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度啤酒 49

年二十九一早关州就带着沈平生回老宅，以前寒暑假经常跟关州一起来，对这里已经很熟悉来，沈爸爸和关妈妈走了之后是第一次来。

沈平生拿着行李在楼下有点拘束，之前来的时候都是住同一间房，现在不太确定还是不是原来的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阿姨似乎看出他的窘迫，放好她们的鞋后走过来说

“你们的房间昨天打扫过了，被单都换了，先回房间放行李吧。过会下来吃饭。”

关州哎回了一声，和沈平生一起上楼，两人的房间是对门。沈平生打开房门，房间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没有什么变化，桌子上还放着之前和姐一起拼的乐高模型，桌面上一尘不染，衣柜里还挂着之前放在这里的衣服，没有味道，阿姨应该洗过了。

沈平生坐在床上，头垂了下来，他想起了以前关妈妈第一次带他回老宅，带他选房间，换上他喜欢的床单，怕他不适应环境，会让陪他聊天到睡觉，那是他亲生母亲没有做过的事情。

他以前会特别粘关妈妈，在她身上，他能感受到他没有感受过的爱。

窗外下着雪，他想起了出事的那天，如果，如果他没有和同学出去玩错过了末班车，如果爸爸妈妈没有来接他，如果没有遇上醉驾，她是不是就不会失去爱他的两个亲人。

等到他接到消息去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了2具冰冷的尸体，他不记得那天他是怎么度过的，他好像跪了下来，但是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姐姐抱了他很久。

他一直都无法面对这件事情，他一直在恨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出去就好了，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怀着满腔悔恨和自责，无法面对关州。以至于后来他愿意跟着他生物学母亲走，即使知道会过的不好，但是也不敢留下来面对，他怕会看到一个仇恨他姐姐。

但是他所担心的没有发生，在他被他生物学母亲算计，扫地出门的时候，是他姐姐挡在他面前，带他回去，回到他的家，不在无依无靠。

抬头看到外面堆起来的雪，红了眼框。

房间的对面，关州拿相册，陷入了沉思，它记得以前沈爸会偷偷的带她去吃关东煮，会帮她夹她碗里的胡萝卜，会时不时带各种花给妈妈，家里的花瓶永远都会有花，在她打架惹事的时候，永远会有沈爸后盾，让她无所顾忌对不良暴力进行反抗。

一道铃声唤醒了关州，一看，是程知京发来的。

“到姥爷家了吗”

“到了”

程知京走到窗边，树枝上挂满了雪，雪释放塔的魔力，让整坐城市都呈现得雪白无暇。

关州看着手机显示的视频通话，看向镜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后接通电话，入目是一片雪白，过了会又转动手机，穿着灰色卫衣，白色高领内搭的程知京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关州不得不承认，他的皮肤是真的好，果然长得帅的人怼脸拍都是加分，怪加心跳的。

“州州”

“嗯”

程知京看着屏幕里面少女，心里感受到一股暖意，还酥酥的，整个人都忍不住庆幸，起来，这是大半年以来第一次，接视频能正正经经的对视，以往都是只漏个大脑门给他。

“你什么时候回富江，不然我去找你吧”

“嗯？我没空，明天去买年货，还得写对联，事多着呢”

两个就新年乱七八糟的说了没多久就挂电话了，舅舅发来信息，外公回来了，到小区门口了。关州去隔壁房间叫上了沈平生一起下楼。

在庭院门口没等一会，车就到了，程序先下车，回头伸手扶下车的老人，老人已经满头白发，但是身板依然挺直，拄着拐杖下车，关州妈妈的五官从外公哪里继承来的，面如官玉，双目有神，鼻直口方。

“外公”

关州上前扶着老人，大半年没见，外公精神已经恢复很多了，想起妈妈去世的时候，外公满面的憔悴，乃至后来生病住院，都让人有一种远去的距离感，那时候舅舅吓得不敢离开父亲一步。晚年丧女，还是他发妻留下的唯一孩子，那段时间关州经常看到外公拿着过世外婆的照片发呆，还时不时抬手抹脸。

送妈妈出殡后，外公去到外婆的墓碑旁，遣散所有人，不知说了什么，从艳阳到黑夜，才看到离开，关州还记得，那时候，外公一直挺拔的肩膀弯了。

“州州，怎么瘦了”外公捏了捏关州的脸，慈爱的说道。

“哪里瘦了，明明胖了”没办法，张姨做的饭菜好吃，现在她都感觉自己脸上有一团肉

有一种胖叫长被觉得你瘦。老爷子看到关州总会觉得很惆怅，小小年纪没了父母，他一向关爱这个外孙，现在恨不得奉上所有，来宽慰孙女的伤痛。

“啊生，也回来了”外公看向州州身后的人

“外公”沈平生笑着叫道。

“回来好啊，回来好啊”老爷子看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他也很疼他，和其他孩子一样皮，也一样乖，满足了老爷子含饴弄孙的想法。

“回来热闹，以后也要经常回来”

“好”沈平生眼里伴着星光

“好了，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冷，快进去吧”叶括实在怕着老爷子了，转头跟后面的人说“妈，向进去吧”

站在车门后侧的女人走过来，虽然年级大，但是仍然是个美人，现在的外婆是标准的江南美人，温婉贤淑，大家闺秀的模样。

“外婆”两人甜甜的叫了一声，萧女士温柔的回了一声

“快进去吧，别在外面冷着了”

关州扶着外公，叶括扶着妈妈，沈平生跟在后面和司机一起拿着行李，几人回到屋里。

萧女士细心的般老爷子脱好衣服，放在落地架上，一如过去的二十多年那样贴心，老爷子牵着萧女士坐到沙发上，喝着阿姨上好的茶，驱赶寒意。

在客厅和关州他们嘘寒问暖的说了一翻，两位老人就被叶括赶上房间休息，叶老爷子的满腔思孙之情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