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光与暗的轮回 第五百一十章 雪狐之死

血魔的话语的确给雷维带来了极大的冲击，甚至让他呆滞了半秒。

……死了？

他当然并不相信血魔的话，但联想到此前雪狐的种种奇怪行为，包括突然被血魔如同夺舍般占据身躯的状态，又让雷维不得不认真思考，血魔的话语和真相之间，是否有着什么样的神秘联系。

但在此前，更让雷维意外的是，他并没有为雪狐的死感到多少悲伤。

也许是对于雪狐命运的猜测得到了最终的解答，或者说单纯是这位老部下的死让本有些犹豫的内心最终坚定下来，让所谓“悲伤”这样的软弱的情绪转化为了……

……愤怒！

一直以来被泰莉所压抑，所劝诫的情绪有着松动的迹象，雷维甚至能够感觉到，愤怒所带来的情绪和一把始终被封印住的魔王武装正在呼唤着他的内心。

愤恨吧……！

激怨吧……！

躁动吧……！

狂怒吧……！！！

想象着将周围悉数化为灰烬的恐怖力量，雷维的眼神却是愈发的平静，而在平静的背后所蕴含的激烈情绪正在不断酝酿着，随时准备爆发。

就连掌控着雪狐身躯的血魔大君也能过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变了。自从他说出了本正应该刺激到对方的言语之后，雷古勒斯·哈维就变得更加不可捉摸，也更加危险了。

这让血魔感到一丝丝不可思议的恐惧……但在恐惧之后又是那样的兴奋。

如果说眼前的男人在此之前是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那么现在的他，就是静静流淌的岩浆，看似平淡的背后隐藏着比火焰更高也更加危险的温度，而这份温度能够引燃的，又何止是一团两团的火焰？

不……不能这样。

血魔很清楚，使用那位死去的，第四军团副军团长的身躯——这种限制实在是太大了，要想和眼前之人战斗，是绝对不够的。

血魔已经不想再等待了，他想要亲自和眼前之人交手，就算是特雷西斯来劝也没用！

所以“雪狐”看向雷维的眼神有着一丝奇怪，虽然战意高涨，但武器却从手中滑落。

雷维看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所以他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动手。

血魔在用眼神和他对话。

“这具身体可以还给你，我要……亲自和你动手。”

所以雷维传达的眼神同样毫不客气。

“你要战，便战！”

“——我等着，你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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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狐讨厌这种身体被其他意志所掌握的行为，但是他无法控制这一切。

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从很早之前就是——当他得知了摄政王背叛军团长，并偷袭本就因与乌萨斯作战而遭受重创的第四军团时，他毫不犹豫地反抗了。

他干脆利落地杀向特雷西斯，也干脆利落地为自己赢得了一场透彻的死亡。

摄政王的剑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一击之下就将他钉死在地。

至少到这一步时，艾兰迪斯·西德认为，他作为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作为“雪狐”的一生干干净净地落下了帷幕。

所以，当他在赦罪师的法术之下复活时，他感到了悲哀。

亵渎死亡，侮辱生者……这是他对这种“复活”的源石技艺最为直接的评价。这份被赦罪师称之为“伟业”的源石技艺并没有以为他带来任何快意，只有无穷无尽的愤怒和悲哀。

当他作为死者“复活”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不再是艾兰迪斯·西德，不再是雪狐，只是赦罪师口中的“原型一号”。

而以他的复活作为实验样本，赦罪师甚至完成了……更恶劣的亵渎。

同样的，作为实验的原型，他的价值也已经趋近于无，但迎接他的依然不是死亡，而是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的利用。

行动……不，甚至是思想，在这长久的与死亡悖逆的行动模式下，已经无限剥离于原本的灵魂，赦罪师的思维正在逐渐渗透着他的四肢百骸和每一寸神经，他已经不知何时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对方手中的棋子。

……甚至与自己最为尊敬的军团长挥刀相向。

但唯有一件事，唯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诉说，没有告知眼前的军团长。这是他必须争取的，仅有的自我意志！

——清明重新回到了瞳孔的深处。

艾兰迪斯·西德看着面前这熟悉的脸，还有毫无表情的面容。

上一秒，他还在血魔的操纵之下和面前之人大战，而现在，随着血魔的褪去，维持他本身介于生死之间的源石技艺开始消退。

“我……”

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到了最后却发现，实在想不到该说什么。

所以艾兰迪斯用恳切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军团长，想要求着对方见证自己生命的第二次终点。

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被雷维捕捉到了，所以他点了点头。

一瞬间，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或者说“复活”以来第一次愿望得到满足，雪狐的眼神之中爆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嘴唇颤抖了两下，仿佛在向着雷维无声地说些什么。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一黯，身体一倾。

——雪狐，艾兰迪斯·西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