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冷 第十四章 江湖黑话

雪景江湖，寄托的是沉重的哀思，凄风悼冷，诉不尽的是平生往事。

喟生一梦，名曰惊叹，缘起、缘灭，皆是江湖，皆是这红尘荏苒中的一抹晦涩罢了！

老陈头盘腿儿坐在炕头上，身前摆着的是半碗辣到心头的烈酒，亦是半碗红尘浊酒，诉尽半生不平事，岂闻冷雪映霜清，是眉宇间的那一道道哀思罢了！

狗子站在院子外头大声地呼喊着，他不清楚刘子文究竟在不在这里，只是陈昂凭借着直觉认为，刘子文应当是去拜会老陈头了！

“大哥、大哥！你在不哩！俺是狗子啊！”狗子再次大声宣喝道。

刘子文坐在炕头上，此刻似乎影影绰绰地听见了院子里头有人在叫喊，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真实的，因为此刻的他已然清楚，自己是醉了！处在半醉半醒之间，分不清这声招呼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狗子见屋里没人答应，便换了个叫法！

“刘子文！刘子文在不哩！刘子文在不哩！俺是狗子啊！”狗子再次大声呼喊道。

刘子文这才听得清楚，坐在他对面的老陈头还没醉呢！他也听得真儿真儿的。

“子文啊！外头好像有人在叫你呢！你快出去瞅瞅！”老陈头正声而言道。

刘子文听了老陈头的话，这才真正地确定，外头是真的有人在叫他呢！

“中，俺这就出去，您老先喝着啊！”刘子文起身招呼道。

随即他从炕头下来了，穿上鞋子便走出了屋门！这功夫，狗子还在外头喊着呢！

“刘子文！刘子文！你快出来啊！出大事儿了啊！”狗子听见院里有动静，便更加大声地招呼了起来。

“俺来了！”刘子文大声地呼喊道。

这会儿功夫，刘子文才清楚，是真的出事儿了！而且这事情肯定还不是件小事儿，要不然咋能有人特意跑到老陈头家找他啊！

狗子听见院里传来了刘子文的声音，心里这才安稳了不少，不容易啊！终于找到了子文哥了！

“嘎~”是木门推开的声音。

刘子文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狗子的面前，只见此刻的刘子文满身酒气，面色通红，醉眼朦胧地样子，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地，这···这怎能让人心安啊！

“狗子！你咋来这了！”刘子文笑呵呵地问道。

此刻的刘子文还没有意识到出事儿了！他下意识地祈求一切平安，但这也只是一个祈愿罢了！

“大哥，出大事儿了！你快跟俺走吧！边走边说！”狗子焦急地说道。

他根本就不容刘子文有个反应的时间，撰紧了刘子文的右臂，拉着刘子文跑了起来！

刘子文根本啥都不清楚呢！就被狗子给拉走了！他现在属实有些懵圈的感觉。

“狗子，狗子，你这是咋了！停下，停下！”刘子文迷迷糊糊地说道。

“不中、不中，咱们兄弟在茶馆跟冯大胆他们那伙子打起来了！再晚的话，就该出大事儿了！咱快走吧！”狗子大声地呼喊道，他在以一种近乎于嘶哑的嗓音跟刘子文俩对话。

刘子文这时候还半梦半醒地呢！狗子拽着他在雪地里飞奔，好家伙，刘子文都懵了！这他娘的到底是咋了！

“呕~呕~呕~！”刘子文实在是扛不住了！在路边就吐了起来。

他今儿个算是喝了个痛快，肚子里头是三分水酒，三分米面，剩下的全是炒鸡蛋，这咋能行呢！本来在老陈头家的热炕头上坐着还好，这一路颠簸的，咋能好受呢！

刘子文是真的忍不住了！这下可好，中午吃的这点儿玩意儿，全都吐了出来，得！这可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白吃白喝”了！

刘子文吐完之后，倒是感觉好多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许多，此刻他就坐在雪堆里！那叫一个冷啊！马上就被这大风大雪给冻了个结结实实，人也清醒了许多。

“大哥，你好点儿了没有！”狗子满目愁容的迫切询问道。

“还中，还中，你快扶我起来！地上太凉了！”刘子文勉强支会道。

此刻刘子文瞧着可是有些狼狈啊！他整个人坐在雪堆里，头上身上都是雪，身边还有一堆秽物，瞧着可是颇有些狼狈的意思呀！

狗子瞧着刘子文的这幅模样，也是着急的很，还好、还好，刘子文此刻算是清醒了一些，这让他的心中稍感慰藉了一些。

刘子文此刻将自己的右臂抬了起来，狗子见状，赶忙凑近了刘子文的身边，拽着他的右臂，把他从雪堆儿里头给搀扶了起来。

“狗子，这是咋了！你快同俺说啊！”刘子文焦急地询问道。

这会儿刘子文可是真的清醒了，狗子这般着急地拉着他走，肯定是有大事儿发生了！方才他还是一幅醉眼朦胧的样子，此刻却是无比的清醒了起来。

“咱们跟冯大胆那群混账玩意儿在茶馆里头打起来了！俺瞅着城南的那群二半调子把周掌柜的茶馆都给砸了！咱快去吧！二哥支会俺找你平事儿，咱快走吧！”狗子急切地说道。

如梦初醒，刘子文可算是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儿也顾不得拾掇自己身上的积雪了！赶紧颠儿吧！

“快走！”刘子文一句废话没有，就这俩字而已！

这会儿功夫，老陈头也等的急了，他瞅着刘子文出门有些时候了，这院子里头也没个动静儿，未免有些着急了些，刘子文还剩下几口酒没喝呢！咋能离开呢！

老陈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才起身，出门查看了一番。

好嘛！院子里头四个小雪堆，工工整整地摞在院子的四角，地上又飘了半指深的积雪，老陈头家的院门还敞着没有关上，有风吹过，把他家的院门刮的来来回回地，发出一阵吱嘎、吱嘎地声音来。

“这小子，走的时候，也不跟俺支会一声，毛毛躁躁地，以后可咋整！”老陈头瞧着门口乐呵呵地说道。

此刻一阵冷风袭来，吹到了老陈头的面前来，风中夹杂着些许雪花，老陈头眯缝个眼睛，瞅着面前这熟悉的风景，不禁暗自感叹道：“韶华易逝，光阴不复啊！”

刘子文这边玩儿了命的往茶馆赶，狗子就跟在他后面，俩人一前一后，就搁这漫天风雪之中，卖力地奔跑着，这下可好了！可给狗子累个够呛啊！

“大哥，你···你慢些！俺跟不上了！你慢些啊！”狗子气喘吁吁地招呼着前头的刘子文，眼瞅着刘子文的背影越来越远，这下可是真着急了！

刘子文此刻根本就没听清狗子跟他身后说些什么，他只顾着往茶馆赶，此刻他的衣服上头被风吹的都硬了！方才上衣的衣襟上头沾上了些酒水，这一见风雪，直接就冻住了！好家伙，硬的很！

刘子文这边紧赶慢赶地，一心往茶馆冲，他可不想见着自己的兄弟被人家欺负，特别是在茶馆这里头让冯大胆的人给欺负喽！

不说别的，今儿个可是他张罗着领城北帮的这群小兄弟去茶馆喝茶听曲儿的，可眼下看来，这回可把他的小兄弟给害的不清啊！

这会儿茶馆里头正是剑拔弩张的态势，城北帮和城南帮的两群小伙子还真是谁都不让着谁，两边都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子搁那站着呢！

好家伙，这群小子可真够野的，一个儿个儿的，脸上可都挂着不忿儿呢！

“好小子！有点儿能耐！你们那个大哥哪去了？快叫他出来见我，若是怠慢了咱，瞧着俺们咋个收拾你们的！一群小崽子！还反了呢！都是一群欠收拾的货。讨打！”张富山叫嚣道。

此刻他算是缓过来神儿了！不为别的，身边的这几十个半大小子便是他的倚仗，此刻他也算是有了嚣张的本钱，有了和他城北帮分庭抗礼地资本了！

“都他娘的给俺消停儿地！再敢闹事，看俺不给恁都送到警署里头喝辣椒水去！一群蛮横东西，没礼数的玩意儿，呸！”周掌柜高声怒骂道。

今儿个周掌柜可真是见了世面了！好家伙，他的茶馆可是遭了大殃，好好地一个供人消遣地所在，愣是被这群小伙子给砸成了乞丐棚，这谁能忍了啊！

“你要是早把那个小子给我交出来，咋会弄成这个模样，我再问你一遍，交还是不交！”张富山咬牙切齿地冲着周掌柜说道。

他是真的气的不行，现在腮帮子还肿着呢！是被小黑子一拳打的，现在讲起话来，还疼的厉害呢！他怎能就此罢休，这辈子除了他爹，还没几个人这么揍过他呢！

“好小子，口气挺狂啊！报报迎头吧！”忽闻一声宣喝，言者谓谁？

不是旁人，正是二楼吃茶的肖先生，此刻他也要出手了！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让张富山报报姓名。

“跟头！阁下也是吃搁念的？”张富山抱拳道。

“跟头”便是张的意思，“吃搁念儿”就是江湖人士的统称，江湖人都是吃搁念儿的，彼此都是一家人。

此刻张富山倒是有些紧张了起来，他娘的，这么个小地方也有江湖人士出没，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攒儿亮，羌管笛！”肖先生回复道。

“攒儿亮”讲得便是明白事理的意思，而“羌管笛”便是江湖人口中的肖字。

张富山跟肖先生的这段交流让在场的这群小伙子大为不解，这都说道是什么鸟话，俺咋一句都听不明白呢！在场有此困惑地不止一人。

肖先生还没等大伙反应过来，便从茶馆的二楼上跳了下来，一跃而下，毫不拖泥带水，这身功夫，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开了开眼界。

张富山此刻也有些朦，肖先生从二楼下来的时候他才瞅清，眼前的这个大汉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半头，那身板跟铁塔似的，这他娘的又是哪路煞神啊！

“这位肖先生，敢问您是哪路神仙啊！”张富山问道。

此刻他也不敢大意了！他其实也是个半吊子，打小的时候听叔叔大爷跟他讲过一点儿江湖唇点，他也就当个笑话，乐呵乐呵，没记住多少，这年月，跑江湖的可比以前少多了！咋能想到出来听过小曲儿也能碰到个“吃搁念儿的”。

“咱就是个支挂子，今儿个在这也不是为谁拔份儿的，掌柜的这些时日待咱不薄，是份腿儿！仗义！咱今儿个就当把槛子，谁要是跟咱的面前钻空子，别怪咱不仗义，簧点清儿！”

肖先生继续言语道。这番话的意思，是说他就是个护院的，今天也不是在为谁出头，是因为周掌柜的这段日子很照顾他，肖先生决定当次门卫，谁也不能在他的面前耍诈，到时候他便会出手，最后的“簧点清儿”三个字是识时务的意思。

“跨着风子做上了逼金扶柳的买卖，挖不下来。”张富山不甘示弱的回复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骑马的做上了骑驴的事情，不受这个敲诈！”意思就是他不怕。

“穿件儿通天洒，便是大将了！哪儿来的规矩！”肖先生回复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穿件大褂，便是有能力的人了！没有这个规矩！”

“念攒子！瞧你也不是个正点，擦亮你的那对儿招子，太岁海了！啃个牙淋，朗不正！”张富山回复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傻子，瞧你也是个扎手的人，擦亮你的那对眼睛，岁数大了！喝口茶，还要讨人嫌弃！”

肖先生听见张富山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顿时失了样，本来还想着跟他好说好商量，奈何张富山这厮不懂规矩啊！

出门在外，江湖上讲究的便是一个和气，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张富山句句都往人家的心窝子上扎，这咋能行啊！

“怎科子！鼓了盘儿了！俺今儿个非让你窜稀不可！”肖先生怒吼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小男孩，翻脸了啊！我今天非让你害怕不可！”。

肖先生是真的怒了！他本来不愿意出手的，奈何张富山这厮太过嚣张了些，话里话外都没怎么瞧的起他，这才让肖先生真的动怒了！

江湖人在外，博得便是一个名声，如今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张富山还是不愿让步，那可就怪不得肖先生不仗义了！

只见肖先生出手绝对不像身旁的这群小子一样，下手没个轻重，眼瞅着就和街边的小混混差不了多少，打的血肉模糊地，这哪是江湖人该干的事儿啊！

肖先生不一样，他是老江湖了！出手自然非比寻常，只见他纵身一跃，便已跳到了张富山的身前来。

此刻张富山是真的害怕了！他还以为面前的这个看家护院儿的家伙，没胆子跟自己动手呢！毕竟这年月，有本事的人都在江湖上飘着呢！哪个江湖大侠愿意给人家看家护院啊！再说了，这小县城的小茶馆，又怎么能请的起什么有本事的人在这看着呢！

只见肖先生出手，速度飞快，冯大胆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的裤带便已掉落在地，好家伙，这速度可真够快的啊！

肖先生的这手功夫出自江湖之中，乃是老荣的招牌特技，五帝钱儿。

这手功夫考验地便是眼力和手上功夫，肖先生的手中夹着一枚铜钱，这枚铜钱乃是特制的，边缘磨得极其地锋利，比刀子还快，出手便可夺人性命，手快的人可以直接拿这枚铜钱儿当做杀人防身的武器使用，毕竟这东西十分的隐僻，铜钱儿才有多大啊！夹在两指中间，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可谓防不胜防啊！

方才肖先生出手，便是用这手功夫削断了冯大胆的裤带，只是肖先生出手太快了，在场的这些人里头没有一个人瞧见肖先生的招数而已。

张富山还没反应过来，肖先生便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来，好家伙，这下可好，张富山凑近了才看清，他娘的，这姓肖的长得是真高的，跟个巨塔一样，这他娘的手脚还这般灵活，简直就不是个人啊！这身手，跟那深山里头的猿猴差不了多少啊!

他吓坏了，肖先生此刻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与之相比，张富山就跟个小鸡崽子一样，只有任君宰割的份儿，不过张富山的这个小鸡崽子长得比较肥一点罢了！

“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小子知错了！”张富山吓坏了！他直接坐在了地上，大惊失色地招呼道。

这会儿他要是还看不清自己的形势，可就真成了“念攒子”了！好家伙，这也太能耐了吧！

张富山是真的吓坏了！他不住地往身后退，这下可好，他是真的碰到高人了！就肖先生的那一下子，没个几十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这他娘的一瞅就不是个无名之辈啊！

张富山他有个大爷曾经告诫过他，在外头要机灵儿着点，瞧着点子扎手，便别去招惹，江湖这么大，指不定哪天在什么地方就碰到个不能惹的家伙了！这他娘的说的不就是现在吗？

“怎科子！咋着！这就窜稀了！俺还没给你使上什么手段呢！给俺起来！”肖先生说着便弯下腰来抓住了张富山的衣襟，把他给拎了起来。

张富山年纪也不小了，身子远比常人壮实一些，少说也得有头公猪般重，也得将近二百斤了！

这会儿被肖先生抓在手里，却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没办法，肖先生长得实在太高了一些。

这时候，茶馆里头的人都被肖先生的举动给震住了！他娘的，这是什么人啊！咋这大劲儿呢！

在场反应过来的唯有一人，那就是冯大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裤带开了这件事了！他直接搂住了肖先生的腰，使劲儿的往后拽！他现在已经不管不顾了！

冯大胆想的很简单，便是无论无何也要保下张富山，就算自己出了事情也要保证张富山没事儿，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儿，就是“叔儿啊！恁咋还不来哩！俺可撑不住了啊！”

就是啊！俺说这城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早该有人上报警署处置才是啊！这都打了多半天了！警察咋还没来哩！

冯大胆的思虑并无任何的毛病，他现在想的还真对着哩！冯黑子已经听到了风声，正领着手下的人顶风冒雪地往周掌柜的茶馆赶呢！

“都给俺快些，麻溜儿的，耽误不得，万万耽误不得啊!跑起来、跑起来！”这位先生此刻正顶着风雪，在大街上高声宣喝道。

此人便是传说中的县城第一暴躁，众人都称他为“冯黑子”。

只见他的腰间挎着一把匣子枪，算是这县城之中，最俱威慑力的武器了！而他身后的这群小警察，一个个瞅着倒也精神，个儿个儿腰间都别着一根棍子，这群人便是县城里头的警察队，个顶个儿地壮小伙，下手可都黑着呢!

此刻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一身黑皮，江湖上都把这种人叫做鹰爪孙，冯黑子家世代都是做鹰爪孙的，所以他的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威严来，任谁见了都得怕上三分，这是一股子煞气，足以外溢的煞气。

冯黑子今儿个算是真的急了！本以为这外头大风大雪地，能少些事端来，他今儿个心情还挺好的，本县的县长如今不在，这县城里头便是他冯黑子说了算，他想干嘛！便干嘛！而今在这县城里头，冯黑子算得上是真的的土皇帝了！

本来他在警署里头待的挺好，喝点儿小酒，吃着手下孝敬的烧鸡，有吃有喝地，那叫一个美啊！外头下着大雪，警署里头却是暖和的打紧，他就喜欢在牢房里头吃饭，尤其是刑房，就坐在烙铁炉子旁边，就着里头通红的火炭，那叫一个舒坦啊！

本来这一天都应该这样平静地度过的，冯黑子这个官儿当得好，县城里头没人敢犯案，因为一但被他给逮到了，那就没个完，屁大点儿个小事，都能扒下来一层皮才行。

说句实话，冯黑子今儿个是真的不想动弹，没别的原因，就是外头的风雪太大了些，出去冷，县城警署派发的这身冬装，里头的棉花不够，穿着一点儿都不抗风，这种天气，出去巡逻的话，还不得冻得直哆嗦啊！上槽牙贴着下槽牙，一个劲儿的打哈哈，这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今儿个晌午的时候，周掌柜地茶馆里头生了事端，便有那好心人，回家的时候，顺路走进了警署里头报案了！

都是县城里头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地，周掌柜平日里的名声很好，大家都很敬佩他，都爱给他面子，这下茶馆出了事儿，自然有人上心了起来，况且这惹事儿的还不是旁人，正是冯黑子的亲侄子，这下可就有意思了！

报案的人正是李掌柜，他今儿个就是特意来警署报案的，目的就是要好好地埋汰埋汰冯黑子，好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去年李掌柜的小儿子娶了一方亲，方才成婚不久，新婚的小两口便起了些磕磕绊绊地，这事儿倒也常见的很，有一天李掌柜他小儿子又跟媳妇在家吵了起来，在他家的院子里头就开了全武行了!

这小两口的动静儿还不轻，吵吵闹闹地，四方邻居都听见这个动静儿了，碰巧那天赶上冯黑子领着两个警察在他家旁边经过，本来是例行巡逻的小事儿，但是没碰到什么人。

冯黑子那天又犯病了！他有个毛病，就是要是隔段时间不打人的话，他的掌心就烧得慌，发热，手上就起小红点，特别刺挠，所以他没啥事儿就上街上巡逻，到处寻摸人，瞧着谁犯了点儿错，就赏他一棒子，让他长点儿记性。

活该李掌柜的儿子小李那天点子背，打媳妇的声音被冯黑子听见了！

冯黑子当时正手痒呢！二话没说，一脚就把李掌柜家的大门给踹开了！

这时候院子里的人可都惊呆了，只见冯黑子手里头拎着根棍子，笑着个脸就进了院子，上去就是一棒子，直接就把小李给打趴下了！

李掌柜一家人还不清楚咋回事儿呢！好家伙，冯黑子这棍子可就使上劲儿了！那家伙，就跟雨点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小李身上招呼，除了脸上，那身上可没一块儿好地方。

李掌柜当时心疼的呦！自家小子让人家给这顿胖揍，哪个做父母的能忍了啊！

李掌柜当时也胆子大，就上前来，想着把冯黑子拉开，给他解释清楚了，这是自家的事情，还轮不到警察来管。

可冯黑子当时已经打红眼了！他可不管哪个，李掌柜在他身边拽着他的胳膊，他就连李掌柜也一块儿打，好嘛！这爷俩儿让冯黑子一个人给揍趴下了！

这事儿是咋结尾的，还是李掌柜他老婆跟儿媳妇俩人哭哭戚戚地给冯黑子跪了半天才算拉倒。

此事过后，李掌柜跟他儿子小李俩人在床上躺了多少天才敢下来走动啊！李掌柜能不恨他冯黑子吗？他娘的，自己家的事儿，轮得到他冯黑子插手吗！

好嘛！给小李一顿揍不说，还把他给打了一顿，那要论起辈分来，冯黑子还得叫李掌柜一声李叔呢！就这点儿情面都不给，还下死手。

李掌柜自此之后，咋都瞧不上他冯黑子了！奈何他就是一普通人，无非就是家里不缺钱而已，也没个机会惩治冯黑子这条疯狗。

今儿个算是让李掌柜给逮到机会了！这下可好，你亲侄子在茶馆里头闹事儿，还是领头儿的，给人家周掌柜的茶馆都砸了！俺看你可咋办？李掌柜在心中暗自窃喜。

今儿个本来是去茶馆里头听曲儿的，谁能料到看到了这么一出大戏来，还有了个机会惩治一下那冯黑子，这回他要是不好好地收拾一下他那个侄子，以后咋好意思管别人家的闲事儿，让他瞎掺和旁人的家事，这下可好，看他咋整，还能把自己的亲侄子给送进班房不？

此时此刻，李掌柜溜溜达达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嘴里头还哼着小曲儿呢！他刚从饭馆出来，手里头拎着一只烧鸡！心里头可是美得很！美的很啊!

正在此时，街角忽然窜出来了一个黑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从自己的身旁飞了过去，要怪就怪这风雪太大，直往脸上吹，他只能眯缝个眼走路，只是瞅着这个黑影有些眼熟罢了！

“哎呦！那小子是老刘家的大小子不？诶···眼花了！眼花了啊！关俺鸟事儿！回家喝酒去哩！哈哈哈！”李掌柜地不由在心中放声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