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 11.她哭了

在屋子斜对面有一家在楼顶养着鸽子，两只飞出后停在电线杆上的小家伙们的头一点一点的，小嘴里咕咕噜噜地低鸣着，脖子一探一探、一缩一缩的。

夏目走出门外，无意中抬头看到它们，注目打量了一会后，心中压抑不住，竟然有点嫉妒它们了。

“啪！”夏目用力跺跺脚。

“让你们秀恩爱。”

可惜，两只鸟只是侧着小脑袋往下瞅了瞅，就不理夏目了。

反而“咕咕”声更大了，夏目觉得对方像是在嘲讽自己。

“艹，得意什么，迟早被人炖着吃掉！”

等绕房子一圈，用锁锁上后边屋子的门，夏目回来这才把鸡腿带下来给她。

女孩正在搬洗衣机准备洗衣服，夏目连忙放下袋子屁颠屁颠上去帮忙。

“小心点。”

等把洗衣机帮着挪出门外，放到水池边，“谢谢你啊。”女孩看了一眼夏目，又很快移开视线说。

“不用客气。”

夏目这时拿起放在一边桌子上的鸡腿递给她。

“喏，鸡腿给你。”

看到她眼神有点茫然的样子，夏目笑着解释：“这是早上阿姨让我帮忙带的，你看着弄吧。”

“哦。”

点点头，然后她从夏目手中接过袋子，又开始忙碌起来。

夏目在一边站在看了看，几次欲言又止后，他转身上楼，在手机上点了一份外卖。

“这是吃的最后一份外卖了。”

等从外卖员手中接过食盒，道过谢后，夏目心中这样想。

“现在做什么？”

吃完饭，坐在屋子里双手杵着脑袋发了一会呆后，夏目这样问自己。

“算了，不知道干什么，那就看书吧。至少是个正经事。”

就着冬日的稀疏太阳，夏目一如两年多前的那个日子，把椅子搬到屋前的阳台上。

手里还是捧着一本《资治通鉴》，眼睛虽然是盯着书在看，但夏目精神的一半一直没忘记关注院子里的动静。

可惜院子里除了洗衣机发出的嗡嗡声，什么也没有，于是他埋首手中书。

上次是《资治通鉴》第一册的97页，这次已经是第四册的617页：

吴王遣使遗契丹主以猛火油，曰：“攻城，以此油然火焚楼橹，敌以水沃之，火愈炽。”契丹主大喜，即选骑三万欲攻幽州，述律后哂之曰：“岂有试油而攻一国乎！”因指帐前树谓契丹主曰：“此树无皮，可以生乎？”契丹主曰：“不可。”述律后曰：“幽州城亦犹是矣。吾但以三千骑伏其旁，掠其四野，使城中无食，不过数年，城自困矣，何必如此躁动轻举！万一不胜，为天朝笑，吾部落亦解体矣。”契丹主乃止。

……

在看书的大部分时候里，夏目只有一半心思在读书上，他的另一半心思带着耳朵一直“专心致志”地关注着楼下。

中午房东夫妇并没有回来。

十二点多，女孩接了一个电话，因为用的是本地方言，夏目也听不懂。不过她说着说着，夏目听到了一阵阵呜呜呜的抽泣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时大时小……。

夏目在楼上听着，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心中一阵烦躁，书也看不进去了。

最后他思来想去，心中博弈了好一阵子，又深呼吸了好几次。

“下去就下去，谁怕谁啊。”

口中给自己打完气后，夏目进屋放下书，从床头的卫生纸包中迅速地抽出六七张纸巾出来。

夏目心中腹诽：我怎么在这个地方放卫生纸，是为了方便干坏事吗？等会上来把它放远一点，最好是躺在床上手够不到的地方。

接着，夏目拿起牙缸，这样借口也有了。

夏目故意不紧不慢地走下楼，然后停在水池边，放好牙缸。

准备进去时，夏目心跳一阵加速，他小心翼翼调整好呼吸，这才走进水池边房东一家专门用餐的屋子里。

女孩站在餐桌旁，一只手拿着手机还在和人打电话，一只手捂着嘴巴。

“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哭起来了？”

“呶，给你，擦擦吧。”

女孩只是无声接过纸而已。

夏目把手中的纸递给她后，也就转身走出了屋子。

“女孩子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被人看到流泪总不太好。”

送完了纸，刷完了牙，女孩也没有哭了。夏目也就上楼了。

但待在屋子里，心中却七上八下，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怎么了？”

“考试考砸了？”

“她会不会和我说点什么？”

……

不过，夏目心中有侥幸心理，他一直不愿直面一个问题：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女孩哭泣？

最大的可能是——一个她喜欢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