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梦 第二章 游湖

雨雾飞，人影立飘渺，杏林溪边宫银溪抬着头看着高耸翠烟山，此时原本肃穆青山在雾气朦胧中，显得几分妩媚。八水三川路渺茫，翠微深处白云乡，即合此地风格。可不知为何有种不安的情绪，莫名而起，侵袭心神。宫银溪下意识握紧了纸伞，目光顺着溪流向远望去。

一道倩影，从雾中逐渐清晰，好似从烟水云雾中化出的仙子。撑持这一把油纸伞，一袭淡黄色衣衫随风雨飘洒，戴着一条青绿色的披帛，犹如盛开的花朵，眼眸中闪烁着似星辰般的光芒，娇艳不可方物。

安以岚站在不远处看着宫银溪嫣然笑道：“等许久了吧？”宫银溪轻步上起道：“也没有，不过你穿的如此端正恐怕放烟花的时候不方便吧？”

安以岚掩面笑道：“没事啊，你放给我看就好了。”宫银溪笑道：“我准备烟花，还要我自己放给你看。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告诉你，应该给你一个惊喜的。”安以岚伸出玉指说道：“那不可以，我可不想让你眼中只有烟花。”

流水潺潺，云雾渐散。宫银溪扶安以岚上船，安以岚孤身站在船头，迎风而立，似梅花独立，伴着阵阵暗香。扁舟绕杏林，初春天冷，杏树枝上花苞畏寒未开。

忽然间，安以岚回眸道：“牧洵，吹首曲子吧，周围只有流水寒风。”宫银溪持着竹竿撑船：“等下进了青云湖，我吹给你听，现在是腾不出手啊。”

青云湖并不是湖，原本是淇水边的一处废弃的码头，四十年前，淇水暴涨，加之山洪將这处极小的码头，一夜之间变成湖泊，而且接连淇水。东华百姓，将青云湖与东华码头打通行成一个类似葫芦形状的沿江湖，可以停靠船舶，也可以游玩。因此东华也成为了淇水上排的上号货物集散城镇。

绕出一汀杏雨，行船走了半个时辰，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进入青云湖时，靠着岸边两艘巨大的楼船，站满精锐护卫，十数架小舟，也是护卫满布。虎视鹰顾盯紧着所有靠近的船只，全神戒备。倏然间，湖面弥漫气雾气，恍惚间天与云与山与水，浑然一体，白茫茫一片，犹如置身仙境。

宫银溪停下船桨的动作，对安以岚说道：“我们去湖心吧。”安以岚没有说话，宫银溪默认这是同意的信号划船向湖心。

未到湖心，远远看去湖心已然停着艘客船，船舱中数人，火炉烹茶，相谈正欢。

安以岚扫视了下四周围，天地尽是白色，宫银溪浑身上下已经被打湿。安以岚不觉有点心疼，嫣然笑道：“果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不过来都来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吹完曲子咱们回去喝茶赏雪吧。”

宫银溪苦笑了一声：“也好，吹那首？”“就吹，那首鸿雁吧。”安以岚笑道、抖去身上的雪，宫银溪从腰间抽出一只玉箫，玉箫通体翠绿。晶莹剔透，飘穗用上等蜀丝编织，挂着一对玉制铃铛。

箫声宁远悠扬，平和舒心，就如秋日的天空寂寥高远。安以岚听的入神，忽然间，从旁边的船上一中年人，高声喝到：“我家少爷请先生，上船再吹一曲。”

宫银溪扭头道：“我只为身边亲近之人吹奏，今日你们听到已是有幸，还想让吾为你们的吹奏，怕是做梦。”那人气的咬牙切齿，脸起的通红，心中念叨真是不识抬举，要不是顾念着从渔阳来的贵客，还须和你讲理。最后还是尽量压制怒火道：“我家少爷可是地虎堂少堂主，还请阁下通融。”地虎堂是方圆数百里最大的门派，堂主孟荣。人送外号猛虎一身硬家功夫，境界已是武道七品之一通玄。这次本想借这次，北方世家领袖林家来江南寻医的机会，试机交好，为地虎堂求个靠山和机遇。所以让长子孟挺和其他几小家的人坐陪，提前就让人封湖，专供这次招待林氏贵客。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宫银溪从来最讨厌威胁，冷声道：“说不吹，就不吹，我管你是地虎还是地鼠。”地鼠一出引的安以岚笑出了声。瞬息间，一杆长枪从船上飞出，如猛虎下山一般。安以岚大惊道：“小心。”宫银溪不闪不避，伸手便将长枪抓住，毫无表情，脚下的船，甚至湖上没有丝毫的涟漪泛起。宫银溪掂量下枪的重量，大约三十几斤而且刚才出手没有内劲最多到聚力。

天下武者，分为武道七品，至臻四境，寻常武者要历经淬体，荒骨，聚力，凝气，精魂，通玄，逍遥七品。

宫银溪平静说道：“答案我以说了，莫要强人所难。”随手将长枪拋回，整艘船被逼退数十丈。船首站出三条人影。隔着大雪，宫银溪隐隐约约只看到轮廓。另十余人全身戒备，乍闻一声，响箭划破雪中安宁，数艘船包围而来。船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护卫，拉弓搭箭。宫银溪轻笑一声，转头对安以岚说道：“看来要打雪仗了，一会可能要溅起水花。”等人手到齐，船头之人方才出声，声音深沉略带急躁：“我等好言相邀，你也太不识礼数了。”宫银溪负手而立，冷道：“我已经说了不吹奏，一杆长枪就飞来，这是你等的礼数，我拋回是我回敬的礼数。礼尚往来而已。”

船首站着三人就是，来坐陪的孟挺，孟贺和米浩，三人本就是纨绔子弟，但这次林氏来的贵客，更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所以一直做的谦谦君子的形象。这才放宫银溪等人进来，本想好好展示下家学教养，但宫银溪箫声一起，就把这位佳人的注意力吸引而去。三人想等宫银溪吹完后叫上来，讨取美人欢心。却完全不买帐，一怒之下孟挺兵刃出手，想给宫银溪个下马威。原本以为出手示威，可以让对手乖乖听话，但那把长枪抛回来的力道将船击退数十丈。孟挺感觉此人不凡，但细细思考下可能对手借着风雪，并没有多高的武功。加上不想在美人面前失了气势，况且有林家的人在场，说到底也是为了他们，所以壮着胆子回来了。

雨势更大，湖面上宫银溪孤舟被数条船围在当中，安以岚到没有显得如寻常人家女子般害怕。反而坐到舟里，静静等着。

孟挺粗略的扫视了下人马，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宫银溪却先说道：“只是不给你们吹奏而已，犯不上如此兴师动众，要是一会伤着了可不好回去。”

听了这话，孟挺心里有底了，说到底还是怕了。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喊到：“我等今日在此，招待贵客，听得你箫声上佳，原本好意相请为贵客演奏。却不料你竟然意图持武逞威，意图不轨。”

话音未落，宫银溪举掌先发，击中孟挺等人身前数尺的湖面，溅起三丈高的水花把三人淋成落汤鸡。顿时间，湖面雾气一扫而净。全场鸦雀无声。

刚才的话，已经很明显，来宾欲听曲，孟挺等人的所做所为为了就是让来客开心。目的，立场已然明显，再听也是多余。

突如袭来的攻击，孟挺等人大吃一惊，现在只能打了，要是就这样忍了，就没办法在林家面前抬起头了，合作也要展现实力，就像赌局，总要本钱来看看。

随即孟挺，米浩等人越上小船，向宫银溪冲来，孟和则指挥弓箭手，放箭掩护。

弓矢乱射，宫银溪独自站在舟头，抖动船桨，扬起水花四射，尽数泄去箭雨。五轮齐射，所有箭矢无一过，宫银溪三丈以内。

负责冲击冲锋的孟挺也被激起的水花击退，三人隔空对望一眼，孟和从身后护卫手上拿过一只犀角号，号角高亢震耳惊得鸟雀群起而飞。

讶异间，一道身影掠过湖面，威如猛虎，快似飞鱼。持把连环刀，朝安以岚而来。宫银溪右剑指一扫，于侧身画出一面水墙。运气左手【霜星坠地】，水墙化为冰墙以更快的速度朝来人压起。

急切间，来人挥刀欲破冰墙，不料相触一瞬，一股极寒之借由兵刃侵入内脏，將人逼退。孟挺叫道：“爹。”

攻势以解，宫银溪双掌开合跃至半空，运起内力一股更加强烈的寒意席卷在场【倒海翻江】，湖面激起数十丈的巨浪，把所有全部打落水。天外境，所有唯一念头也是唯一的解释，孟荣虽然一向肆意妄为，但武功上还是尽心尽力的专研，刚才一击，本就是自己所掌握的最强一击，轻描淡写便化去，即便是金刚境界也不会这般轻易，所以这只可能是至臻四境的高手悔叹没有查清就出手，这不是软柿子这是钢板啊。就当众人叫骂声不停，但随即淹没于惊涛骇浪之中。

紧接众目睽睽之下，宫银溪自身前幻出一口剑缓缓拔出，剑身造型浑然天成，隐隐约约散出极阴极寒杀意，这股寒意似乎比这青云湖的初春的水更寒。米浩，大叫“秋骊”，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绝代神兵。目光为那吧剑吸引而去，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把剑即将索取他们的性命。

秋骊，传闻中道门先天无善真人佩剑曾与洛水持秋骊剑单战水妖萦纡，苦战三日。后得洛神相助随然取胜，但却引动地气崩离洛河泛滥沿岸浊浪滔天，哀鸿遍野，洛神以身殉难镇压洛河水患。

留下一缕残魂附于秋骊剑上，其后无善真人持剑证道三十载，临终见洛神相邀随共赴仙山，兵解归天。所以传闻剑上留有洛神神魂于剑，极富盛名千机阁凌烟异谱中的神器篇中名列第七的位置。

天外高人，绝代神兵同时出现到底为何，正当孟家的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宫银溪轻言道：“欺霜胜雪。”无穷无尽的玄寒真力，经由秋骊加持，威力更甚，欲取水中所有人之性命。

招未成，天地犹如感应风雨更烈，宫银溪持剑自有凛然之威。招出，一条婀娜身影挺身挡招，双剑出【江山如画】，接下三成剑威，余劲之势将湖面完全冰封。

將来人击退，但湖面先于这名女子落地前湖面被冰封。而湖中其他人，已是几乎冻僵，命已去半。

招散，宫银溪飘然落地，三丈似乎是警区。飞鸟难跃，此刻咒骂已然为恐惧取代，或许是因为，寒气已经快將他们血液也冻住了。

“今日，本要取尔等性命但念上苍之德，废去你等武功，来日在有这般仗势欺人，必让你等生不如死。”宫银溪威胁一番，踏回船上，剑尖轻点，湖面瞬间融化。宫银溪回到船上，对安以岚道：“没有把水溅到身上吧？”安以岚点了点头，一番关心后，宫银溪划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