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且归零 第十章 幻术咒

第二日一早，暖暖的太阳便洒向了大地，街上人烟逐渐丰富起来。卖早茶、卖瓜果蔬菜、以及刚刚开门营业的居民越发多了起来。

武朵与严少城两人也是早早来了啸亦零一两人居住的客栈。

“诶，子目真可怜，要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前往了。”

武朵单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把玩着茶水杯，眼神带着遗憾。她本以为子目能像以前那样想着法子溜出来，却不想，这次是真的出不来了。唉，想想还真是很可惜啊。

一旁的严少城看着独自一人的武朵，眼底也是闪过一丝遗憾。

罢了，她没来也好，也不知道此次前去有什么危险，我也不能时时照顾到她。

严少城心里想着，回想昨日。他刚进家门，就被自己的父亲带去检查身体，弄了好长时间，家里人才放下心。今日又走，他到现在脑子里都是娘亲依恋不舍的模样。这样想想，心中倒是安心几分。至少还有人时刻在思念着自己。他将千山雪莲一事告诉父亲等各位伯父，他们皆表态：安全最重要，虽说四大家族明争暗斗，得到千山雪莲在帝都占得更稳固的位置，但是却没有家族族人性命重要。

要说严少城为什么单单与武朵关系这么好，就是因为武家与严家都是护短的家族，其余两家皆是可以为利益牺牲小辈的性命的家族，而且家规森严，触及家规必有重罚。子目是帝都最大的商家之孙，商人以利益为重，但也是有底线的，不会随随便便牺牲谁的性命。所以与武朵严少城合得来，而且武朵与子目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要说这层关系，武家与木家两家之间也是更为亲近。

就在两人百般无聊的时候，啸亦与零一从楼上走了下来。

“啸亦，零一，你们可算是来了。”

武朵正对楼梯坐着，第一眼就看见两人下来。

少年天神一般，女子天仙下凡。这两人走在一起是真的养眼，美中不足的就是，两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啸亦是漠视万物的冷淡，而零一则是无视万物的冷漠，啸亦至少还会被周围事物影响一点，但是零一好像就是个木头，无论风吹雨打都是一个样子。

“久等了，吃过早餐，便出发吧。”

啸亦狐狸眼散出一丝抱歉的笑意，零一则是直直坐到板凳上面。

不过一会小二便端上了早餐，几人开始用餐。零一依旧未动。

“小零一，你不饿吗？路途很远的，吃点吧。”

武朵咬着馒头，看到零一未动餐，眨着眼睛说到。

闻言，零一目光才放在了桌子上。看着那些米粥、馒头包子，和一些小菜、汤类，她是真的没什么吃的想法，而且她的确不用吃这些来获取能量。

看到零一看着食物，仍不动，啸亦开口问到：“不合口味吗？你昨日就没吃什么东西。”

“不必了，你们吃吧。”

听到拒绝，零一在武朵内心的形象又蒙上了一层光辉——哇哦！好冷酷哟，比啸亦还要不食人间烟火。

“小零一，终归还是要吃些的，人呀就是得吃些美食的。要不然你显得与周围人多突兀呀？呐，吃点吧。”武朵开口说着，伸筷给零一夹了一块小馒头放在零一面前的小碗里。

突兀？

零一听到此二字，眼神闪烁了一下。转头看着武朵，眼神十分认真的问道：“不吃食物会显得我与你们突兀吗？”

嗯？

啸亦眉头微皱，他倒是没想到零一居然会对这种话题感兴趣。在他眼里，她想干嘛就干嘛，倒不会像武朵这般劝说。

听到零一问自己，武朵也是没想到，眼睛睁大一分，继续说着：“是呀，人就是要吃遍天下的美食呀，要不然活这一世多失败呀。就算是很强大的修炼者也是会偶尔吃一点东西的，为的就是感受美食在舌尖上的滋味。酸甜苦辣都要尝的！”

失败？人是这样子的吗？要尝遍天下美食？才算活这一世没有白过吗？那自己寻求的不就是成为一个人吗？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好。”

零一应声，似乎是想通什么一般，拿起筷子夹着小馒头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见此，啸亦表示这完全意料之外。

难道...她想跟正常人一样？莫非，她真的是哪个隐世家族的人？未经人事？

一边的严少城看着啸亦目不转睛的盯着零一，心里诧异。

他真的对她上心了？

学着人类咀嚼着食物，面团有一种味道，淡淡的，但是非常令人愉悦，而且好像一块有弹力的胶质，却能嚼烂，舌头上分泌出的酶能明显感受到将馒头像是...腐蚀掉了。

“它是什么味道的？”

零一吞咽下馒头，问着武朵。

“啊？这个啊？”武朵没想到零一居然会问她，连忙也夹起一块小馒头放入嘴中嚼着：“唔...这个是甜的，放了糖的。”

甜的，糖？我只知糖是能量，却不知它竟是这个滋味。

零一看着小馒头，低眸想着。

看来，自己想梦想成真还真的得靠这些人了。

“糖，我喜欢，很不错。”零一说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露出一抹罕见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礼物，洋溢着幸福满足。

“...”天，小零一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武朵看到零一嘴边的笑，整个人都呆了。真的太美了，就像天上的星星那般，让人感到明亮愉悦。

“...”

不光武朵，啸亦看到零一笑的那刻，心都停止了跳动。而且，零一的行为更加让啸亦确信，零一是哪个隐世家族出来的，未经人事。这样的零一如果遇到一些心思歹毒之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还好，还好是他先遇见了她。

一旁的严少城看见也是被惊艳了，零一的美他之前就觉得像是雪山上的一朵雪莲，高傲孤独。但这一笑，倒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明亮艳丽的牡丹一般，华贵高级。

零一不知三人的想法，笑容也是昙花一现就消散了，继续吃着小馒头。

“天哪，小零一。你就该多笑笑，超级好看呀！”

武朵像是发现宝藏一般，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朝零一说着。

小零一？

“你是再叫我吗？”零一不懂这些称谓，因为零一也只是她的代号，她也没有名字。忽然有人叫她小零一，倒是让她生疏了。

“当然了，我只给喜欢的人这么叫哦，就像小子目和小玉儿还有小少城。”

武朵听见零一又来询问自己，开心得不得了，继续开口说着。

喜欢的人？

零一不懂，智脑也没能给出一个精准的答案。

看见零一脸上没什么表情，啸亦猜测零一这是碰见短板了，于是开口道：“喜欢的人就是很重要的人，拿武朵为例，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就是她喜欢的人。”

家人？朋友？这些就是喜欢的人吗？可是...她没有家人啊，她有的只是一些“同类”而已。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零一开口说着，她不知道的是，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散发出一股失落的情绪。突然啸亦心中一揪，像是触碰到他内心某个深处一般。

“哪有！我们就是你的朋友啊！就像我很喜欢你，把你当朋友所以叫你小零一啊！”

武朵连忙开口说到。

闻言，严少城也笑了，也开口说到：“若你不嫌弃，我倒是很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

听到武朵和严少城说的话，心炉莫名其妙的加暖了，这种感觉很舒适。

“好，朋友。”

零一脸上虽依旧冷冰冰的，但是语气却很认真。

这时，严少城突然看向啸亦。只见啸亦一直看着零一，却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与武朵可以和她是朋友，那你...

“当然还有我了，神仙姐姐。”

啸亦笑着开口说到，顺便往零一的小碗里继续夹了一块小馒头。

！！！

严少城人愣了。

难道他对零一的感情就是朋友吗？

严少城沉思着，不明白啸亦的想法。不过，若他只是把零一当朋友，倒也好，至少没什么软肋。

如此想着，严少城倒是想通了，继续吃着。只是他不知，因为今日他这个兄弟没有及时提醒啸亦此刻的所作所为在往后的日子给啸亦在追妻路上带来了多大的障碍，甚至差点被某人捷足先登。

而啸亦此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

听见啸亦的话，零一心中才有所顿悟。

原来你靠近我只是想与我做朋友，原来如此。这么想着，零一对啸亦的堤防倒是小了很多。

收拾妥当后，已是巳初时刻。四人坐上客栈早已备好的马车，从帝都离开，朝西部出发。

西部是东华大陆最为神秘莫测的地段，哪里有着大陆四大绝地——洛克萨斯、鬼沼、断渊、极寒之地。此次前去的目的地便是在鬼沼不远处的鬼沼城，据说那里常年由鬼公主统领，每一代鬼公主都具有预言的能力，然而当上鬼公主的条件确实极为苛刻。鬼公主被当地人民奉为神一般的存在，若是有人出言不逊，就会被当地人赶出鬼沼城，严重者活活打死被当做祭祀活物。

严少城看着三人，开口说到：“记住，去到那后，千万要礼貌行事。当地人极为注重礼节，一定不要说鬼公主任何不是。”

“那鬼沼离这还有些距离，我们才离开帝都没有一个上午的时辰，估计还要几日才能到达了。”

武朵看着地图对三人说着。

“无妨，终归是要到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啸亦道。

零一看着三人，心里想着，其实这距离她只用一个时辰便能到达，只是如果说出来，可能会被当做怪物吧。而且，自己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索性就没开口了。

“我去外面透透气，顺便欣赏一下我们大陆这美景。”

武朵嘿嘿笑着，说着便出去了。

马车是由专门的马夫驾着的，他们四个倒也清闲。

另一边。

橙子与橘子来到了一处名为莫山庄的地方，他们两个昨日听人说这里有妖怪，专吃活人。吓的原住民都跑路了，现在就剩一座空庄。

“你说这里会有线索吗？”

橙子低头看着怀里的橘子。橘子正睡得香喷喷的，突然就被橙子晃醒。

“吱吱！”

这是哪啊？

橘子半睁着眼睛，看着周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落地面积足有一个小村落大小的宅子出现在眼前，宅子前面本是前院，如今却早已长满了荒草，足有一个八岁孩童那么高。宅子本是也是破败不堪，两扇厚重的木门半开着，上面的漆也早已掉落露出里面的原木，甚至长出了苔藓。顶梁都是蜘蛛网密布，偶尔还能看见一只大蜘蛛快速爬了过去。

更让橘子胆寒的是，这儿就像是鬼府一样，阴森森的，时不时还有阴风吹来，吹得它皮毛直竖。就连那天都是阴沉沉的，它不明白橙子这家伙怎么就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吱吱吱！”

喂喂，这太可怕了，我们快走吧！

橘子前爪扒拉着橙子胸襟处的衣服，眼睛里的惧意显而易见。

见此，橙子微笑道：“不怕，我在呢。我用了零一给我留下的石头，在这，它有了一丝丝反应。我觉得，里面肯定有能源的线索。而且，这儿早无人住，也没有什么危险。我们进去瞧瞧便走。”

听着橙子说的话，橘子无奈。它是真的怕这儿呀，阴森森的，关键就是这儿一个人都没有，万“亿”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呀？呜呜呜...做兽好难呀。

看着橘子的小表情，橙子摸摸橘子的头，开口道：“没事的，有我在呢。”

橙子的声音极为好听，仿佛魔咒一般，给橘子的内心下了一个安心术，许久，橘子才缓过来答应橙子进这阴森森惨戚戚的地方。

...

武朵出去片刻，便困意来袭，只好再进车内躺下小憩。幸好这马车够大，要不然真不够武朵躺的。零一看着睡梦中的武朵，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

她不会感到累，只是偶尔能源不足，身体会迟缓一些，需要停止动作来恢复片刻。在恢复期间，她就像植物人一般，对外面的事物察觉不到。但是，若感应到一丝危险，紧急机制机会被启动，启动过后第一任务就是杀光所有具有威胁的人。在这期间，她是没有记忆存留的。待恢复正常后，她的才会恢复记忆机制，继续恢复之前的状态。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一个“同类”告诉她，她在恢复期时，有一个“同类”不知道前来找她，却被她误杀。而且，死相凄惨。直接将头连带着脊椎骨抽了出来，瞬间“丧命”。

由此，她的恶名远传于外。导致就连“同类”里都没有人愿意与她接触。

在回忆的思迅里，零一状态明显得放空，极容易看出来，更别说自上车后就一直直勾勾盯着零一的啸亦了。

看着无神的零一，啸亦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心疼。

他不知道她的过去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就目前相处所看，零一是非常想与常人表现得一模一样的。

他只知，他现在对她有着很大的兴趣，也许，等他的兴趣没了，他也就与她分道扬镳了吧。

“累了就睡会吧。”

啸亦起身坐到零一身边，开口说到。

零一回过神来，看着啸亦摇摇头道：“我不累。”

早知零一会这样答复，啸亦也不恼，继续说到：“我在里面守着。放心吧，神仙姐姐，没事的。”

啸亦不自觉的牵起零一的手，眼里的冰冷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笑意。

“好...”

零一正想开口应声，话却只说了一字，瞬间，零一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警惕！危机！

“有人正在往我们这儿跑来，人数大约二十人至三十人，速度很快!”

零一说话语速极快，啸亦还未反应过来。零一就已经冲了出去，浑身都是一股杀伐之气。

“神仙...”

啸亦本想喊住，却也只是话出一半，因为他也感受到了那波人的存在。一时间，啸亦的眉又皱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武朵，有敌人。”

啸亦喊了一句武朵，便也跑了出去。

“唔...什么？敌人!”

武朵半梦半醒，听到敌人二字瞬间清醒。连忙翻身起来，冲了出去。

此时，外面。

严少城站在马车外面的夹板上，袖袍里的手紧紧的握着。

目光一直都在眼前的零一身上，此时的零一正与二十余人单独搏斗着。不是严少城不上前帮忙，而是，自己浑身仿佛中了什么咒术一般，动弹不得。那车夫也早已晕厥过去，他刚才还在喝着小酒，零一就突然冲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要来杀他，被零一拦下，正想起身帮忙，却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弹。

“神仙姐姐！”

“不要出来！外面有异常！”

啸亦紧接出来，严少城却晚开口了一步，啸亦出来的瞬间，身体就动弹不得。只剩下眼睛能看，耳朵能听，嘴巴能说。

“！！怎么回事？！怎么动不了？”

后面的武朵也跟着出来，却落得一样的地步。

“这儿，能动的只有零一和那群人。”

严少城眼睛死死的看着零一，好像想把零一整个人看穿一般。

接二连三的生命在她手中中止，手段也是极为残忍。

“这？！小零一也太可怕了...”

武朵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瘪嘴说着，脸上的五官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