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谎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扩散转移

“金童，实话告诉你吧！若冰身上的癌细胞已经扩散转移，在你去年到来之前她刚刚又做完一次化疗。”

这句话是从封会计得嘴里说出来的，她虽然把声音压得极低，可是当传进我耳朵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却不亚于炸雷轰顶。我一下子被震傻了，呆呆地坐在那儿，嘴半张着，眼睛瞪着，思维也随即停止了运转。

癌细胞扩散，在我知道小冷得的是癌症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几个字，可我就是没有想到这几个字在我到来之前已经到达。

“金童，你没事吧？”当耳朵里又传进了封会计的声音后我才缓缓地回过神来，随即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我心胸气闷，连喘气都有点困难。

“没事。”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看着我，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嚅嚅地说道：“金童，对不起！”

“没什么。”我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吓到了她，于是勉强地挤出点笑容来消除自己给她带来的无形压力。

“我一直以为你是从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中走过来的，若冰的事对你来说”她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

我接过话茬说道：“是的，我是经过了一些刻骨铭心的痛苦，也被那些痛苦折磨的痛不欲生魂不附体过。自从在绝望的沉溺中幸运地解脱后我就已经看轻了得失，看淡了名利，看开了生死，可说什么也没想到今天听到了这个消息却是这样的反应。”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这句话是她盯着我问的。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后有气无力地说道：“知道。”

“为什么？”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了解我，理解我，喜欢我，爱我，却又让我敢放心接近的女人。在我的心里我已经不再把她仅仅地当做朋友，而是把她当成了亲人，唯一的亲人。”

“可若冰在心里却还没有想把你当成亲人，她现在在心里把你当成爱人，她这一生唯一的爱人。”

“我知道。”我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把脸冲向一边说了一句：“封姨，我走了。”后便要仓皇逃离。

“金童，忘了田芳吧！把心和爱用在若冰的身上。”就在我抬起手想去拉开房门的时候我听见她在背后这样大声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我轻轻地拉开门，走出来后又轻轻地把门拉上。

回到房间后我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心中感到害怕的同时也感到了后悔。害怕的是小冷的癌细胞扩散转移，她离我远去的日子可以说已经开始了倒数，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和封会计进行这次谈话，如果不是这次谈话，这个让我害怕到有点恐惧的消息我想慢慢去感觉，那样的话我相信自己心理承受打击的能力也许比现在坚强一些。

忽然感觉到特别想哭，为了不让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时发出的哭泣声被别人听见，我拉过被子一下子把头蒙了起来。泪水是流了下来，抽泣声却让我生生地憋了回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封会计大声说话的声音，我以为她已经进了房间，吓得赶紧拉开了被子。眼前空空的，就连刚才听到的声音也随即消失了。我看了看房门，透过那薄薄的布帘没有看到有人站在外面的影子。我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不相信自己想法的我侧起了耳朵仔细地听了听，听到的只不过是远处球磨工作时发出的声音。

心放下了，心里的痛苦也随即少了很多，可是以前那种让我害怕的孤独感又随即涌上了心头。我努力地想把它驱逐，可是它竟顽固得不肯离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多么希望有个人在和我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忘记这些烦恼忧愁。可是现在我身边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自言自语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这个时候真希望有一个人来找我，那怕就是和他随便聊一聊，我也觉得心里会好受许多。

过了好久，心里有了出去找个人说说话的想法，可此时却觉得倒在床上身子软绵绵的，慵懒得不像再动一下。

当耳朵里传进熟悉的汽车马达声，我知道那是冷哥和温姨回来了。先是汽车熄火的声音，再是下车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我听到了封会计说话的声音。最后他们谁也没有进来找我，我猜一定是封会计和他们说了我的情况，一时找不到合适借口的他们也就没有进来。

我就这样仰面朝天且又一动不动地躺着，一直躺到听见选级车间那些婆娘们吆喝我清数入库的声音。

看来这回是不动不行了了，别无选择的我只好无奈地爬了起来。

本以为公开承认了自己和小冷的关系后慧兰袁芳再见到我就不会和我在开那些少儿不宜的玩笑，可事实证明我想错了。这不我低头耷拉脚外加萎靡不振的样子一进车间就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当我清完数后她俩便把我拉到了一边。话是先从小冷开始的，对于她们的关心我都如实作了回答。可就在我以为她们已经无话可问的时候，没想到她俩竟把话题一转，直接问起我和若冰的事情来，猝不及防的我立刻被她们露骨问题弄得面红耳赤，在她们开心的笑声中我狼狈地逃到几个年龄到了婶婶级别的职工旁边。

入完库，清点无误后选级车间的职工便下班走了。刚才慧兰和袁芳连搅带闹让我已经将注意力分散转移，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好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情再回到原点我就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躲到车间里和上班的工人们闲聊起来。

时针指向了五点，又到了下班的时间，当我在门缝里看到冷哥和温姨骑着自行车走了以后我才从车间里走了出来。

还是不想呆在房间里，于是我把账本往写字台上一扔，转身就走了出来。

冷若晴走了，我的口袋里有钱了，我就用不着去冷若强的小饭店里吃饭了。走出厂门，过了丁字路口，我径直往前走去。因为我现在想去的，要去的地方就是上次和小冷去的那个小市场。

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就想起了前几天和小冷去小市场的情境，感觉就像是现在。可忆想就是回忆，重要的留下，次要的省略，不一会儿我就又回到了现实。

“金童，忘了田芳吧！把心和爱用在若冰的身上。”

封会计的声音又在耳畔响了起来，我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这是所有爱小冷的人想法，只是只有她说出来而已。

忘记田芳，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没有知道田芳知道事情真相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那时候无论我多么努力，总是越想忘记越想起。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静难以入睡的时候，总是会在不由自主的情况下会把她深深地想起，她的音容相貌，她的行为举止，就像演电影一样，一个接一个在我脑海里掠过。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总是在我休息的时候唤醒我的记忆，不时地刺激着我的心灵，不住地折磨着我的神经。最后那种被痛苦绝望折磨得死了都比活着好的感觉，不止一次诱惑着我。

不可能忘记田芳了，永远不可能了，因为我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田芳已经用她对我的关心对我的爱把她的名字刻在在我的心上，无论是谁也不能将她覆盖或抹去。以前我想用一恩报一恩的想法是错误的，前恩和后恩之间永远用不上等号，何况后面恩的后面还有爱。

把心和爱用到小冷的身上，我知道封会计话里的意思，她是想让我把田芳忘记后将所有的爱投放到小冷的身上。可这是不可能的，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我心里还有田芳，就是没有田芳也不可能把整颗的心和全部的爱用在她的身上。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喜欢她，并不想爱她，自己留下来的原因除了对她爱我的感动外，其余的就是对她的同情和怜悯了。

小冷是个聪明人，我心里的想法她肯定是知道的，这样不但加大了我所演角色的难度而且也打击了我对把这场戏演好的信心。虽然我知道我的演技无论烂到什么程度她都不会点破，但是

在路上边走边想浪费的时间太多了，当到了小市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门口那些卖小吃的早已收摊回家。我往别处转了转，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现，只好在卖点心的摊铺上买了一包饼干慢悠悠地边走边吃。当我穿过小市场来到东面的篮球场时，没有看到篮球架下那几个以舞会友少男少女，代替他们的是一个摆地摊卖杂货的大妈。

梧桐树下那几张台球桌都围着有人，一看就知道生意不错。

我从台球案子中间走了过去，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石凳坐了下来。

嘴里越来越干，里面的饼干被嚼碎后来回打着转，就是不愿往下咽。我把手里剩下的半包饼干往石桌上一扔，然后一伸脖子，使了使劲咽了下去。

台球案前围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几乎是和我同龄的他们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地凑到一起玩着、说着、笑着、闹着，我心生羡慕的时候越来越感受到了自己的孤独。

“如果田芳在的话该多好啊！”

我忽然想起了田芳，心和思绪也就一下子回到了有她的过去。