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纲物语 Chapter09 阚

“不，不要……不要！不要，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住手……！”

然后那个面部一团模糊的男人就这么斜着睨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小狗在他手里发出悲鸣，挣扎着想逃出控制；但掐在它喉咙上的那个东西是那么牢固，它完全没办法挣脱。

女孩向前走了一步，想去帮忙，但男人用目光阻止了她。单纯的震慑，让她无法向前一步。

小狗的头努力地偏向女孩，似乎在拼命地看她。它似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所以打算将主人的脸记下来，以此作为最后的慰藉。

“爸爸……！”女孩哭着，跪了下来，“它有什么错？……你，你惩罚我就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它……？”

“是，但这就是对你的惩罚，仅此而已。”男人如是说，似乎感情完全对他无足轻重。

然后咔嚓一声，小狗痉挛了一下，本来四处舞动的四肢猛然停了下来，瞳孔逐渐模糊。

……

似乎又做梦了。喻思冉露出了一缕笑容，然后看着窗外。外面是青色的月光，几个商人仆人模样的人正在她的院子里走来走去。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似乎就是这声音使她做了这个没来由的梦。

哼。

人人都说这个女人不懂感情，只会为战争服务。谋略，勇敢，狡诈，在她身上一样不缺，但是唯独没有作为一个女人的特点。

冷血的，疯狂的，为了找到对手不择手段的；但同时也是美丽的，聪慧的，忠于内心的。

月在天上虚悬着，下方破烂的居住区幽幽地发出黄色的光。或许只是土的颜色，又或许是灯呢……然而这片深沉而广厚的大地，反射着月光，承载着太多人，当然也包括喻思冉，以及她的梦想。

不大，只是找到一个能让自己真正敬佩的对手，然后臣服。

而不是像现在的饭桶上司，只会让她烦闷。

她，是不是这样的人呢？喻思冉看着手上的绷带，有些期待，有些犹豫；一直挂在嘴边的那抹标志式的狞笑，此刻亦无影无踪。

……

早上丝缕的阳光划破空气，棱角分明地割开了慵懒的喉。依旧是那片广阔的大地，厚重的黄土，唯一不同的可能仅有那不知多少年的堆积上，抹抹嫩青萌出了一点希望。这块土地以惊人的35角向上抬升着，再往上不远处，朝阳的里面，一枚要塞正威严而怅然地矗立在黄土上。喻思冉没有停下，虽然她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向上攀登着。早已风化成沙的路不堪一踩，落脚处尽是粉末状的石阶，被干燥的风卷起，然后无影无踪。沙沙地，松散的石块滚落，于向下的路上再次碎成数片，并最终偏离想去的轨道，死在路边的青草里。

然而长达3公里的石阶路，在这枚要塞面前丝毫算不上是古老亦或是壮观。叩了叩要塞的大门，不是出于任何招呼或是提醒；只是出于对这尊巨大建筑的尊敬。随着咚咚的声音，石门上的灰尘随之抖落。勉勉强强推开一条缝之后，喻思冉进入了这个巨大的空间。优雅地走了几步之后，扰起一阵灰尘。尘随风而去，在曲折的要塞残桓中呜咽着圈出几个美丽的漩涡，并随之消失。

然而其中并没有那么和谐，一个带着圆片墨镜的中年男人正有些警惕地看着喻思冉，而他遍布灰尘的四周甚至没有留下一个脚印。然而很快，那丝警惕很快变成了戒备，随即如同水流一般化为疑惑与惊愕，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喻思冉：“你是谁？”

“嘛，这个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喻思冉立着，笑着回答。

“我真不知道你是谁……你是这里的主人吗？我昨天下了工在路上走着正打算回家呢，然后突然眼前一黑，再醒过来就在这了……”男人似乎在用眼睛打量着她，即使看不见他的眼睛，喻思冉的直觉仍如此告诉她；“长官，这是哪啊？我今天还得回去上工呢，要不铺子没人开，老主顾们怕是要担心了呀……”

“……”喻思冉仍然只是笑着看他，空气逐渐凝固了起来。

“长官……？”男人试探着发问，但手早已悄然伸到了背后，那里有一个奇形怪状的武器。

“手，在干什么？”喻思冉还是笑着问。

男人掏出了一块证件，递给喻思冉：“墨鼠，我叫墨鼠，长官。你可以问问晋阳城泰原街上的人，谁都知道我墨鼠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不通敌，不搞鸦片，也不弄军火。平时也就卖卖包子面条，日用百货，估计是谁看上了我身上的钱，一闷棍打晕想搜身；但刚巧我当时身上没钱。这不……这不估计就是毛贼不敢杀人灭口，为了泄愤就给我丢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了。”男人，或者墨鼠，有些谄媚地对着喻思冉拉着家常似的。“长官，这是哪啊？泰原街怎么走？可以告诉我吗？我记得你，以后你来小店吃东西，鄙人给你打五折！……长官，你记着，裕岳屋，裕岳屋，咱留一手好说话不是？”

喻思冉注视着墨鼠，许久才开口：“这里是要塞，要出去去泰原街得一段路呢……哈哈，不好意思了，我这里还得去里面查点事情，没法送你了。总之先记住吧，出门一直走，到丁字路口左拐，一路向南就是。”

墨鼠道了一声谢，抓住绅士帽子压着就急急忙忙的就朝要塞门口奔去。“慢着。”喻思冉突然低声道。墨鼠顿了一下，没回头，但动作确实是停下来了。喻思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想像的出来。

“一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墨鼠道了声是，忙里忙慌跑出了门。身后，留下了一串脚印，并扬起了很大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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