吩咐了雪女一句，整个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短短数息之间，将眼前上百具鬼兵斩杀殆尽。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却不知自己捅了大篓子。

四面八方的鬼兵开始朝此地汇聚，甚至连脚下的土地里也有白骨大军爬起来，他们弱的如同行尸走肉，强的竟有宗师气息。

秦夜骑进来的那匹战马，发出一声哀嚎的惨叫，竟然被四只白骨手臂抓住马蹄，拖下了地面。

令骑在马背上的雪女吓得花容失色，眼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秦夜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抱起雪女，顾不得连身子都陷入地面的马儿，朝着前方奔跑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秦夜略显狼狈不堪的带着雪女气喘吁吁地的冲出了长平战场，回头看向耳边隐隐还有鬼哭狼嚎之声传来的身后，他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秦夜战力无双，换作一般的九品大宗师，都不一定能够活着出来。

因为越到后来，甚至连大宗师气息的鬼兵都出现了，保不齐还有更强的呢。

当然了，也是秦夜自己作死，如果他不好奇，不对鬼兵出手，也许也不会招来鬼兵对他出手。

毕竟一开始不是都相安无事吗？

好在有惊无险！

…………

战马没了，那就徒步前进，历时五天过后，秦夜与雪女终于来到了云梦山脚下的一个隐藏在竹林深处的庭院当中。

这里是鬼谷派的一个据点。

当秦夜带着雪女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两个师兄早就先到了。

盖聂和浑身缠着绷带的卫庄听到动静，出门来迎接他。

看见秦夜还带了一个姑娘，两位师兄都是微微一愣。

盖聂上来没好气的说道：“小夜，我和小庄都为你担心死了，合着你回来的这么晚，是泡妞去了。”

最后一句话盖聂是压低声音说的，不过还是让雪女听得见，她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

秦夜没有解释太多，为两位师兄介绍道：“她叫雪女，是我……”

“侍女。”雪女见秦夜在介绍自己时有些吞吐，自己补充道：“我是少主的侍女，雪女。”

“雪女见过两位先生！”

“嗯，你好！”盖聂望向雪女，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那么一丝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雪女，你是不是那个……”

“七国第一舞姬！”这话是从卫庄嘴里冒出来的。

“哦，对！”盖聂有些尴尬的讪笑了一下。

“雪女现在是少主身边的一名侍女，不是什么七国第一舞姬了。”

雪女这话虽然是说给外人听的，但更像是对自己内心的独白。

“二师兄，你怎么受伤了？”秦夜转移了话题，看向卫庄的伤势关心起来。

卫庄似不想多说，冷漠吐出两个字：“没事！”

盖聂见此，替他说道：“小庄这伤是拜韓国大将军姬无夜所赐。”

不等秦夜说话，卫庄先夸下海口道：“我定会从他身上讨回来的。”

“呵呵，都回来了呀！”庭院门口处，一个背负着双手的老头缓缓走了进来。

“师傅！”

盖聂三人看向老头纷纷喊道。

这个老头正是鬼谷子。

他像是在这安装了‘监控’一样。

秦夜前脚刚到，他后脚就来了。

“师傅，她是雪女，是弟子的侍女。”

秦夜见鬼谷子的目光落在雪女身上，为他介绍道。

“让七国第一舞姬做你的侍女，夜小子，福缘不浅啊！”

秦夜讪讪，而后跟雪女介绍道：“这是我师傅，鬼谷子！”

雪女还是第一次面见像是鬼谷子这种活在传说中的人物，显得有些拘谨。

“雪女见过鬼谷子前辈！”

“不用紧张，以后我就叫你雪丫头吧。”

鬼谷子这话算是认可了雪女。

随后鬼谷子唤来神雕，把众人一齐带上了云梦山。

时隔数月，再次回到云梦山上，虽然眼前的屋舍稍显简陋，但却是格外的温馨。

稍后，鬼谷子先后召集他们前去诉说这一个月的经历，轮到秦夜的时候，他把与绯烟姑娘相知相遇的那段经历给隐瞒了过去。

其他的一应俱全的吐露了出来。

当鬼谷子听到秦夜在赵国一线谷面临伏击的消息时，眉头一锁，为他捏了一把汗。

但是当秦夜说到带着雪女单骑闯长平战场，还因为好奇杀了一个鬼兵的时候，又恨不得给他一脚。

最后鬼谷子对秦夜说道：“你刺杀雁春君的佣金我会让人去领，这次任务就算你过关了。”

“还有赵国是如何知道你行踪的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有消息会告诉你。”

“多谢师傅！”秦夜感激道。

同时关于神秘的长平战场，他有许多疑惑。

“师傅，长平战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这么的鬼兵存在呢？”

“我就知道你会好奇！”

鬼谷子继续道：“那地方原本就是一块阴地，当年百越国还在的时候，曾有不少巫士和大法师就经常在那边养尸。”

“秦国与赵国发生战事后，秦国的武安君白起又在那活埋了数以十万计的赵国将士，导致怨念和煞气直冲云霄。”

“怨念和煞气在长平战场上经久不散，反而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养尸大阵，从此那地方便成为了寸草不生，炼狱一般的人间鬼蜮。”

“……”

从鬼谷子那里弄明白了长平战场的诡异之后，秦夜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回来后发现雪女已经为他铺好了床铺，准备好了洗澡水。

秦夜在雪女的伺候下，完成沐浴，房间里飘出来的热气充满了旖旎。

虽然气氛有些暧昧，但火候还不够，他们还是正常的主仆关系。

在云梦山往后的日子里，秦夜也逐渐适应了雪女的照顾。

而雪女似乎也恪守本分，记住了她侍女的身份，没有做出什么逾越本分的事情。

时间就这样如同流水，潺潺流过。

距离雪女来到云梦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时间。

秦夜年满十四岁了，如果算虚岁的话，都已经十五了。

他又长高了几公分，现在有一米八的身高。

身材修长，丰神俊逸，着一袭白袍，配合他稍显幽郁的眼神，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如同画中走出来的浊世佳公子一般。

其实秦夜一开始并不喜欢穿白袍，因为黑夜里太显眼了。

但是雪女把他的衣袍全部换成了白色，而且给他穿戴的时候，都会说‘少主就适合穿白袍’，这句话给他洗脑了。

现在秦夜照镜子时会不由得感慨一句：其实白袍也挺好看的。

今天师父单独召见他，秦夜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来到鬼谷子的住所，对着鬼谷子喊了一声：“师父，弟子来了！”

鬼谷子睁开双眼看向这个自己最满意的弟子，内心叹了一口气。

指了指身前的蒲团，缓缓说道：“坐吧。”

秦夜感觉今日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内心隐隐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对鬼谷子作了一揖，然后坐上蒲团。

“一转眼，你上山已经有三年了。”

听了鬼谷子的感慨，秦夜也觉得时间如梭，犹记得他刚拜师那时的记忆，仿佛昨天。

记得当时他还不愿意，是鬼谷子忽悠，呸，给他承诺了很多的好处，他才决定拜师。

现在看来，一些承诺虽然并没有实现，不过如果再给秦夜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拜师鬼谷子。

因为这三年，他真的收获了太多……

“开门见山吧，为师不喜欢绕弯子。”

鬼谷子直言道：“我准备让你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