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长安,开泰历十一月初六。
长安诗会之上,文人云集。
宴席间,新进士子作诗填赋,侃侃而谈之声不绝于耳。
反观秦阳,眼神空洞,一副颓废至极的模样,和在座其他士子成了鲜明对比。
相较其他文人侃侃而谈,商谈国家大事,时不时还作一两首歌颂天下苍生的诗句。
而他却是在一旁时不时拨弄一下茶杯,一副百无聊赖的状态。
偶尔有人过来敬酒,秦阳也笑着回敬,但没有过多的搭话。
眼神偶尔会漂向四周,打量席间士子,目光似乎总充满了怜悯。
其根本原因是,他很嫌弃大梁。
因为这是一个文气很弱,但对文道又极度狂热的朝代。
大梁和秦阳原来世界有着相同历史轨迹。
大梁和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同样出现了儒、道两学,
儒道两学促成了大梁狂热无比的尚文之风。
只是儒学和道学至今还没有形成一家之说,也就是常言的儒道不分家。
席间,时常会文人过来敬酒,虽然秦阳笑着回应。
但停下来的时候,秦阳还是陷入迷茫。
他是一个穿越者,一穿越就赶上了原身被踢出家门的一幕。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感受到生活在古代的艰难。
在了解到这世界是一个文风盛行,对文道极度狂热的朝代,一开始他很兴奋,俨然一副要翻身的模样。
只是后来,现实给他迎头一锤。
在大梁,文人很看重出身。
将人的出身定成了三六九品。
上中品世家出身的文人,才可以入朝为官。
而下品的文人,只能够当当下等官吏,杂吏,一些不入流的职位。
俨然就是一个出身定输赢的朝代。
更让秦阳觉得扎心的是。
以上都和他无关!
他连下品世家都不是,仅仅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士子!
没有了世家出身,在这个世界谈及钻研文道,难如登天。
种种原因之下,秦阳有时候难免对秦家有些恨意。
在之后郁郁寡欢的日子里,他也放下了成为文人的心思。
毕竟,才华这东西当不了饭。
三日前秦阳收到一张好友的讯息。
由于好友是文人,写信的时候也同样是文绉绉,内容大概意思就是。
长安繁华似锦,学宫为促进学子讨论学问,开了个诗会,所以邀请秦兄弟十一月初六,来长安一起讨论学问。
字写得不错,除了字里行间酸绉绉除外,在他看起来稍微措辞不太得当。
平日里传过来的手书,偶尔还会出现类似词不达意的句子。
没办法,就这样好友还被长安坊间称为才子,之后还入了某位大佬门下。
可见,大梁在文学之路上走得多么崎岖。
好友比秦阳还好点,至少还有个下七品世家出身,实在混不上饭还能找个杂吏之类的做做。
这职位在上辈子也算不上低了,不晓得多少人打破头抢的金饭碗。
在他思绪万千时候,文人陆陆续续入席,讨论学问的声音也渐渐压下。
秦阳一旁空置的桌席,也坐了一个衣着褴褛的老酸儒。
一身儒杉充满体现了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核心宗旨。
不过秦阳倒没在意太多,他们这一桌主要就是敞开给寒门士子所用。
诗会上不少士子也是一副潦倒模样,包括秦阳自己,所以他也见惯不惯了。
所属学宫之下的侍女,也端上了可口佳肴,上了桌。
这些都是往日没有吃到的,秦阳也没有停顿,即刻大快朵颐起来。
席间士子饮酒作乐声还是不时响起,但也丝毫没有打扰秦阳的干饭事业。
只要不干扰他,他没有所谓。
事不遂人愿,席间有士子站起说话,强行打断吃到一半的秦阳。
“诸位静一静,停下手,听我一言”
周遭士子纷纷停下,尽管秦阳不情愿,但也不好意思显得特立独行。
“今日,是我长安城一年一次的诗会,往日之中的才子纷纷云集,就连江南等地的才子,也会不远千里,行水路过来参加聚会”
“可惜江南才子云集,却年年有一位不曾前来,让我等士子甚是遗憾”
说者面露惋惜,仿佛是亏大了一般。
“可是那位名震苏杭的君子?”
场内沉吟许久,有好奇者冒出这么一句话。
说者一拍扇,面容怡悦。
“不错,便是苏杭公称,如今甚至拥有整个江南才子认可的段无誉,段君子!”
同时,说者有些亢奋。
“诸位若是有幸,向其请教君子之道,那再好不过,也顺带让我等学子开开眼界,学学段君子的君子之风!”
士子慷慨激昂说了一段话,在场其他人也纷纷应声说好。
场中唯独秦阳一个异类,没有大声附和。
秦阳早就习惯大梁士子这种一惊一乍的行为。
他们的话语,在秦阳听来格外怪异,甚至觉得有点中二。
换做往日,或许秦阳会一起附和,不追求特例独行。
但今日不行。
因为打扰自己干饭了。
秦阳有些不悦。
在他看来,用来中断宴席的这番话何其荒唐。
讲真,不是他自吹自擂,大梁是真的文弱。
大梁和古代有相同的发展路子,一切都循规蹈矩,唯独在文学路子上崴泥了,文学这株科技树完全点歪!
大梁儒学自有时,就言及文人得有君子之风。
可但凡你找个人询问,何为君子,八成的回答就是得有德行。
可德行是什么?
九成九的人得卡在这,剩下的那么一小撮人是在瞎扯。
大梁士子对于德行的定义,无外乎诗赋做得不错。
学问钻研得好。
可在秦阳看来,这玩意儿叫做德行?
怕不是把儒学仁义给丢了!
至今大梁儒学有缺陷,称呼君子之风泛滥的现象,其根源在于没有君子之说没有彻底完善。
一个文人士子,只要诗赋做得好,就是君子了?
儒学之中,仁义二字何其重要?
抗清名将辛弃疾听了得骂娘。
秦阳一人思绪间,脸上不悦的表情也彰然洋溢。
一旁衣着褴褛的老者倒是在席间时不时望向秦阳这边,像是注意许久。
脸色变幻之际,正好映入老者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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